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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1:09:36 作者: 自愈自樂的咕咕
女孩嘲笑著羽生男性思維固有的實用主義,說就算把奶粉堆成領獎台也不能給剛流完半斤血的產婦帶來半點快樂。
白舟說自己到時候就要捧著這華而不實的裝飾品,去看望剛完成十月革命的姐妹。
別人或許會祝願川子成為一名能幹的母親,而白舟只想自己的朋友能和這瓶花束一樣青春永駐。
「瞧你這話說的,別把實用主義貶低的一無是處,我可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直男。」羽生從女孩手裡奪走了花瓶,說這麼重的玩意還是得讓未來孩子的乾爹拿著。
「除了奶粉,我當然還準備了別的一點心意。」男孩暗自得意的補充。
「你打算送些什麼?」白舟真見不得他這副賣關子的樣子。
「一張六個零的支票怎麼樣。」羽生先前一步走到下榻酒店的大門旁,彬彬有禮的拉開門把手,像是迎接女孩前往他設定好的康莊大道。
「你祝川子青春永駐,我自然得贊助她下半輩子的面膜、美容儀和一年兩次最貴的玻尿酸。」
身後的大門被羽生嚴絲合縫的關攏,室內常年二十四度的氣溫和屋外的風雪大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兩人頭頂和身上的雪融化成會滴滴答答,黏在身上又濕又冷。
可那束風乾的鈴蘭卻被小心翼翼地保存完好,它被護在羽生風衣的外套里,嬌美至極。
事實上,他真的始終和白舟站在同一戰線,羽生當然懂這花瓶與鈴蘭花在女孩心目中極其重要的象徵意義,而如果可以他也想有人祝他青春永駐。
可人終究不似花朵能被定格在最美好的時候,就像終會結束的舞會、終會融化的積雪,就算他拒絕、抵抗也終究不是十九歲時的那個少年了。他牽著白舟拼命的向外逃跑,但還是會主動為自己買上回程的船票
頭頂的天空沒有星星,可見運氣不好也是人之常情,或許過幾日他們去北極圈內的村落會遇上一個晴天,但今晚一定是沒有的。
羽生搖了搖頭,笑罵自己多愁善感,畢竟有時間胡思亂想,還不回房間做兩組平板支撐來得實在。
而就在他若有所思之時,卻有忍不住嚎叫出聲。
原來白舟把身上的雪攢成團,一把塞進了他的後脖頸,融化的水順著脊梁骨流下,冷得刺骨。
可女孩卻一臉無辜的望著他,像是覺得自己的打擊報復一點也不重,要是發火就是yuzu太小氣了。
羽生強忍把髒話下咽,卻在白舟的眼睛裡看到了一個盛怒的自己時,微微一愣。
他依舊在最美好的時候,而這種感受是動態鮮活的。
他聽見心底的那個小男孩說,幸好你還在身邊。
第66章 三年後的星光(下)
有不少人採訪過羽生喜歡的國家,他回答芬蘭。
想來也是,畢竟在哈特瓦爾體育館他總能峰迴路轉、柳暗花明,取得的一塊塊獎牌也只有最愛的金色。
十歲時坦佩雷贏得了人生中第一場國際比賽,那是幸運的開端;年少時的一次次芬蘭杯,為他攢下了日後通往頂尖賽事的船票;二十三歲的赫爾辛基世錦賽,希望給予他奇蹟的饋贈,迎著逆風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保持的世界紀錄。
鼓舞人心的故事總是與英雄相配,可在不為人知的角落,他偏愛芬蘭其實還有另外一層的原因。
他喜歡極光,這散布在極北之地上空的光芒,是疲憊黑夜裡不期而遇的照拂。
二零一七年,赫爾辛基的春天比往年來的更晚些,這或許是當時羽生哮喘再次發作的原因之一。
回想起來,一二年的芬蘭杯他也有類似症狀,看來常年籠罩在北歐上方的冷空氣對於男孩敏感的呼吸系統來說並不友好。
那天賽後回國的飛機,羽生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邊用手撐著腦袋,一邊不自覺就加重了呼吸。他拉上口罩,將目光流連於黑夜裡若隱若現的雲朵,好不讓坐在一旁的媽媽發現異樣。
羽生覺得有些困,這是正常的現象,畢竟腎上腺素能幫他在比賽時保持亢奮,愉悅的多巴胺會讓他興沖沖地奔向領獎台和採訪間,而當頭腦中的弦不再需要緊繃,疲憊之感自然會入侵四肢百骸。
跟人聲鼎沸的體育場比起來,如今的機艙真的很安靜,只有引擎持續的低鳴和乘客時不時竄出的一兩聲呼嚕,
讓他眉眼漸漸就耷拉了下來,想蜷起身子去融入這黑夜。
可手還是不自覺牽著腳下雙肩包的帶子,因為裡面裝了很重要的東西,證件、護照以及好不容易得來的獎牌。
多年後回憶,那場賽事當然值得被打上光輝的烙印,可要是細分到此刻乘機時的心情,或許還有些不同。
這是羽生參加國際賽事的第十三個年頭,每當一個賽季即將畫上句號,他都會在心裡暗自總結,而如今的他有點懵,準確說是感覺心裡空落落的,像是水沸騰過後就變成了輕飄飄的煙氣。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這次比賽時的種種,比如六練時的熱身、短節目被扣除的一分、自由滑堪稱完美的四次四周跳,而讓畫面最終定格的,卻是當天的□□雨。
羽生很喜歡□□,而他同樣在意那一雙雙為他投擲□□的雙手,下落的玩具熊越繁密則代表今日到場的觀眾越多。
他們中有人是第一次來看比賽,有人則是多年的追隨者,那麼多面孔、那麼多手幅、那麼短暫的時間,羽生記住的其實只是一團模糊而美好的印象,而他能做的也只是向熱鬧的看台行禮致意,並在掌聲傳達不到的機艙里悄悄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