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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19:37 作者: 璃子鳶
權月頭疼欲裂:「我為什麼會……?」
她不該死了嗎?
五感失調症,是獨屬於哨兵的絕症。
安雅莫沉默著收走了聽診器:「你現在好得很,是他們帶回的資料救了你,去見一見季沉嫣吧。」
正巧牧奚的嚮導素也被提煉出來了,權月這次真是命大。
「資料?」
權月立即反應了過來,是燈塔實驗室帶回來的資料。
權月頓感不妙,剛邁開腳步,便虛弱無力的跌倒在地上:「嘶……!」
一門之隔的裴劍終於忍不住現身,他的眼下帶著濃重青黑,好似熬了幾個夜晚,朝著她伸出了手:「我帶你過去。」
權月嗓子發乾:「是……出什麼事了嗎?」
裴劍:「……她就在你的隔壁。」
病房內過度安靜,指針跳動的聲音也愈發清晰。
權月的大腦一片空白,哨兵的五感失調症屬於重症,自己這段時間大概率住在重症監護室,難道季沉嫣也……?
權月拍開了裴劍的手,虛弱的抓住床沿的護欄站了起來:「你是不是借著我的病,故意誘導她去燈塔實驗室?」
裴劍沒能說話,也沒臉說話。
權月咬牙切齒:「這樣抓別人的軟肋,你和戚淮又有什麼不同嗎!?」
裴劍:「……你說得對。」
裴劍微微彎著腰,像是一顆即將被壓彎的矮樹。
他原本也以為自己可以做到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真正看到季沉嫣和謝絕的慘狀時,還是被深深刺痛。
倘若可以完全冷血就好了,這樣也不會感到痛苦。
權月忍住想打他一拳的衝動,態度冷漠的說:「她在哪裡?」
裴劍轉身離開了病房:「跟我來吧。」
權月緊張的跟了過去,狹長的甬道好似要通往深淵,還未完全走進去,便敏銳的捕捉到了器械雜亂的滴滴聲。
兩個房間相隔並不遠,卻猶如隔了天涯海角。
等終於抵達了重症監護室,權月才鼓起勇氣推開了那扇門——
哪怕早有心理準備,仍被眼前一幕所震驚。
季沉嫣的身上被插入了無數導管,各項數值全都處於危險狀態。
她的呼吸過於薄弱,若是不仔細聽,還以為躺在病床上的是個死人。她全身都裹著白色紗布,幾乎看不到完好的地方。
權月一步步走近,擠出難過的笑容:「傻子,你怎麼傷成這樣了?你看,多虧了你,我已經醒過來了……嗚……」
自責、愧疚的情緒蔓延而來。
受人保護的嚮導,偏偏受了最嚴重的傷。
權月著急的看向裴劍:「她會醒過來的,對嗎?」
裴劍眼神閃爍,卻無法給出肯定回答。
在檢查的時候,他才知道季沉嫣受了多少傷。脖頸、手臂、後背、以及肋骨斷裂和部分內臟破損,以及被消融的半隻左手。
權月急紅了眼:「給她用藥啊!A級嚮導不是很珍貴嗎?給她最好的嚮導藥劑不行嗎?」
裴劍的表情染上陰霾,聲音嘶啞的反駁:「在三天前,修復液、嚮導藥劑,該用的都用了,但……」
權月臉色煞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使出了最後的手段,但見效甚微。
兩人的對話戛然而止,空氣里充滿了死寂,像是一攤無法流動的死水。
權月憤怒的低喊:「謝絕人呢?為什麼不好好守著她!自己的嚮導變成這樣,他竟然不在她的身邊!」
「季沉嫣是在燈塔實驗室受的傷,但所剩不多的倖存者都處於昏迷狀態,我們還無法掌握具體發生了什麼事。」裴劍語氣微頓,「至於謝絕……」
權月追問:「謝絕怎麼了?你說話啊!」
裴劍認命的閉了閉眼:「三天前,我下令把他關到了軍部監獄。」
權月倒吸一口涼氣,張了張嘴卻又什麼也說不出口。
哪怕再不想承認,也必須要承認。
倘若季沉嫣救不回來了,謝絕就是最危險的存在。
「裴長官可真夠果決啊。」
權月不由譏諷,又狠狠撇過頭去不再看他。
她強忍著難過走到了季沉嫣的身邊,方才根本沒有仔細觀察,如今才看到了真實的慘狀:「……她的手呢?」
終於還是發現了。
裴劍艱難的說:「這隻手是被『溶解』的,哪怕季沉嫣能夠醒過來,她未來也必須戴著機械臂過一輩子了。」
權月臉色煞白的退後一步,強忍的哭音,加重了沉重的氣氛。
權月的身體顫抖著,想要緊緊拽住季沉嫣的手,卻不知從何拽起:「都怪我,為什麼在那個節骨眼上發病,如果我能陪著你去燈塔實驗室就好了。」
裴劍的心頭堆滿了沉重,仿佛喉嚨里被塞滿了雜物,堵得他一個字也難說出口。
幾分鐘後,一個哨兵匆忙跑來,在裴劍耳旁報告著情況。
裴劍面色鐵青,動了動嘴角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權月耳尖的聽到了『謝絕』二字,急急詢問道:「難道是謝絕那邊又發生什麼事了?」
裴劍長嘆:「謝絕快要暴走了,但他自己不願自我調控。」
權月一臉著急:「軍部監獄在哪裡?快帶我去!」
裴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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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押謝絕的軍部監獄,在離西部基地最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