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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19:37 作者: 璃子鳶
    說是堅守,其實是等死。

    地磁是逐漸衰弱,不會直接到最低點,那一小撮人想好好利用最後的時間。

    氣氛忽而變得格外凝重,呼吸在肺部的寒冷空氣,也像是一把足矣刺傷他人的尖刀。

    哪怕預料到最壞結果,仍然會感到沉重。

    季沉嫣沒再說話,和權月一起靜靜等待著其他人的回歸。

    三十幾分鐘後,謝絕和穆世龍返回。

    在看到地上的畸變種時,謝絕臉色極度難看的走了過來:「沒事吧?」

    季沉嫣搖頭,反倒這次的對戰,讓她收穫頗多。

    穆世龍看到那一地的慘狀,驚得猶如晴天霹靂。

    同伴總共死了三個,管紅彥還只剩下了零碎的衣料,這才是屍骨無存。

    穆世龍雙腿無力的跪地,眼瞳里滿是紅血絲。

    「嗚……大家……」

    穆世龍的喉嚨里發出嗚咽,鼻音濃濃的說,「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沒能和其他同伴匯合,反倒先失去了同伴。

    原以為留在原地是安全,卻沒想到讓他們遭到滅頂之災。

    穆世龍身體緊繃的回頭問季沉嫣:「他、他們最後,有保護到你們嗎?」

    季沉嫣:「……有。」

    穆世龍壓抑著痛苦:「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穆世龍重新站起身,默不作聲的走到裝甲車面前開始修理。

    眾人心頭不是滋味,卻不知該說什麼安慰的話,這樣的情況在災難日只會更多。

    又隔了一個多小時,等到裝甲車修好,眾人便再度朝著緩衝區而去。

    由於權月的加入,帶來了新的裝甲車,季沉嫣、謝絕、權月、季安國便自動選擇坐到了一輛車上。

    越是臨近城門,氣氛便越顯得沉悶。

    醞釀良久的雨點,終於一顆顆的砸落了下來,像是一隻只落在車上的小飛蟲。

    在臨近三重閘門的出城的地方,排起了長長車隊,遠遠看去像是一條蜿蜒的巨龍。

    濕潤的空氣,連同絕望和焦躁,也一併進入到了肺部。

    人人都在等。

    人人都想逃離基地。

    權月:「也難怪大家都急迫的想要離開,現在災難日才剛剛來臨,路上的畸變種不會那麼多。」

    季沉嫣:「我怎麼看到大部分都是裝甲車?」

    「軍部的人負責運送,當然是裝甲車。」

    權月惆悵的說道,「普通人大多都留在了基地,對於他們而言,災難日裡,沒有嚮導的哨兵跟畸變種一樣危險,能被允許留下的僅有擁有嚮導的哨兵。」

    季沉嫣:「……」

    哨兵和嚮導無法分割的屬性,將在災難日當中,被推到最頂峰。

    隨著裝甲車緩慢朝前開進,她們也進入到了某個頻段。

    滋滋滋——

    裝甲車上的廣播,發出了微弱的信號。

    季沉嫣:「這是……!」

    權月:「應該是城門還存留了信號機器,但範圍應該不會很遠。」

    兩人的話音剛落,便聽到了廣播逐漸變得清晰。

    [測試、測試。]

    聲音的雜點越來越少,直至達到能讓人聽清的地步。

    [曦光醫院隔離點出現大批畸變種,我們已無法壓制。若再這樣下去,南部基地將同時承擔第四次災難日和畸變種的兩大威脅。]

    [趁現在的感染並不多,我懇求大家,不要讓南部基地變成新的廢土城市。]

    [隔離點地點:西邊的應急信號塔附近。]

    [請求支援!]

    [請求支援!]

    [請求支援!]

    那一聲聲的廣播,重複循環,宛若泣血。

    出城排起了長長的車隊,此刻就像是靜止了一般。

    所有人都僵持著沒有動彈,知道這一走南部基地會面臨什麼,地下城的一半同胞又會面臨著什麼。

    季沉嫣的背脊緊繃,腦子裡衝上來一股激烈如熔漿一樣的感情。

    季沉嫣看向了權月,又掃向了正在沉睡的季安國。

    她本來就是想送權月先來這裡,再去西邊的應急信號塔,沒道理現在出城。

    那一則廣播,將季沉嫣內心的火焰點燃。

    她捏白了手,陷入了劇烈的掙扎當中。

    季沉嫣的腦海里突然浮現過許多人,有顧不去,有顧東樹,還有鄭先銘。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極重的烙印在她的心上。

    那是一顆種子。

    沒有立即長成參天大樹,不代表它不會發芽。

    而如今,這一則廣播徹底令它破土。

    季沉嫣的聲音在顫抖,卻還是開了口:「權月,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權月:「你說。」

    季沉嫣:「帶我爸去西部基地。」

    權月有了幾分慌張:「你想做什麼?」

    季沉嫣:「馬丁是不是趕去隔離點了?他手裡拿著顧東樹的狙擊槍,又比我先知道了有感染蔓延,不可能什麼都不管。」

    權月眼眶濕熱,在失聯之前,她的確有得知馬丁過去的消息。

    季沉嫣呼出一口濁氣,從她的反應里猜到了什麼。

    「不走了。」

    「我們——點燃應急信號塔!」

    在說出口的瞬間,她終於如釋重負。

    自從和鄭先銘的對話後,那股細微的躁動始終留在她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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