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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裡，嚴平陽果然已經到了，正等在門口。江靜宜母女到的時候，他正好收起手機，臉色有些陰沉。

    江靜宜猜到應該是樊雪君給他打了電話了，也不想問什麼，打開家門，先進去了。潔潔則纏住了嚴平陽要提子，一邊小聲請求道：「爸爸，現在還沒有小弟弟，你多寶貝我一點可以嗎？等你以後有了小弟弟，我就不來煩你了。」

    這句話挑起嚴平陽的怒氣，他忍著氣應了一聲「好」，然後把提子拿進廚房，洗好了遞給女兒，把她送進房間裡，才怒氣沖沖地對江靜宜說道：「江靜宜，我拜託你，我的事情你讓我自己來解決好不好？我有我的想法，我有我的原則，我自己長了腦子了，不用你來替我決定我該怎麼做！」

    江靜宜皺了皺眉頭：「那好，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對潔潔說？說你和我結了婚又離婚了，說你和應燕珍同居半年又分開了？你覺得女兒會怎麼理解你？她會覺得你很有責任心？還是很有愛心？」

    「好，你有理，那我問你，你又和潔潔說我要和應燕珍結婚是什麼意思？我已經很明確地告訴過你了，我不會和她結婚！」

    「我沒有說你要和應燕珍結婚，但是你也不能否認，你還是要結婚的吧？你結婚以後，還是想要一個孩子的吧？我這樣解釋，哪裡錯了？」這句話說出來，江靜宜突然覺得委屈無比，為了不在女兒心裡留下陰影，她竭力美化他在婚姻中的形象，連他三年不來看女兒，也替他背了黑鍋，承認是自己不喜歡看見他。

    這個男人，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他還有什麼可抱怨的？雖然她承認在婚姻的初期，她確實沒有投入太多的心思，可是他自己呢？他有愛過她嗎？他有關心過她嗎？連她懷孕的時候想吃什麼都不知道，連她生下女兒以後患了輕度貧血都不知道，他又為這段婚姻付出過什麼？

    嚴平陽很想就這樣摔門離去，多少年了，她就設有和他好好說話的願望，心事也好，委屈也好，從來不說，甚至不願意在他面前掉淚。他不知道在她的心裡，他是她的什麼人？更不知道，當初她那麼迫不及待地要結婚，又是為了什麼？僅僅只是為了生一個女兒嗎？

    江靜宜低下頭，轉過身去，想擦去相水，卻被嚴平陽一把抓住了，他拿出了手帕，細細地替她拭去眼淚，平靜地說道：「以後，我來替你擦眼淚！」

    江靜宜卻懷疑地看著他，然後一扭頭，避開了，「不用，我自己能行！」

    嚴平陽皺了眉頭：「好了，比要生氣了。我為應燕珍剛才的事情向你道歉，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以後不會再讓潔潔受到傷害了！」

    江靜宜眯起了眼睛，似乎想掩藏那洶湧而至的酸楚，嘴角處卻慢慢牽出一抹微笑：「她做的事，要你來道歉？其實，你不用說得這麼明白，我也知道你們的關係的，我不會痴心妄想，把你從她身邊搶走的。你也不用擔心女兒，我會把她養大的，也會解釋清楚這裡面所有的關係，不會令你為難的。」

    嚴平陽的手停在了半空，好半天，才說道：「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房間裡，是我們的女兒，你還是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我沒有話要說？你要我說什麼話？！」江靜宜突然發怒了，「我還有什麼話可說的？我在你的眼裡，不是一無是處嗎？我一心只為女兒，不關心你；我自作主張，從不考慮你的感受；我睥氣古怪，和你媽搞不好關係，害你為難！那你還要我說什麼？說我要你，求你回來吧，給女兒一個家，給我一份愛情？不，我不要，我什麼都不要！我要不起，一個在你眼裡連小姐都不如的女人，怎麼配要你的愛情呢？！」

    「你有必要把我的一句醉話記那麼多年嗎？那你知不知道，當我知道你和葉峰曾經同居過的時候，我有多傷心，有多難過嗎？當你生女兒的時候，醫生告訴我，說你曾經流過產，還責備我怎麼不早點說，好讓他們有準備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震驚，有多尷尬嗎？江靜宜，你有多少事情瞞著我？你又對我擔白了一些什麼？你逼著我手足無措地接受你的一切，如果……如果不是愛你，我……會掐死你的！」

    愛我？江靜宜呆呆地看著嚴平陽，突然笑了：「你不能掐死我的，掐死了我，就沒人替你養女兒了，你怎麼能安安心心地再做新郎呢？」

    「你……」嚴平陽氣得真想一個巴掌拍下去，可是他自己也承認，面對江靜宜，他一直就有一種不忍心的感覺。不忍心看見她落淚，不忍心看見她傷神，不忍心看見她失望，不忍心……

    可是……這麼多不忍的結果，卻是離婚三年來，他眼看著她那麼艱辛地帶著孩子，不聞不問。為什麼心裡想的，和實際做的，總是有距離，有那麼長那麼長的距離呢？

    「我不會再要孩子了，我就是想要潔潔，她是我唯一的女兒！」他慢慢地說道，這些日子來和女兒的相處，讓他的心有無可言說的喜悅，女兒的一舉一動，無不牽動著他的心，讓他思念她的笑容，擔心她的調皮。

    「我不會把潔潔給你的！」江靜宜衝口而出，淚水再一次落看下來。這個男人果然不懷好意，他要把她生命中唯一的牽念，唯一的希望也奪走嗎？他就那，呃她嗎？「你滾！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倒霉的事情！希望你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連江靜宜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一瞬間她有如此的憤怒，如此的失望。是因為樊雪君的話，還是因為應燕珍的話，或者是因為嚴平陽自己的話？

    在坐坐盯了她有三四分鐘後，嚴平陽終於摔門離去了。聲音大得，連潔潔也從小房間裡探出了腦袋，怯怯地問道：「媽媽，爸爸為什麼走了？是潔潔不聽話了嗎？」

    江靜宜咬著牙，把淚水咽回了肚裡，然後走到女兒身邊，抱起她，輕輕地說道：「寶貝什麼都不要問了，讓媽媽抱著你好不好？」

    第二十四章 難言的等待

    從江靜宜家出來，嚴平陽苦惱萬分，回自己家，孤身隻影；回母親家，不知道怎麼和樊雪君解釋這一切；想去向友海那裡，打了電話，向友海說他在家裡哄老婆，估計過些天要出去走走，醉花蔭暫時交給阿蓉管著。

    這一刻，嚴平陽才感覺，就算是單身，有一個孩子有多好，至少，這世畀上還有一個人值得他沒有任何理由地牽掛著。

    他嘆了口氣，正要回家，卻接到局長的電話，問他有沒有空，有開發商請客，聽說他是城建局工程監理最在行的，想請他過去一下，請教幾十問題。

    請教？嚴平陽哼了一聲，想請他在驗收的時候手下留情才是真的。可是局長來請，他也不能不去，於是簡短答應了一聲，叫了輛車，便朝局長說的那個飯店駛去。

    接下去的日子過得安靜而平淡，葉峰雖然不怎麼打電話，但是江靜宜從許振海的眼神中，以及和她說話的語氣中，不能不感受到葉峰的存在。嚴平陽沒有再出規，但是他給士兒買的東西或者要說的話，都會托樊雪君轉達，讓她也無法將他當成空氣。

    而樊雪君也似乎遵守著她說過「女兒是女兒，我是我」的話，不再詢問她的事情，也不再隨時告訴她嚴平陽的事情。只是告訴她應燕珍和嚴平陽那次吵得很兇，應燕珍哭得很厲害。話也說得很難聽。看來是徹底斷了。她聽了也只是笑笑，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想開點不就行了？

    向友海把兒子交給自己的母親，帶著老婆去了西雙版納，一起去的是庸素雁的爸爸媽媽。江靜宜覺得奇怪聖極了，唐父和唐母因為反對女兒的婚事，和女兒女婿一向不怎麼來往，連外孫都不肯養，怎麼這次會和女兒女婿一起去旅遊呢？

    唐素雁羞澀地告訴她，是向友海考慮到她常常一個人帶著兒子在家太寂寞，所以想和岳家搞好關係，也是把娘家重新還給妻子的意思。

    向盞海嘻皮笑臉地說道：「省得下次吵架，她又往你家跑，害你九極風往回趕，好像家裡有百萬家財要被我們挪走似的！」

    說得江靜宜瞪了他一眼，心裡卻是感慨萬分。唐素雁談戀愛的時候，沒有人看好這段感情，唐素雁的父母，甚至以和女兒斷絕關係相威逼，但是依然不能阻止女兒嫁給向友海。

    可是就是這樣一段不被看好的婚姻，經歷過受到無數祝福的婚姻所沒有經歷的艱難，卻頑強地走到現在。也許，就是因為周圍人的不看好，所以當他們的婚姻出觀了問題，他們更多的是尋求自己解決。

    也許，就是因為感情遭遇到的都是質疑，所以他們婚姻，寄託的不僅僅是幸福，更多的是小心的呵護，因為他們想得到人們的認可，他們把婚姻中所有的矛盾和衝突，都小心地掩飾了起來，自己解決。

    我們不得不承認，不僅僅是婚姻，在很多地方，矛盾並不是越積越多的，那些無傷大雅的小矛盾，會在時間的流逝中消失。但是一旦公諸於眾，則極有可能在人們的渲染中擴大。

    江靜宜暗暗嘆著氣，就好象她的婚姻，在結婚前，每個人都告訴她，嚴平陽很好，是一個很負責的男人。於是她對他，就寄於了無限的希望，以至於當他有一絲的不足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她都會覺得很委屈。

    他很負責嗎？也許是的。江靜宜苦笑著，可惜，自己不是他心裡的那個人，不是他需要負責的那個人，所以……對於他的忽略，她實在也沒有什麼好不滿的。

    一個女人，最幸福的，就是得到丈夫的關心和認可，就是在關鍵的時候，能夠讓丈夫第一個想到的只是她。既然，她不是他第一個要想到的人，那麼，她又何必再次走進他的生活里去呢？

    送走了唐素雁夫妻兩人，因為江靜宜平時也不怎麼和人接觸，所以一時竟然覺得孤獨了許多，每天下班和女兒一起吃完飯，也沒有什麼事情。

    江靜文倒是往她那裡跑得勤了，告訴她縣海詳漁業局新開通了船舶衛星定位系統，要找幾個聲詢小姐，葉峰己經給她報了名，並給了她一些相關的材料，讓她好好準備考試。

    「姐，你說我是結婚要緊，還是找工作要緊啊？」江靜文又是高興又是煩惱，「家裡裝修弄到一半，偏偏路凡他們單位最近編制要改，他也不敢太隨便了。姐，你看誰能幫我取看著家裡裝修啊？」

    「要不，你去找爸爸吧！」江靜宜說道，她們家還有什麼人呢？

    「我……我不敢去！」江靜文看了姐姐一眼，為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