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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靜宜白了她一眼：「你被你兒子罵是什麼感覺，我也一樣！」

    因為第二天一早就要出發，所以吃過晚飯唐素雁就把江靜宜趕走了，連她提出明天一早來送女兒都被拒絕了：「你煩不煩哪？不用上班啦，沒事往碼頭上跑？放心，不會把你女兒賣掉的，我還留著做兒媳婦呢！」

    江靜宜好笑又無奈，正好第二天社區也要有人過來商量普法的事情，所以也就沒有堅持，在唐素雁家吃了飯就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上班不久，苗圃社區就來了兩個女人，一個四十歲左右，一個是二十來歲的女孩子。那女孩子一見肖敏娜就叫了起來，原來是肖敏娜的同學。肖敏娜也非常開心，於是就拉著她去了杜明輝的辦公室聊天。

    看著她們走了，那女人自我介紹，是社區主任，姓林。

    「江律師，我看了你的計劃書，做得很好。所以這次來參加普法的人臨時又增加了不少，而且縣委宣傳部和文廣局也打電話來，說是要派人做節目，這樣的話，我們就改變了一下活動的內容，增加幾個現場問題，要你當場回答。江律師，你看可以嗎？」

    江靜宜有些轉不過彎來，只不過是一期普通的普法，怎麼宣傳部和文廣局都要參與，因此奇怪地笑笑：「怎麼，林主任，這還是你們社區的重要工作啊？那我可有些緊張了！」

    林主任呵呵笑了：「江律師開什麼玩笑，你大風大浪都經過了，還會在乎我們這個小河溝？不過這確實是我們報文明社區的一個條件，做好了，今年的文明社區就是我們了！」

    江靜宜笑了：「那我倒是不能掉以輕心了，行，你把這幾個問題先留下，我看看，儘可能詳細解答吧。至於現場提問，到時候再說。因為這次普法以民事為主，我估計沒幾個人願意把自己家裡的事情公諸於眾，所以可能還是私下裡來找的會多一些，到時候林主任把我的辦公電話公開一下就可以了。」

    林主任眼睛一亮，笑道：「還是江律師考慮得周到，那好，到時候公開你的電話號碼！對了，前兩天我們社區開了個會，大家一致同意由你做我們社區的法律顧問，等下我還要去和你們許主任商量一下呢。」

    江靜宜非常高興：「是嗎？多謝林主任看得起我，我一定不負眾望啊！」

    兩個人的談話一直到快下班了才結束。江靜宜禮貌地謝絕了林主任一起吃個便飯的邀請，可是又不想去父親家裡蹭飯，正好肖敏娜和她同學三四年沒見面了，要一起去快餐廳吃飯，便把江靜宜也拖了去。

    下午看了一遍林主任交給她的提問，又理了理普法的演講稿，江靜宜就決定趁女兒不在，好好休息兩天，全力應付星期一的活動。既然這個活動宣傳部和文廣局都要參與，說明還是挺重要的。怪不得那天晚上許振海吞吞吐吐，不肯慡氣鬆口，把工作交給自己來做，害得自己不得不一次次敬酒，結果醉得稀里糊塗。

    正文 第十四章  愛的結晶（5）

    想到那天的醉酒，便又想起了嚴平陽。她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遇到他的，更奇怪為什麼第二天醒來，竟會對他也產生那麼一絲絲的留戀。真的只是因為女兒的緣故，才忘不了他的嗎？她不否認女兒確實象嚴平陽多一點，有時候女兒問起誰是她爸爸時，她常常會莫名其妙地想到，她的爸爸現在在幹什麼，有沒有象女兒惦記他一樣想著女兒。

    可是現實卻總是將這些美好的期盼擊得粉碎，他找好了一個女朋友，他戀愛了，看起來很高興；他們同居了，在商量結婚的事情了；他們在買房子了，房子快裝修好了。她躲不開關於他的消息，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她的情況。

    她離開了娘家，因為范玲生兒子了，她的兒子要外婆幫著帶，所以她理所當然地住了進來；她在唐素雁的幫助下買了一套四十幾平米的房子，連裝修欠下了十萬的按揭；女兒病了，一直到半夜高燒還是不退，她抱著女兒去看急診，又摔了一跤，打電話給唐素雁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哭了。

    第一個趕到醫院的是向友海，抱著潔潔掛上急診，又帶她去fèng合傷口，所以她至今依然感激他。而嚴平陽則是在半個小時以後才趕到的，她坐在女兒的病床邊，真的是不想再看見這個男人了。

    後來，女兒上了幼兒園，她輕鬆了許多，在工作上也小有成就了。她慢慢地攢著錢，還清貸款後，就把女兒送出去吧，海嶼縣的風俗真的是很糟糕，離異家庭的孩子，總要遭受到異樣的眼光，所以對於女兒頻頻惹禍，她也不忍心多加苛責，孩子的心裡，也有她自己的苦惱和憤怒吧。

    可是，嚴平陽有想過這些嗎？他如果肯一個星期，或者一個月也行，去接女兒一次，那潔潔也不會整天對著說她爸爸不要她了的小朋友揮拳頭了。

    給他機會，我給他什麼機會？想起唐素雁的話，江靜宜只是冷笑，我還有資格給他機會嗎？人家連女兒都不放在眼裡，我又算是哪根蔥？

    呆在家裡的兩天，果然沒有人來找她，父親並沒有電話過來，估計是范勇回家發了牢騷，繼母不高興了，所以父親也不敢打電話來過問。難得的是，何彬也沒有電話，難道是他得到范勇的回覆，死了心了？那可太好了！

    這讓江靜宜感覺輕鬆了不少，兩天也就稀里糊塗地過去了。等星期天晚上唐素雁打電話來時，江靜宜才發現，這兩天她根本什麼事情也沒有做，只是蜷在沙發里看電視。因此接到唐素雁的電話，她高興得幾乎跳起來，馬上就問：「潔潔呢？沒累壞了吧？」

    唐素雁沒好氣地說道：「放心，累不壞你的寶貝女兒！天知道，出去三天功夫，她可有走過三分鐘的路！」

    「不是吧！」江靜宜不好意思起來，「你老公一直抱著她啊？其實讓她自己走兩步有什麼要緊的。」

    「行了，不和你說了，晚飯燒過嗎？我們來吃飯！」

    「燒飯？」江靜宜呆住了，女兒在，她還有燒飯的興趣，女兒不在，她一向是應付著過日子的，因此尷尬地笑了笑，「我請你們去飯店吃吧！」

    「你看，你看，我就說吧，你要是一個人在家能燒飯，那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唐素雁一副意料之中的態度，「你出來吧，已經有人請了，你的留著我們下次吃啊！」

    「哎，你們帶著潔潔一起去玩，還要你們請客，那可不行！」江靜宜忙拎起包包，「我過來，今天晚飯我請客，你們誰也不許搶！」

    唐素雁吃吃地笑：「我不管，反正不是我付錢，我只管點菜吃菜，哈……」

    江靜宜也好笑起來，問清了飯店的名字，便關了手機匆匆趕去。

    推開包廂的門，只有唐素雁和兩個小傢伙在。潔潔一看見媽媽就撲了過來，高興地說道：「媽媽，我終於知道了，原來是爸爸把小蝌蚪放進媽媽的肚子裡才變成的小寶寶！」

    「是嗎？」江靜宜在女兒臉上親了一下，「我的寶貝真聰明！」

    「可是我問爸爸，他是怎麼把小蝌蚪放進媽媽肚子裡的，爸爸卻不肯告訴我！」潔潔嘟起了小嘴巴。

    大概是女兒打電話問的嚴平陽，江靜宜有些好笑，於是笑道：「沒關係，以後媽媽告訴你好了。」一邊問唐素雁，「你老公呢？在點菜嗎？」

    唐素雁正不停地朝門外探頭，聽了江靜宜的話，便說道：「恐怕不只是點菜，我估計他直接就是在燒菜了！」

    這裡潔潔還在跟媽媽撒嬌：「那你現在告訴我好不好？我現在就想知道嘛！」

    唐素雁伸手颳了一下潔潔的鼻子，笑道：「這個問題要問爸爸的，這是爸爸的事情，媽媽只知道是怎麼把你生出來的，至於怎麼把你放進去的，那就只有爸爸知道了。」

    不想唐素雁的話音剛落，健健就不服氣地說道：「誰說只有爸爸知道，我也知道的！」

    「是嗎？」江靜宜笑了，還沒來得及問下去，卻見包廂門又開了，向友海進來了，看著自己的兒子笑道：「呵，你知道，那好，你倒說說看！」

    江靜宜也正要說話，卻看見向友海的後面還跟著嚴平陽。於是笑容就僵在了臉上，她默默地抱起女兒坐在了座位上。

    潔潔卻掙扎著跳下來，跑到了健健地身邊，粘在他身上一個勁地催促著：「哥哥，那你快點告訴我啊，我已經等得急死了！」

    健健於是得意地、胸有成竹地說道：「就是爸爸通過交配，把小蝌蚪放到媽媽肚子裡去的啦！」

    交配？在座的四個大人面面相覷，向友海一把拎起兒子，佯怒道：「臭小子！敢說我和你媽媽是交配，那你不成小狗啦？」

    唐素雁則緊張得不得了，捧著兒子的臉拼命地問：「寶貝啊，你怎麼知道交配的，你是從哪裡看來的？快告訴媽媽。」

    健健不耐煩地避開了媽媽的手，沒好氣地說道：「當然是從電視裡看來的啦！《動物世界》不是天天在放『動物的交配』嗎？既然動物是通過交配生下小動物的，那人也是動物，怎麼就不是交配了？」

    大人們明顯地鬆了口氣，隨即便忍俊不禁，都吃吃地笑了起來。

    正文 第十四章  愛的結晶（6）

    江靜宜牽著健健的手，笑著解釋道：「寶貝，動物可以叫做交配，但是人不可以。」

    「為什麼？」健健一歪小腦袋，「難道人就不是動物嗎？」

    「人是動物，但不是一般的動物。」江靜宜牽著他的手，走到椅子上坐下，潔潔也象個小尾巴一樣跟了過來，「一般動物交配，它們的目的很簡單，只是為了繁衍一個物種，但是人卻不一樣，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並不僅僅只是為了生一個小寶寶。」

    「不只是為了生小寶寶，那還為了什麼呢？」健健睜大了眼睛。

    「還因為，爸爸喜歡媽媽，媽媽也喜歡爸爸，他們之間有了愛情，所以才決定生活在一起的，才決定擁有一個共同的小寶寶，來證明他們的愛情。所以寶寶們還有一個很好聽的稱呼，你們是爸爸媽媽的愛情結晶！」

    「對了！」向友海插了進來，朝兒子瞪著眼睛，「下次你要是再敢說交配，我就直接把你留在動物園了！」

    「可是動物也是有寶寶的！」健健顯然不是很服氣自己的爸爸，朝他扮了一個鬼臉。

    潔潔卻不解地問：「那是不是爸爸媽媽住在一起的寶寶才是愛情的結晶，象我這樣爸爸媽媽不住在一起的寶寶，就不是愛情的結晶了呢？那我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