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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靜宜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對於再婚，她實在是有著太多的顧慮。尤其是父親再婚以後，幾乎和她們姐妹倆沒了往來，就讓她對再婚不得不再三考慮。考慮自己，考慮女兒，考慮女兒的爸爸，還要考慮對方的孩子，顧慮實在是太多了，多得她一想起來就頭疼。

    見她沒有回答，范勇繼續遊說：「小靜，我也知道你有很多顧慮，特別是還有一個女兒在，萬一找得不稱心，也害了潔潔不是？不過我聽說你打算把潔潔送出去讀書，這倒是好事，以後家裡無論有什麼變故，都不容易影響到孩子。」

    「送出去啊？」一直沒有出聲的范玲突然插話了，「那可是要很大一筆費用啊！怎麼？潔潔的爸爸願意出？」

    「小玲，你吃你的飯，管好你的兒子，別插話！」范勇不耐煩地瞪了妹妹一眼。對於這個妹妹，范勇呵責管呵責，關照還是非常關照的。因此范玲朝他翻了翻白眼，還是乖乖地閉了嘴。

    「小靜。」范勇小心地繼續說道，「咱們先不管潔潔的事情，孩子還小，總會有辦法讓她接受新的環境的。現在關鍵是你，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要不要再結婚？」

    我現在要是說不想再婚了，那你還不當我是變態啊？江靜宜自己撇了撇嘴，然後誇張地笑了一下：「想啊，怎麼不想，能找得到好男人，誰不想結婚啊！」

    「那就好。」范勇似乎鬆了口氣，「雖然何彬這人吧，既不浪漫，也不會什麼甜言蜜語，可是人實在，我看挺適合你的。當然，你以前自己找的男人可能都要比他好，可是男人就是這樣，能被你抓得住的，才能叫好，抓不住的，那再好也是別人的，對不對？」

    是的，她抓不住葉峰，也抓不住嚴平陽，所以他們的好壞都和她沒有關係，沒有任何關係！江靜宜幫范玲剝著蝦蛄，餵她的兒子。

    「見一面吧。」江父也忍不住了，輕聲勸道，「見見又不少你什麼，小勇也是好意。」

    她知道他們都是好意，可是她不喜歡這種強加於人的好意！江靜宜看了父親一眼，卻發現父親的眼中那帶著期盼的歉意，終於點了點頭：「那好吧！」

    正文 第四章  曾經的心疼（1）

    吃過飯回了家，潔潔還沒有回來，嚴平陽也沒有電話來，江靜宜很想打電話問一聲，可是捏著手機，卻怎麼也沒有勇氣撥出那個號碼。

    無聊地玩弄著手機，葉峰的那些簡訊又被翻了出來，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范勇的話。也許，范勇說得對，她輕嘆了口氣，是的，抓不住的男人，再好也沒有用，那都是別人的。

    就象葉峰，那偎依在他胸前甜蜜嬌笑的女人不是她；就象嚴平陽，被他千依百順寵愛著的女人，也不是她！她對於他們而言，只是生命中的匆匆過客，那怕她為他付出了無法收回的真情，哪怕她不辭辛苦、為他生兒育女。他們最終，也不是屬於她的。

    刪了吧，留著做什麼呢？連婚姻都留不住，連家庭都留不住，留著這幾條簡訊，又有什麼用呢？現在還不到可以慢慢回想過去的時候，現在她還要養女兒，現在她要做的是，為女兒撐起一片幸福的天空，不要因為自己而讓她的生活中，也充滿陰霾和憂愁！

    談就談吧，江靜宜直了直身子，不談怎麼知道那個男人適不適合自己呢？當然，更重要的是，要問問他對於孩子，有什麼打算和安排，這就更需要談了，不是嗎？

    心定下來了，江靜宜覺得輕鬆了不少，她看了看時間，皺起了雙眉。這個男人怎麼回事啊？偶爾當一次爸爸特別興奮是怎麼的？這個時候還不把女兒送回來？

    就在她決定打電話的時候，手機卻響了起來，嚴平陽的聲音溫和而又和煦：「靜靜，在幹什麼呢？」

    「沒幹什麼。」江靜宜急切地問道，「潔潔呢？怎麼玩了一天都沒個音訊？」

    「怎麼？想我們了？」嚴平陽調侃道。

    「女兒當然要想，想你可不敢！」也許是理清了一天的糾結，江靜宜思路清晰，於是伶牙俐齒地反駁道。

    嚴平陽嘆氣道：「何必呢？把我和女兒分得這樣清清楚楚，有必要嗎？你分得清嗎？」

    江靜宜被他問住了，是啊，女兒和他怎麼能分清楚呢？女兒身上，到處都是他的影子，高高的額頭，挺直的小鼻子，和那兩道齊整的眉毛，都是延承了他的基因，甚至於吃飯時拿筷子的樣子，都象他，握得老高。

    「怎麼了？我又說錯了？一個人在生悶氣啊？」嚴平陽話還沒有說話，就聽見潔潔的聲音插了進來，「媽媽，快點過來吃飯了，爸爸點了你最愛吃的腐辱仔排，我們吃不完的，你過來一起吃嘛！」

    江靜宜心裡一動，難得，還記得我喜歡吃這個。

    「媽媽，來嘛，我等你，我已經快餓死了。」女兒的聲音清晰起來，顯然手機已經在她手裡了，「你快點來，再晚一點……嗯，嗯，再晚十分鐘，我就餓沒了！對了，潔潔沒了，你怕不怕？」

    真聰明，還知道利用女兒了。江靜宜不屑地撇撇嘴，可是面對女兒卻不能不答應了：「好了，好了，小壞蛋，還學會騙媽媽了，我過來就是了，你們先吃起來吧，我一會兒就到，別把我的寶貝女兒給餓壞了，媽媽可捨不得的！」

    電話里潔潔「咭咭咕咕」笑得很開心，然後是嚴平陽溫柔的聲音：「快點啊，我和女兒等你呢！」

    好象依然是一家人，好象他們之間從來就沒有離婚這回事，好象時光又回到了五年前，潔潔即將出生的那些日子，他總是在下班前打個電話過來：「飯燒好了，快點帶著我的兒子回來哦！」

    他想要一個兒子，一直都想要，所以生下女兒後，他的失望她可以理解，可是失望到連女兒都不想要了，她理解不了！

    江靜宜到飯店的時候，菜已經都上齊了，潔潔正捧著杯子生氣，見江靜宜進來，眼淚汪汪的，卻沒有告狀。

    江靜宜馬上就明白，笑著問：「是不是爸爸不讓你喝可樂？」

    潔潔點點頭。

    江靜宜在她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笑道：「這回知道什麼叫爸爸了吧？什麼都依著你的，那是叔叔，爸爸是不能什麼都依你的！」

    潔潔氣乎乎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含著淚說道：「我知道誰是爸爸了，就是和媽媽一起聯合起來欺負我的人。哼！還說請我吃飯呢，連可樂也不給我喝，我不吃飯了！」

    「我說請你吃飯，又沒說請你喝可樂。」嚴平陽看了女兒一眼，不動聲色：「不吃就不吃吧，一會兒鮮榨西瓜汁來了，就讓媽媽一個人喝，你說好不好？」

    潔潔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見兩個人都沒有要向她妥協的意思，只好自己下了台階，說道：「我也要喝西瓜汁，我不喝可樂了。」

    午飯吃得比較愉快，當著女兒的面，兩個人都不好意思問什麼問題，加上對對方的情況，或多或少也了解一些，覺得這個時候，好象也沒有必要急著問。

    嚴平陽不太會喝酒，因此只叫了一瓶啤酒，江靜宜雖然酒量不錯，但平時是不喝的，因此就和女兒分享了一紮的鮮榨西瓜汁。

    喝完一瓶啤酒，嚴平陽若無其事地說道：「以後你出差，潔潔就給我吧。我房子裝修好了，也已經住進去了。」

    「你不要上班啊？」江靜宜把一片風鰻小心地拔去了刺，放在女兒碗裡，瞟了嚴平陽一眼。其實她的心裡想問的是，那房子不是你準備結婚用的嗎？

    「我讓雪君接了潔潔，我下班再去帶她就是了。」嚴平陽就事論事，似乎一點都沒有察覺江靜宜的言外之意。

    正文 第四章  曾經的心疼（2）

    江靜宜有些猶豫，這個時候突然把女兒放到他那裡去，給人的感覺是不是有些反常啊？還是他有什麼其他的打算呢？可是女兒也是他的，就算他有自己的打算，江靜宜也無法拒絕，於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嚴平陽慢慢地吃著菜，過了很久，才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聽說你爸爸那裡出了點事，和你有關係嗎？」

    「沒什麼關係。」江靜宜頓了頓，想到江靜文那咬牙切齒的咒罵，有些苦澀，「也不是什麼大事。」

    「沒關係就好。」嚴平陽裝做沒發現她的掩飾，淡淡應了一聲。兩人說話好象都怕觸雷，因此見江靜宜沒了想說的意思，嚴平陽也趕緊收住了話，「我就是怕和你有關係，牽連到了潔潔就不好了。」

    兩人就這樣說一句藏一句的，好容易等潔潔吃完了飯，嚴平陽笑了笑：「你們娘倆先出去吧，一會兒我還要去結帳呢。」

    想到若是兩個人帶著女兒一起出去，確實不妥，江靜宜便帶著女兒先站了起來：「潔潔，和爸爸說再見！」

    潔潔乖巧地跑到嚴平陽面前，抬頭甜甜地說了聲：「爸爸再見！」

    嚴平陽將她抱了起來，在她臉上狠狠地親了一下，也笑笑：「寶寶再見。」

    潔潔摸著自己的臉「咕咕」地笑了：「爸爸的嘴巴扎人的，爸爸，你是不是沒把鬍鬚剃乾淨啊？」

    嚴平陽有些意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是啊，寶寶怎麼知道的？」

    「外公就老是拿鬍鬚扎我！」潔潔也伸出手摸了摸嚴平陽的嘴角：「外公說他年紀大了，皺紋多了鬍鬚就剃不乾淨了，那爸爸臉上沒有皺紋啊，為什麼也不把鬍鬚剃乾淨啊？」

    嚴平陽笑著瞟了江靜宜一眼，逗著女兒說道：「因為爸爸沒有要親的人，所以就不剃乾淨了。「江靜宜垂下眼睫，裝作沒聽懂，潔潔卻一本正經地囑咐道：「那爸爸以後要親我了，記得把鬍鬚剃乾淨哦！」

    「好，爸爸記住了！」嚴平陽信誓旦旦地回答女兒，江靜宜已經走出了包廂，轉身對女兒說道：「好了，潔潔，回去吧！今天沒有睡午覺吧？一會兒我們早點睡了。」

    這次嚴平陽和女兒的見面，似乎一改往常的例行公事，江靜宜有感覺，嚴平陽是在有意圖地接近女兒。可是到底為什麼嚴平陽會想到來接近女兒呢？難道真如樊雪君告訴她的，僅僅是因為嚴家要潔潔改姓嗎？

    可是，嚴平陽不是要準備結婚了嗎？對方不是沒結過婚的姑娘嗎？他不是一心希望再生一個兒子的嗎？江靜宜發現，自己真的猜不透嚴平陽，短短的一年不到的婚姻同居時間，讓她還來不及去熟悉他的性格，了解他的為人，就這樣匆匆就分道揚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