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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13:17 作者: 九月輕歌
羅氏垂頭看著腳尖,先回答裴奕先前的問題:「我恨毒了孫家、葉冰,只要有機可乘,便會報復他們。我家老爺要報復侯爺,意圖拿捏住您的軟肋,若能成事,我也能藉機漁利。」
她和徐寄思打算得還挺長遠,或者也是太信任楊閣老的緣故吧?楊閣老固然是不容小覷甚至是有這個能力的,但關鍵在於,徐寄思不是能成事的人----他也就對付他哥哥還有點兒出息,專往痛處捅刀子。讓徐寄思算計別人,難。當然了,楊閣老此舉興許就是兩個用意:要麼成事,惹得柳閣老窩火不已;要麼落空,借他之手除掉徐寄思。
後者的可能性最大。
也正因為考慮到這一點,裴奕才不打算現在就出手,一點兒好處都沒有。徐寄思是徐閣老保下來的人,誰輕易也不能動,動了就是對皇上的用意置若罔聞,那不是自討沒趣麼?所以,與其懲戒,不如利用。
要利用徐寄思的前提,便是先將羅家利用起來。
事情順利的話,到了關鍵時刻,徐寄思就能成為扳倒楊閣老的關鍵。
他思量片刻,對羅氏道:「今日的事,除去壞女子名聲這一條,隨你怎樣跟徐寄思說。此外,明日我在醉仙樓宴請幾位同僚,還望羅大人屆時賞臉。」
另一邊,葉潯正聽新柳細細通稟這幾日事情的由來、經過。新柳跑前跑後,已經全部打聽清楚,細細道來。
葉潯心裡頗多不解,卻只能怪自己這段日子只照顧熠航,忽略了很多是非。末了,她又問起柳之南:「你去過孟府,之南怎樣了?」
新柳便吞吞吐吐地把所見所聞都與葉潯說了,最後強調一句:「淮安侯讓奴婢不要告知夫人。」
葉潯抬手按了按額角,關注的重點是柳之南的話,「她真是那麼說的?」
「嗯。」新柳何嘗不希望自己聽錯了。
葉潯以手托腮,片刻後輕笑起來,目光分明是悵惘的。
新柳看的心裡很不好過,「夫人----」
「我到底是錯了?」柳之南的話,是氣話是一時的誤會還好,若是認真的……先前的情分、她的著意撮合,便太可笑了。
葉潯開始反省自己,認真地看著新柳,「你仔細想想,跟我說實話,我與淮安侯每次想見你都在場,在你看來,我和他有不妥當的言行麼?就是那種能讓人誤會的言行。」
「夫人也有糊塗的時候。」新柳苦笑,「表小姐計較的是今日淮安侯的些微反應,以往您與淮安侯相見,總是我和新梅、小丫鬟在一旁服侍著,哪裡有過讓人橫生揣測的言行?」
「也對。」葉潯點一點頭,又沮喪,「那就沒法子了。」
「……」
「便是你不告訴我,淮安侯也會跟我說出這件事的,」葉潯這才安撫新柳,「他總要防患於未然,讓我有個準備,防著之南質問。」
「唉……奴婢也不是只擔心這個,只是……」新柳蹙了蹙眉,「覺得淮安侯心裡應該是很難過吧?忽然間就變了個人似的,來日您見到他就知道了。」她一個做奴婢的,以前對孟宗揚真是沒什麼好感,但是今日她都莫名覺得他可憐巴巴的。
不論親情、友情還是男女之情,都能讓人迅速地轉變或是成熟起來,尤其是負面情緒之下。
孟宗揚自然是心寒失望至極的,心裡能好過才怪。
葉潯扯扯嘴角,她也不好過,但是能承受,並且預感告訴她,事情並沒到最壞的地步。
離開的時候,天空的雪沙變成了紛紛揚揚的雪花,路面已鋪上了一層薄薄的純白。
宅院小,走到大門外也用不了多久。
他一臂撐著傘,一臂用大氅將她裹在臂彎。
飛舞的雪花,奪目的紅梅,在一路燈光映襯下,煞是美麗。
一面走,葉潯一面與他細說在涿郡的事:
「路嬸嬸待我極好,是那種發自心底的話,因為娘的關係,把我當自家孩子一般照顧。這幾日雖然在外面,因著她,一點點人生地不熟的感覺都沒有。我邀請她得空就來京城與娘聚聚,老姐妹在一起說話,怕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吧?」
又說起庭旭:
「庭旭特別喜歡隔著馬車的玻璃窗往外看,一看到有成群的羊、慢行的毛驢就會笑,他很喜歡外面的景致呢。到了那邊就有些氣人了----」
裴奕聽著心頭微微驚訝,低頭側目看著她。
「也不知怎的,晚間多半都黏在娘身邊,不肯跟我睡。」她扁一扁嘴,「跟祖母親再好不過了,可倒是慢慢來啊,晚間忽然就讓我獨自入睡,怎麼能習慣……」
裴奕低低地笑起來,「這我可沒法子給你做主。」
「你自然是惹不起他的,他有娘疼著。」
說著話,已到了馬車前。裴奕親自扶著她踏上腳凳。
到了馬車內,葉潯勾低他,在他耳邊道:「那個小沒良心的,日後不肯陪著你我的時候怕是會越來越多。」
「嗯,怎樣?」
「我就想啊,」她悄聲道,「得再生一兩個,這樣你我和娘都能有人陪著,他們也有個伴兒,你說是不是?」
裴奕心中驚喜,側轉臉捕捉到她雙唇,親吻綿密灼熱。
葉潯推開他的時候,已是面頰緋紅氣息不寧,「至於麼?」她小聲嘀咕。
裴奕卻笑著攬緊她,「我得好好兒謝謝庭旭。」
「……」
隨即,他得寸進尺,「別定準數,生到有女兒為止。」
「你啊。」葉潯磨著牙擠出這兩個字。
他卻開懷地笑。
回到府中,得知太夫人已經哄著庭旭一同睡下了。
弄得裴奕有些失落。好幾天沒見兒子了,真的想念。
葉潯卻幸災樂禍,「你只管失落生氣,我不會笑話你的。」
倒引得他又笑起來。
進到正房,先跑到院中迎接的不是丫鬟,而是兩隻貓。
它們張著小嘴兒細聲細氣地叫著,似在撒嬌一般。
葉潯心裡暖暖的,彎腰要去抱它們進屋。
裴奕卻一把將她撈起,打橫抱著走向室內。
「你這個人是怎麼回事?」猝不及防之下,葉潯只有不自在和驚慌。
裴奕不予理會,大踏步轉入寢室。
丫鬟們忍著笑,無聲退出。看到侯爺這樣子可不易。
「越來越不像樣了!」到了寢室,葉潯又氣呼呼地抱怨他。
「就這樣了,你說怎麼辦吧?」
他只在她面前耍賴,她也只對他沒轍----
根本不讓她回話,綿密的親吻便席捲而來,模糊她意識,軟化她的身形。
越是想念得厲害,痴纏的方式越是簡單直接。
她雙腿先是彎曲著貼合著他身形,過來一小會兒,便主動纏上了他腰杆,隨後又緩緩調整著身形。
「自己瞎忙活什麼呢?」他語帶笑意地詢問,緩緩退離。
她卻已忍不住笑起來,抬手抵住他,隨後又握著他的手,讓他撫過自己的髖骨,「撞得我疼……」兩個瘦瘦的人在一起,有時候也有小煩惱。
「該!」他才不會因此用言語安撫她呢,「你再瘦下去,也別想添孩子了----我根本就不敢碰了。」
「我錯了還不行麼?」她沒正形,「你胖一些就好了。」
裴奕差點兒就笑出來,「你怎麼好意思說的?」說著撈起她雙腿扛起,「遷就你一回。」
「……」
他又俯首啄著她的唇,「明日我給你擬個食譜,這都要瘦的沒個人樣兒了。」
「你才沒人樣兒呢。」葉潯又氣又笑。好像她樂意似的,可照顧庭旭是那麼容易的?一整天下來,沒點兒體力可對付不了。
「我幫你調理著。」他的親吻已透著憐惜,「你得陪著我長命百歲,總讓你受累不補可不成。」
「嗯,陪著你。」她環住他,「要是可能,我們生生世世都做夫妻。」
「這倒跟我想一處去了。」他動作溫緩的侵入,輕柔律動。
想念是相互的,而身體又比言語更能誠實地反應出想念有多濃有多深。
他追逐著她的舌尖,扣著她的腰肢,廝磨著花心深處。
她聲聲喘息申荶著,藤蔓般纏住他,浸潤著環繞著他。
他喜歡她失控的樣子,沒了明艷端莊,嫵媚風情。
她喜歡他失控的樣子,沒了冷靜克制,狂野不羈。
不論彼此是怎樣的,有幾面,都能全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