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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13:17 作者: 九月輕歌
裴奕側頭吻了吻她額角,「還以為你會生氣。」
「我就算是生氣,看到你也就消氣了。」葉潯回頭看著他,笑得璀璨,「誰能忍心給你臉色看啊?」
裴奕板過她的臉,啄了她的唇瓣一下,「剛才偷吃什麼了?嘴這麼甜。」
「沒偷吃東西,卻偷看到了一幅圖。」葉潯如實道,「你和哥哥是不是打算著給外祖父建個合心意的宅子?」
「八字還沒一撇就被你發現了。」裴奕牽了牽嘴角,「著實沒意思。」
「誰叫你沒防住我的?」葉潯笑著拿起案上的摺扇,「你畫畫,我給你打扇。」
裴奕見她這樣,由衷笑了起來。
這邊的夫妻兩個說說笑笑,葉冰卻是心cháo翻湧地回到了孫府。
剛進房門,還沒等落座,羅氏那邊的大丫鬟就進門了,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少奶奶吃慣了二少奶奶親手做的燕窩羹,請您過去幫忙指點著小廚房裡的人。」
葉冰深深地吸進一口氣,勾出一抹笑,「指點就罷了,我知道大少奶奶好這一口,出門之前就做好了,此刻吃剛剛好。」
丫鬟敷衍地行了個禮,「二少奶奶辛苦了。」
葉冰轉頭吩咐房裡的丫鬟,隨自己去了羅氏房裡。
羅氏很有個養胎的樣子,此刻在大炕上半躺著,一名小丫鬟正在幫她揉腿。
有什麼了不起的?皇后和燕王妃那樣金貴的人,懷胎怕是都不敵羅氏這份兒嬌貴,那胎兒也是命苦,怎麼就投胎到了這樣一個人肚子裡?葉冰不屑地腹誹著,面上卻漾出笑容,將燕窩羹放到大炕的矮几上,側身站在一旁,語氣乾巴巴地道:「我來服侍大嫂了。大嫂有什麼吩咐只管說。」
這已是第三日了,羅氏費盡心思揉捏她。她呢?最起碼在婆婆眼裡是沒理在先,私底下總是勸她忍耐一段時間,說等羅氏過了頭幾個月就好了。說的倒是簡單,幾個月是那麼容易過的?
「我怎麼敢支使二弟妹。」羅氏客客氣氣地笑著,坐起身來,遣了丫鬟。
葉冰則連忙將幾個人攔下。萬一羅氏忽然說不舒服,再唱一齣戲,倒霉的不還是她麼?這還是娘家嫂嫂私下叮囑她的。眾目睽睽之下,羅氏總不好給自己潑髒水。
羅氏倒是也不在意,笑道:「你的丫鬟自然是要留在房裡的,我讓自己房裡的丫鬟出去,是不想讓你面子上不好看。」
葉冰撇撇嘴,轉而坐在太師椅上,「那便是有話與我說了?說吧,我也不怕誰聽到。勝者為王,你不跟我炫耀一番,夜裡怎麼睡得著覺。」
羅氏掩袖而笑。
看得葉冰又忍不住蹙眉。
羅氏問道:「方才去長興侯府了?」
「去之前不就與你說了麼?」葉冰就是沒辦法跟羅氏好好兒說話。
羅氏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樣子,「是不是被長興侯夫人訓斥了一通?」
葉冰早就料到有這一問,悠然笑道:「姐妹之間別說誰訓斥誰,便是打到一處,過後也還是姐妹。你放心,我便是再不爭氣,她也會護我周全。」雖然葉潯跟她說了重話,可她知道,那不過是氣極了嚇唬她。不論從哪方面來講,葉潯固然不會幫她,卻也絕不會真對她落井下石。
就是因為篤定這一點,才敢去葉潯面前撒氣的。她生氣,葉潯日後會比她更生氣----明明厭煩一個人,卻還要時不時地受到煩擾,對於葉潯來說,不定多慪火呢。
一想到把葉潯氣得危言聳聽,她心裡還真是好過了一點兒。
羅氏眼中儘是笑意,嘴裡卻是輕嘆一聲,「唉----想想你大姐,處境可是夠難的。自己的日子能幹脆利落地打理,獨獨跟你這兒要費盡周折。上次明明懷疑我別有用心,還是要遂了我的心愿。我要是有這麼個妹妹,早就斷絕姐妹情分了。當斷不斷,最終只能反受其亂。」
「這次被你搶了先,我只能忍下這個啞巴虧。」葉冰笑了笑,「可一想到你平白損了三千多兩銀子,便不覺得算什麼了。」
羅氏眼中笑意消散,閃過一絲寒意,微不可聞地冷哼一聲:「你多厲害呢,自己沒本事賺錢,作亂的本事卻不小。」
葉冰的笑容愈發舒緩,「不經這件事,我還不知道,你手裡原來只有這點兒家當……也對,比起你來,我是寒酸得緊,可你比起別人……日後可別一副暴發戶的樣子了,沒的叫人笑話。」她見羅氏臉色有些發白了,開心地笑出聲來,「你看看,我娘家這還是不願幫我,我只借著娘家的名頭就讓商賈給你挖了個陷阱,而你竟然陷進去蝕了本,我的大嫂,你的見識呢?你的城府呢?怎麼會犯這種荒唐的錯呢?」
羅氏心裡恨得咬牙切齒的,語氣就惡劣了一些:「你最好適可而止,否則別怪我將這樁事也捅出去,倒要看看到時候誰還會把人當人----你連自己妯娌的錢財都算計!」
「不讓你的銀子打了水漂,我會整日裡想著賺錢,無謂地與你攀比。」葉冰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想來想去,還是把你拉下水更省時省力。你看,我最近從沒張羅著開鋪子吧?也沒再回娘家招人煩了吧?這都要謝謝你成全我。」又一臉坦蕩地看向羅氏,「你我妯娌之間那些齷齪事不少,你只管抖落出去。這一天到晚的過這種日子,我也膩了,你還是給我個痛快的好。」
竟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羅氏被氣得不輕,臉色更差了。一旁的丫鬟緊張起來,戰戰兢兢地上前詢問可有哪兒不舒坦。
葉冰卻款款起身,將那碗燕窩羹放回食盒,「我方才忘了,給你吃東西之前,讓婆婆房裡的人檢查一遍才妥當,免得擔負上莫須有的罪名。」轉身時又道,「等會兒我就不回來了----我肚子疼,頭暈,還總犯噁心,說不定也有喜了,便是沒有,我也要學著你的樣子在床上躺倆月。你真有本事,就把我從床上拽到你面前。」
隨行的丫鬟被葉冰引得啼笑皆非,羅氏卻被氣得滿腔怒火。
這小蹄子對她一向如此,言語惡毒,做派歹毒。平日裡就是個沒腦子的蠢貨,可一旦認真打起壞主意,又讓人防不勝防。例如坑了她三千兩銀子的事。
居然好意思說不再打算賺錢了,她可不就不用賺錢了?那三千兩銀子,她最起碼是跟jian商平分了,甚至是拿了大頭,眼下手裡寬裕得很。愛財不是錯,可有幾個人是這樣賺錢的?
銀子的事已夠刺心了,別的亂七八糟的事更讓人心煩得緊。
這樣的妯娌,她如何也容不得,要麼就分家各過,要麼就讓孫志仁休妻。之前的事,人們遲早會聽說,都會認為她們不睦,有了這個引子,她又母憑子貴,難道還找不到下狠手的可乘之機?
比起羅氏什麼都悶在心裡,葉冰算是很實在了,出了這道門,果然就沒再回來,而且晚間就嚷著噁心頭暈,孫太太滿臉喜色地低聲詢問幾句,隨後就說:「明日起就好生在房裡歇息,過段日子我再給你請大夫把脈。」
葉冰滿臉嬌羞地低頭稱是。
羅氏聽了,險些動了胎氣。
對於葉冰的事,江宜室的耳報神一向很靈,更何況孫太太第二天就命人去了葉府請王氏去看看葉冰----葉府的門第到底是在那兒擺著呢,孫家便是覺得葉冰有不妥當的行徑,還是想在大面上和和氣氣。結親是結兩姓之好,長輩和晚輩較勁坐視矛盾升級的話,日子也就不用過了。
這天上午,江宜室對葉潯笑道:「二嬸聽說之後,直嘀咕冰兒是不是在騙人,便是有這樣的擔心,還是盼著這事情屬實,帶了一大堆補品去看冰兒了。」
葉潯當然也很高興,「我可是滿心滿意盼著她不是騙人,日後也能安生些,好好兒地過日子。」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江宜室先是點頭,隨後仍是擔心,「可若是妯娌兩個都有了喜脈,還處處較勁就難辦了,萬一哪一個身嬌肉貴動了胎氣,到時又是一樁公案。」
葉潯隨之蹙眉,「還真是……橫豎都是不好辦。」想了片刻便有了法子,「到那時就讓二嬸把冰兒接回葉府去養胎,想較勁都沒人理她。」
江宜室逸出清脆的笑聲,「這也是個好法子,到底是子嗣為重,只需稍稍做點兒文章,就能讓冰兒光明正大地回娘家養胎。」再思忖片刻,愈發覺得可行。
葉潯則若有所思地看著江宜室。以往提起誰有喜的事,嫂嫂總是面帶落寞,眼中的黯然藏也藏不住,今日卻是不同……她審視片刻,輕聲道:「你是不是也有喜訊了?」
「沒有……也不是……」江宜室赧然地道,「可能是吧?只是日子還短,脈象上不明顯,要過一段日子才能有準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