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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13:17 作者: 九月輕歌
    「這是自然的。」

    到了端午節當日,葉潯和裴奕帶著庭旭回了柳府。

    葉冰和孫志仁自然是早就來了。

    孫志仁見到裴奕,不免在面上奉承一番。

    葉冰看得一肚子火氣,暗罵夫君是個不爭氣的。可她過來另有要緊的事,也就壓下了火氣,面上反倒比平日溫和幾分。

    趙氏見到葉潯,仍如以前一般,陪著王氏將庭旭抱給景國公和葉夫人看。

    景國公喜不自勝,命人開了庫房,去了一個鑲碧璽石的金項圈過來,給庭旭帶在頸上。一面說笑,一面不時地看葉潯一眼,眼中儘是慈愛、關切。

    老人家是有些擔心的,怕孫女好強,有事也不肯對人說----那消瘦的小身板兒,不是多思多慮,還能是為什麼?

    葉潯到此時已有些後悔自己急於恢復原形了,湊到祖父跟前,委婉地說了自己服用藥膳的事。

    景國公這才釋懷,隨即沒轍地拍了拍孫女的額頭,「真該去你外祖父面前告你一狀----只顧著好看,卻讓別人擔心。」

    「是是是,我錯了還不成麼?」葉潯親昵地攜了祖父的手撒嬌。

    景國公就哈哈地笑。

    葉夫人一見祖孫倆與往昔很多情形一樣親近,笑容愈發舒緩,有意無意地看葉潯一眼,目光交錯時,便予以一個笑臉。

    葉潯便又轉去陪祖母說話。

    葉冰覺得奇怪----以往可沒見葉潯與祖父祖母這般親近。她一直想找祖母說說體己話,祖母卻一味拉著葉潯說話,竟是沒心思理會她的樣子。她不由心急起來。

    用過午飯,葉冰終於尋到了機會,搶先到了祖母身邊,笑道:「我服侍您去小憩片刻。」

    葉夫人點一點頭,「好啊。」

    趙氏跟上去,攜了祖母另一手。

    葉夫人笑著對她點點頭。

    葉潯正忙著讓奶娘給庭旭餵奶,瞥過這一幕,沒當回事。等到庭旭吃飽了滿足地酣睡之際,趙氏面色不安地走出了內室,先對王氏低語幾句,隨後猶豫片刻,到了葉潯身邊,輕聲道:「大姐,你去看看祖母吧。她被冰兒纏著,很是不耐煩了。」

    葉潯不由輕輕挑眉,和聲問道:「是為何事?」

    趙氏面色忐忑地道:「我也只聽了幾句,便被冰兒支開了。聽丫鬟與我說的意思,是冰兒要跟祖母借一筆銀子應急。」

    ☆、第103章

    葉潯斟酌了一下,笑笑地道:「這事我不能干涉。」說著已轉身,「我去看看庭旭。」

    趙氏倒也反應很快,即刻笑著讓近前的丫鬟帶路。

    葉潯想著,趙氏大概早就看葉冰不順眼了,將方才的事告訴她,是想讓她出面給葉冰難堪吧?毫無益處,還平白讓祖母、祖父面上無光。

    祖母先前私下給了她那麼多銀子,如今便是再給葉冰一些梯己銀子,她還能反對不成?至多不過是怕祖母的銀子打了水漂為老人家不值。

    「祖母,」內室的葉冰正摟著葉夫人撒嬌,「我看大姐幫柳家五小姐開的那間香露鋪子很是賺錢,便也起了心思,想多點兒進項。可是……您也知道,我並沒多少傍身的銀子,要成事太難,除非跟婆家、娘家摘借些銀子。我爹娘這兩年不嫌棄我已經難得,怎麼肯幫我呢?我走投無路,只好來跟您借銀子。」

    「開香露鋪子啊,」葉夫人淡淡地瞥了葉冰一眼,「那可不行。雖說走動得少,可葉家和柳家是親戚,既然是親戚,就不能搶自家人的生意。尤其阿潯和柳家的表小姐親如手足,您這麼來一出,不是叫她難做人麼?」

    「那……」葉冰轉轉眼睛,「您說我該怎麼樣才能多點兒進項呢?您是不知道,我上面有個處處與我攀比的妯娌,平日沒少窩火。妯娌門第不如我,可傍身的銀子卻不少,我倒是想挺起腰杆做人,可手裡拮据,總少了幾分底氣。」

    「我已不怎麼管這類事了。」葉夫人和藹地笑著,拍了拍葉冰的手,眼中卻已有些不耐煩,「跟你娘說說去,她若是同意,你便讓她幫著琢磨個營生,給你選個地段不錯的鋪子,到時候她出力,我儘量幫襯你一些銀兩----手頭雖說不寬裕,只拿得出幾百兩,可總歸是我一點兒心意。」又抬手扶額,「真是上年紀了,到了午間就乏得厲害,你難得回來,去外面陪著你娘說說話。」

    在一旁服侍的丫鬟看出葉夫人的用意,忙笑著上前去,「夫人快歇息吧。」

    葉夫人由丫鬟服侍著去睡了。

    葉冰沮喪得很,卻也只能稱是退出。

    迎面遇到了王氏。

    王氏似笑非笑地對葉冰招一招手,「跟我外面,交代你幾句話。」

    葉冰一聽就知道母親已經聽說了她的行徑,勉強扯出一抹笑,點了點頭。

    母女兩個在院中的薔薇花架前站定,王氏一貫地直來直去:「你爹和世淇兩口子都跟我提過,問你是不是手頭緊缺錢用,若是那樣,他們會私下貼補你一點兒銀子。可我看你這樣子,還是過幾年再說吧。錢財給了你也是用來巴結人打水漂,犯不上。」

    葉冰面色由白轉紅,低聲辨道:「我與人來往難道不對麼?我是為了誰?不還是希望夫君來日仕途平順些----你們又不願意幫我,我可不就得自己出面幫他鋪路麼?」

    「你幫他鋪路?」王氏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葉冰,「我倒是從來都不知道,你竟然這般能幹。」又低不可聞地輕哼一聲,「明明是自己好高騖遠貪慕虛榮,讓你一說竟是這般光明正大。」

    「不幫我也就算了,還這般的冷嘲熱諷……」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母親?葉冰險些就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強行按捺著情緒,她憤然轉身,「大不了往後不來了!」

    「巴不得呢。」

    葉冰險些就哭了。

    王氏看著女兒倔強的背影,無聲的嘆息。這孩子,不吃點兒落到實處的虧,是不能安分了。心痛、生氣,卻是沒法子。女兒出嫁前她都沒能管教過來,如今已不能時時在自己跟前,已經沒辦法悉心教導了。可別惹出大事來才好。

    等葉潯等人道辭各自回府之後,王氏忙與婆婆說起葉冰的事:「別聽她亂說,她要是手頭真周轉不開,我就會幫她了。今日竟到了您面前說這些……都是我的不是。」

    「你也不容易。」葉夫人笑容寬和,「四個孩子都需要你照顧,難免有顧及不到之處。你可比我當年能幹得多。」是自來就知道二兒媳精明能幹,生平出過的岔子,也只有葉冰這一節。可是孩子大了,又豈是父母能真正左右的。

    「看娘說的。」王氏訕訕地笑著,虛扶了太夫人,「我近來是按倒葫蘆起了瓢,頗覺力不從心。」心裡倒是長舒了一口氣,婆婆沒有幫襯葉冰的心思就好。

    不是她這做娘的心狠,是不想女兒在長輩的幫襯下錯得越來越離譜罷了。

    知道這件事的滿打滿算不過幾個人,並且沒人往外聲張,可江宜室還是很快知情了。葉世濤留在葉府的眼線細細告知了她。

    到了今時還留人在府里,興許有失厚道,可葉府對於葉世濤來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感觸。江宜室明白他的顧忌,自是不會反對。再說了,日子偶爾平靜至無趣的地步,聽說點兒新鮮事只當調劑了。

    聽說這事情之後,不大確定葉潯清不清楚,串門時就說了,還講述了結果:「祖母和二嬸都懶得理會,這件事也就揭過去了。我只是擔心冰兒日後還會惹禍。惹到軟柿子還好,碰到硬茬可怎麼辦?」

    「她碰到的硬茬還少麼?」葉潯笑道,「孫太太、羅氏都不是縱著她的人,不然她也不會這樣了。」

    「那倒是快些把她收拾得老實下來啊。」江宜室比孫家的人還著急。

    葉潯笑道:「那你幫她們出出主意。」

    江宜室斜睇葉潯一眼,忍不住笑,「你這小妮子,從哪兒看出我有那個本事了?」又有些唏噓,「只是盼著冰兒早些讓二嬸省心些。」

    「二嬸有分寸,我們還是當做不知情就好。」

    江宜室贊同地點了點頭,轉頭去抱庭旭,很快將這件事放下了。

    時光流轉至漫長炎熱的夏天。

    葉潯除了得空就去燕王府、柳府消磨半日,閒時還如以往,安心留在家裡。誰要有事,來府里找她就行。

    夏天最擔心的就是庭旭起痱子,每日她和太夫人都親自給庭旭塗上防止起痱子的藥粉,讓小傢伙清清慡慡的。

    再讓葉潯記掛的,便是江宜室的身體。打聽了幾位有名的婦產千金大夫,親自拿著江宜室的藥方去登門拜訪,證實自己給嫂嫂調理的章程適宜,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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