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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13:17 作者: 九月輕歌
女子更是如此,又不是妻子的親朋好友,用意再莫名其妙或是曖昧不清的……想想就頭疼,還是快刀斬亂麻的好。惱他罵他都隨意,別讓他惹上這種是非就行。
回府之後,他先到外書房喝了兩茶醒酒,命李海去內宅將此事結果告知葉潯,因何而起,沒必要讓她知道。
葉潯聽說之後,鬆了一口氣。
不管為何,這結果總是好的。
二叔一家人既然要在京城紮根,過幾年,膝下四個孩子都要各自婚嫁,眼前葉世淇、葉冰就該儘快定親了----這樣一來,葉家的人脈圈就又擴大了,非官宦之家是不可能結親的。
裴奕和她只能以家中是非為由離他們遠一些,若是如一家人一般走動,連累的就是外祖父----盤根錯節的,人們都能和柳家攀上關係,人越多是非就越多。若即若離地走動著,非大事不需為彼此出頭,外祖父亦不需看著他們的情面應承葉家來日的姻親,公務上亦不需顧忌什麼。
她如今所得一切,大多是外祖父帶給她的,不能日日彩衣娛親也罷了,哪裡能夠再給老人家平添隱患。
至於祖父祖母,也能考慮到這些。她閒時常派人去報個平安,隔三差五回去看看就行了。
過了初六,除了有要事,皇上才會召集文武百官上朝,十七之前,還是每日只見內閣六個人。人們不明白皇上為何要從十七才開始上朝,大多數是見皇上都要多歇一兩天,自己也樂得輕鬆;少數則上摺子委婉地數落皇上懈怠政務,實不可取。
皇上根本不需理會,內閣幫他把這類摺子扣下了----本來就是麼,掐算著時間,沒等皇上看到,就已經如常上朝了。沒事數落他幹什麼?又不是個好相與的,火氣一上來,保不齊就又多歇幾日,那樣一來,最受累的還是內閣。
元宵節當日,皇上宴請一眾元勛親信,皇后宴請的就是這些人的內眷,都可帶上家中女眷前去。
柳、葉、徐、楊四家,太夫人、葉潯、江宜室等人就算不願意,還是在這一日齊聚一堂。
用過御膳,人們隨皇后去往御花園觀賞煙花。到此時就可以隨意一些,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邊看煙花邊說笑,皇后自有燕王妃陪著。
葉潯見王氏帶了小女兒葉瀾,卻沒帶葉冰,一直有些奇怪,卻也沒問。
江宜室則問王氏:「冰兒呢?這樣的場合您怎麼沒帶她過來?」
王氏卻看向葉潯。
葉潯一頭霧水。
王氏鬆了一口氣,這才知道,裴奕對葉潯都未提及女兒的糊塗事,自嘲地想,是不屑提及吧?轉瞬之間便已神色如常,對江氏道:「這樣的場合,原是該帶她來開開眼界的,可她有些不舒坦,便讓她留在家裡將養了。」
江宜室笑道:「哦。回頭我讓人送些補品過去。」過了一會兒,拉著葉潯到一旁,低聲說體己話,「你真不知道冰兒為何沒來?十四歲的人了,正是要多在人前露面的時候。正月里,又怎麼會不仔細將養著?」
葉潯笑問:「這樣說來,你知道原因?」
「終於也有我先知先覺的時候了。」江宜室笑盈盈的,「侯爺不與你說,也是不想讓你生氣,定是好意,我卻不能不知會你一聲。你哥哥那隻狐狸,倒是不在葉府住了,卻埋下了不少眼線,內院外院都有給他通風報信的。」隨即,將葉冰示好、裴奕借題發揮的事情說了。
「怪不得。」葉潯釋然。
「你換個角度想想,其實也該感謝冰兒的,這事一出,你和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不再與二叔一家走動了,多餘的場面功夫都省了。總之別放在心裡,心裡清楚就行了,日後防著點兒,面上只當做不知情。」
幾句話,既是寬慰,又是提點,這在以前是不曾發生過的。葉潯欣喜於江宜室越來越喜人的轉變,點了點頭,「我記下了,聽嫂嫂的。」
江宜室反而不安,隨即失笑,「慣會打趣我,你怎麼會想不到這些。這些也是你哥哥跟我說的,否則單是日後如何自處,我就要費一番思量。」
「狐狸嘛,總是想得多一些。」葉潯忍不住笑,低聲打趣,「我哥想得到你跟我這麼說他麼?」
江宜室這才意識到方才措辭不妥。要她跟葉潯說話也處處拿捏分寸,這輩子大抵都不能了,從來是心裡怎麼想就怎麼說。她索性嫣然一笑,「可不准去告狀啊,我跟你可不就沒心沒肺的。」
葉潯笑道:「去狀告也是落得個兩面不落好,我才沒那麼想不開。」一面說話,一面不著痕跡得打量著徐夫人和太夫人的神色。
太夫人和柳夫人在一處寒暄。柳夫人擔心柳之南淘氣亂走,一直將她帶在一旁。柳之南原就與太夫人相處得親厚,此刻笑盈盈地陪著兩人說話。
徐夫人應是出於做賊心虛吧,站在離太夫人不遠的地方,一面說笑一面不時瞥太夫人一眼,眼神不善,一絲愧疚、不安也無。
這叫個什麼東西?葉潯腹誹著。這種女人是她無法理解的。
察覺到有人盯著自己,葉潯錯轉視線,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徐曼安。
徐曼安因為上次被羞辱的事,今日受了不少人的冷嘲熱諷,心底恨毒了葉潯,恨不得將那張美艷至極的臉撕了泄憤。懷著這想法,目光要多惡毒就有多惡毒。
葉潯揚了揚眉,嫣然一笑。
江宜室已繼續道:「什剎海那邊,侯爺和你哥都置辦了宅子,明日我一早就要過去,白日看景,晚間賞燈,你呢?家裡的事安排得怎麼樣了?何時過去?」
「嗯?」葉潯茫然地看著江宜室,「你的意思是----」
江宜室驚訝,「你還不知道麼?侯爺和我們閒聊時說起這件事,我說他也該帶你去轉轉,他說行,當下就讓李海安排下去----不是還沒跟你提吧?」
「十六賞燈?今日不是賞燈的正日子麼?」
「你這個人……」江宜室忍不住笑,葉潯的關注點總是跟別人不同,「今天是正日子,人們都要去街頭看燈,往年什剎海也沒這先例,倒是今年,不知誰的意思,早就開始籌備明日晚間水上賞燈的事宜了。」
「哦。」葉潯笑了笑,「侯爺沒提過。明日再看情形。」他這段日子每日午間晚間都有宴請,偶爾喝得似個醉貓,誰知他說這件事時是醉著還是清醒著?回家問過他再說。
這時候,柳之南滿臉喜色地走過來,說的竟也是賞燈的事:「明晚我要陪著太夫人賞燈,我們兩個單獨坐一條船,你幫我跟侯爺說一聲,可別讓他的手下把我扔水裡去。」
葉潯忍著沒笑出聲,「你是怎麼知道明晚的事的?」
「自然是那個誰告訴我的了。」柳之南搖著葉潯的手臂,「千萬幫幫我啊。」
照這樣看,明晚什剎海賞燈的事怕是有不少達官顯宦都知情了,屆時說不定都會前去。既然都會前去,孟宗揚露個面也在情理之中,遙遙看到柳之南也就順理成章了。要知道,男女能光明正大地見面,除去長輩允許、有親戚關係,便只有元宵節這類日子才有機會碰面。今晚多少年輕男女都會去街上賞燈,大部分當然是為過節歡慶,藉機尋找有情人的也是有的。
孟宗揚和柳之南如今是情投意合,差的只是一個見面的機會,或者也可以說是孟宗揚少一個儘快提親並鍥而不捨的理由。有裴奕在先,外祖父便是有心,也不能主動邀請孟宗揚入府不時小聚。過了正月,孟宗揚自然要去提親,別家子弟也少不得盡力爭取與柳家結親的好機會,孟宗揚多一個一見傾心的理由,便更容易打動人了。
外祖父厚待她,但她終究非柳姓。至於孟宗揚,他做了二等侍衛,便只聽命於皇上,娶的是哪家的閨秀,於他並無多大區別,妻子出身再高,他也不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偏幫。
葉潯心念數轉,有了決定。
☆、第74章
第二日上午,裴奕與太夫人說了去什剎海的事。
太夫人念著昨日柳之南央求自己的事,笑道:「出去走走也好,只是你要幫阿潯安排好家裡的事。要說你也真是的,怎麼也不提前兩日告訴她,她管著這麼多事,該提早安排。」
「這一段日子都忙著喝酒了。」裴奕尷尬地笑了笑,「誤不了事,明日就回來了。」
隨後,他去安排外院諸事,葉潯則在內宅料理手邊一些要緊的事。
有裴奕幫襯著,自是事半功倍,至巳時,啟程去往什剎海的別院。
在馬車上,葉潯透過車窗看了看什剎海的景致。春日未至,入目的水少了幾分靈動,長青的數目的綠色透著蒼鬱,白日看,真不算出奇的景致,但也能想像的到,到了晚間,定是另外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