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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13:17 作者: 九月輕歌
葉潯只是聽著就心驚不已,喃喃地道:「你可要怎麼報答嫂嫂才好啊?」說著已回過神來,「要踏踏實實地過日子。不回葉府也好,清靜。你別再像以前那樣了。能這樣待你的,只一個江宜室。」語聲頓了頓,又笑,「我這話也是多餘。」
「本來就多餘,這不是把我當傻子了麼?以前的不是,我都會改。」葉世濤笑起來,「她說有事跟你商量,這才過來的。」
「你去忙你的,還有,晚間你們留下來用飯吧,你也跟侯爺說說話。」
「成。」
葉潯轉身進門時,念及江博興弄到口供這回事,喚新柳低聲吩咐:「你去表小姐房裡知會一聲,說侯爺邀淮安侯晚間在府中用飯。」
處置彭家的官府里的人是孟宗揚找的,事情是辦的利落,也把兄嫂往死里折騰了一番。孟宗揚是無意好心辦壞事的,別人卻對他陽奉陰違,就算哥哥因禍得福了,那個人險些讓孟宗揚里外不是人已成事實。
孟宗揚不是裴奕,有著尋常十六歲少年人的衝動、疏忽,如今忙前忙後費盡心思只為娶柳之南----這麼個人,氣不得笑不得。
總要讓哥哥或者裴奕提醒他兩句,以防再出這種事。
☆、第67章
葉潯到了室內,關心江宜室的傷,「找大夫看過了?」
「沒有。只是一點點皮肉傷。」江宜室赧然一笑,「只讓紅蔻幫我敷了薄貼。」
「那怎麼行呢。」葉潯讓竹苓取來藥箱,「我淘換了不少藥粉,還有祛疤的,給你看看?」
「行啊。」江宜室打趣道,「你不是從來不敢給人處理傷口的麼?」
葉潯就笑,「小傷還是可以的。」
江宜室側轉頭,葉潯站在她身側,小心翼翼地揭下薄貼,見傷口已結了暗紅的疤,心裡唏噓不已。任誰能想到,江宜室也能做出以死相逼的事。前世她隨哥哥下江南,應該也和娘家經過了一番抗衡才得到允許的吧?
一面重新處理傷口,葉潯一面說起上次自己對江宜室發脾氣的事:「生氣麼?生氣就找個人多的場合給我難堪,我肯定老老實實受著。」
江宜室笑起來,「你哥哥說你不會跟我賠禮,他說的不會是不能,可你分明是不擅長。」葉潯的意思是讓她冤冤相報,怎麼可能呢?她根本就沒生氣。
葉潯笑著說的確是。
「這幾日你一直悶在家裡做繡活,心裡難過的厲害吧?」江宜室問道。
「嗯,到今日算是沒事了。」
江宜室的語聲低下去:「我真想重頭來過,做個在內宅獨當一面的人,那樣的話,你們兄妹兩個完全可以永遠不知情。情願你們不知情。如今雖然處置了那四個人,誰心裡好過?如何能真正淡忘?」
「真的重新來過,能避免一些事,可還是會有諸多風雨、傷痛。即便重來十次,也不能夠事事如意。」葉潯說的是重生之後的感觸,「誰都沒可能做到十全十美。」
江宜室想了想,「這倒是。」又問,「你還會回去看望祖父祖母麼?」
「會啊。」原本是打算逢年過節回去的,眼下是決定一如既往,「為了去看祖父,也要得空就回去。」
「……你這麼想的啊。」江宜室有些沮喪,「我是應該常回去,為著你哥哥也該孝敬二老。我看得出,他記掛著祖父祖母,擔心他們的身體,不然以他那個性情,才不會搬出來,肯定要每日在他們面前晃來晃去。但是他們一向看不上我,我也很怕他們。」
「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算了。」葉潯寬慰道,「你和哥哥是一體的,怎麼樣都不為錯。我也只是為了祖父才回去的。」
「嗯,我聽你的。」
葉潯給江宜室處理完傷口,坐在她對面,問道:「哥哥說,你過來是有事與我商量?」
「是啊。」江宜室笑道,「你可別不耐煩啊,我想爭氣,可朝夕間修煉成精是不可能的,如今又最怕行差踏錯,有事必然要來煩你,你可不准不幫我。」
「你只管說。」
「我想把吳姨娘和沛兒接到家裡。她們兩個如今在葉家的地位太尷尬了,等二叔的兒女回來,處境更艱難,沛兒又自來和我們親厚,我就想讓她們和我做個伴。你覺得怎樣?」
「沛兒……」葉潯扶額,她一直閉門不出,竟把葉沛忘了,「我自然不反對,你和哥哥商量商量,他如果不同意,我們再做打算,想想把她們安置到何處。」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江宜室笑容明媚,又說起另一件頭疼的事,「我身邊也沒個得力的人,程媽媽覺得我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已經回柳府了,你能不能跟外祖母說說,讓她回來幫我?」說到這些,她汗顏不已,「我暫時是沒臉過去了。你幫我說句好話,說我日後凡事都會聽程媽媽的。」
「這容易。」葉潯笑道,「外祖母聽了高興還來不及,放心,我讓竹苓去傳句話就能幫你把人請回來。」
「那我就放心了。」江宜室目前只擔心一件事,「依你看,我爹爹會不會把葉家當年事告訴姑姑?」她說的姑姑是江氏。
「不會。」葉潯倒不是寬慰她,「他愛女心切,既然要成全你,就會將那些事永遠藏在心底,不會告訴任何人。否則,當即就威脅你,讓你陷入兩難境地了。過兩日跟我哥一同回娘家去,好好兒賠個禮。」
「對對對。」江宜室揉了揉眉心,「我一整日心裡都亂糟糟的,什麼事都理不清,不找個人點撥一番,日後必然又要雲裡霧裡的過日子了。」
「我還不是一樣,沛兒的事就全沒考慮到。」
「所以啊,」江宜室探臂攜了葉潯的手,「日後有什麼事,你還是要幫我拿主意,心裡怎麼想就怎麼說,可別對我敬而遠之。」是記掛著葉世濤的話,「說到底,眼下只有我們幾個相依為命了,別的人不對你哥哥落井下石已是不錯,怎麼會幫我。我是真的要幫你哥把日子過好,再不會重蹈覆轍,可能幫我的人到底是少。」
「你有什麼棘手的事,我們一起商量著來。你肯定會成為賢內助的。」葉潯笑著反握了江宜室的手,「再有,你也別再縱容我哥了,不滿之處只管告訴他。」
江宜室笑盈盈點頭,「嗯!我們清楚,都有不足之處,慢慢改。」
正說著話,柳之南過來了,進屋見禮時,望向葉潯的眼神有些心虛。
葉潯神色如常。
柳之南這才道:「潯表姐,我陪宜室姐說說話,你去我房裡看看那局棋能不能解。」
江宜室覺得莫名其妙,「你可真行,好意思讓阿潯撇下我去你房裡?」
柳之南拖著她的手撒嬌,「都不是外人,你不准挑理。」
江宜室就笑著對葉潯道:「你去吧,我也跟之南好久沒見了,說說體己話。」
葉潯對柳之南說的那局棋是什麼心知肚明,也就順勢起身,去了柳之南房裡。
進門時,便見室內並無服侍的下人。她只帶了新柳轉入西次間。
柳之南真有一局沒下完的棋,孟宗揚坐在棋案一旁,神色愜意柔和,見到葉潯,展顏一笑,「能幫你表妹挽回敗局麼?」
「你有話跟我說?」葉潯落座,見面前是一局必輸無疑的棋,啞然失笑,柳之南好動,下棋自然是不擅長的。
「對。」孟宗揚道,「你也真夠神的,怎麼知道我來了?」
葉潯揮手掃亂棋局,將黑子撿起來,放入棋子罐,「你以為裴府是你能隨意出入的地方?」皇上讓她告訴裴奕,沒讓她找孟宗揚質問----說不定,皇上對孟宗揚的行徑心意心知肚明呢。
「你哥哥是箇中高手,你呢?」孟宗揚道,「要是跟他不相上下,那就算了,他不讓我的話,我就沒贏過。」
葉潯失笑,「自然比不了我哥。」
「那我就放心了。」
兩人重新開局。
孟宗揚道:「你是想讓裴奕跟我說點兒什麼事吧?誰跟我說都一樣,你先跟我交個底。」
「是侯爺交待的。」
「我才不信。」孟宗揚道,「我才來了沒多一會兒,又是第一次過來,他怎麼可能這麼快知道。你是之南的表姐,有什麼不能跟我直說的?」
這話里話外的,是把柳之南當成他的自家人了。葉潯笑著拈起一枚棋子,略一思忖,輕輕落下,「我是內宅的人,不管外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