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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13:17 作者: 九月輕歌
    母親給葉潯找的人,居然是這般出色的人物!

    彭氏見女兒神色不對,將人拉到裡間說話。

    葉浣一落座就嘟了嘴,「娘,您怎麼……不是真要打算便宜葉潯吧?她哪裡配得上裴公子……」

    「胡說什麼!」彭氏低聲申斥道,「這裴公子也就是那最精美的瓷器,只看著好看罷了。一沒顯赫的家世,二沒功名在身,只憑著醫術精湛,就能給你錦衣玉食麼?」

    葉浣不服氣,「如今是名不見經傳,來日呢?這是誰說得準的?」

    彭氏嘆息一聲,「你哪裡知道功名有多難得到。自來聽說過年少成名的武將,你聽說過年少位極人臣的文官麼?不說別人,只說你爹爹,中舉到如今多少年了,不過是個四品官,便是他有入閣拜相的命,也還要熬資歷一步步升官,起碼還要等十幾二十年。也有年紀輕輕在秋圍中得了皇上青睞的,可參加秋圍的都是功勳世家子弟,哪裡輪得到裴公子這樣布衣出身的?」

    「萬一裴公子中了狀元呢?狀元郎多風光啊……」

    「風光什麼?!」彭氏戳一戳葉浣的額頭,「中了狀元之後,要麼外放做個地方官,要麼入翰林,還不是要跟你爹爹一樣熬白了頭才能出人頭地?文官權傾朝野的時候,都是熬了幾十年之後的事了。」

    葉浣小聲嘀咕道:「那這人也太出挑了,若真便宜了葉潯,我真是怎麼想都覺著不划算。」那樣的人物,就算是終生布衣粗食,能有幾個女子不心甘情願?她現在的感覺,完全就是眼看著葉潯撿了一塊無價寶,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你可真是榆木腦袋。」彭氏憐愛地撫了撫葉浣的臉頰,「女子這一輩子,最要緊還是要活得風光得意,夫君樣貌再好,也不能當銀子花。再說了,眼下又不需急,慢慢篩選,總能給你找個更出色的。你可是景國公的孫女,我用心些,還愁找不到更好的?」

    葉浣總算稍稍釋懷,垂頭笑了起來。是啊,樣貌再好看又有什麼用?到時候她嫁一個高門子弟,想將他與葉潯踩在腳下易如反掌。再出色的容顏,也會被卑躬屈膝的姿態抹黑得盡失光彩。

    廳堂里,葉潯正在問裴奕:「甘糙jú花、山藥姜這兩種就是明目的飲品吧?」

    「沒錯。」裴奕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苦瓜飲亦是。」

    「是麼?」葉潯還真不知道這一種,不由漾出明媚的笑容,「那就麻煩你將名字和大略的做法寫下來吧。」

    「行啊。」裴奕到了書案前,執筆書寫,心裡儘是笑意。這三種藥膳飲品,入口的味道可都不大好。相反,若是牛肝炒豆苗、銀耳珍珠紅杞羹這一類菜餚就能做得很鮮香。

    葉潯坐在一旁,看著他神色專注地書寫。

    身形有著少年人的清瘦挺拔,運筆的手骨節清晰。

    這樣的場景很熟悉,也很遙遠了。

    接觸最多的,是他另一面,雖然一笑就會讓她覺得心生暖意,可不笑的時候,神色便透著從心底蔓延出來的孤單寂寥。當著下人的面,便是一張冷臉,那簡直不是威懾力,而是近乎於殺氣的森冷了。

    前世在外祖父家見到他的機會不少,偶爾恰逢他為柳府患病的人診治,態度溫和,耐心認真。越是病重的人,他的態度越是和善輕鬆,言語風趣,讓人相信沒什麼大不了,一定會痊癒。

    她一直覺得,良醫就該如此。太醫院那些人,不論你是頭疼腦熱還是病入膏肓,對人都是一臉木然或是神色沉凝,膽子小的,病還沒治,先添了一塊心病。

    斂起回憶,葉潯又開始琢磨這半晌徘徊在心底的疑惑,索性問他:「大奶奶為何請了你過來的?」不想對他失禮,又補充道,「以前她一直請太醫診治,這次請了你,想來是你醫術甚是精湛,可我以前卻不曾聽說。」

    「也算不上醫術精湛,只是大奶奶另眼相看。」裴奕解釋道,「前兩日我去柳閣老一個外戚家中問診,大奶奶恰好前去探病。盤根錯節的,兩家也算是親戚,我就被引薦給了大奶奶。」

    「原來如此。」

    今日彭氏命人去請,他算是看在外祖父的情面上才走這一趟的吧?除了有些淵源的人,他是不肯親自上門問診的。

    今日彭氏稱病是假,又非要她與裴奕相見,難不成真打起了把她許配給裴奕的主意?

    她很想發笑。

    彭氏要是知道裴奕可能成為怎樣的人物,怕是會因懊惱後悔發瘋吧?

    裴奕寫完之後府,放下了筆。

    彭氏與葉浣走出來,裴奕也不多留,即刻告辭。

    葉潯回房的路上,繼續琢磨關於裴奕的事。

    其實她對他所知甚少,能確定的只有一點,他的背景很不簡單。年少時他就能得到外祖父的青睞,後來進入官場,也定是手握重權之人的推舉,否則,不可能有他後來的呼風喚雨。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歷呢?要是祖父知道他的底細就好了,閒時也能繞著彎子打探幾句。

    葉潯無法想到的是,垂花門外,她的祖父正與裴奕說話呢----

    景國公出門訪友回來,到了垂花門外,看到裴奕,立刻下了馬車,笑眯眯地道:「公子怎麼肯大駕光臨寒舍的?」

    ☆、第10章

    裴奕略顯無奈地道:「府上小廝口齒不清,讓我以為是國公爺或國公夫人不妥當,便過來看看。」

    景國公慡朗地笑起來,「不管怎麼著,你這心裡是記掛著我呢。到我房裡坐坐?」

    「改日如何?」裴奕歉然道,「今日還有些瑣事。」

    景國公略一思忖,「那就後天。我身子骨真是大不如前了,你得給我好好兒看看。」

    裴奕笑起來,「聽您的。」

    兩人就此別過。

    景國公進到內宅,向前走了一段,站在岔路口上,望向正房那邊,若有所思。好一會兒,才踏上東面通往光霽堂的甬路。

    葉鵬程今日提早下衙,回府後逕自去了吳姨娘房裡。

    在這之前,葉浣去了錦雲軒,好說歹說地把葉潯拉到了正房,要學著做藥膳。

    葉潯就讓葉浣好好兒看看裴奕寫的那個單子,「照著做就是了,不過是湯湯水水的。」

    葉浣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磨葉潯耐性的事,自是不肯放過,先是稱讚了裴奕的字寫得好,又反覆詢問字裡行間的意思。

    葉潯被煩的冷了臉,「你是真傻還是裝傻?真笨到這地步的話,什麼也別學了,左右也不是那塊料。」

    葉浣的手握成了拳,指甲刺到了掌心,疼得厲害,眼中浮現出淚光,「大姐,話可不能這麼說。裴公子只寫了三言兩語,我哪裡能心領神會?」

    葉潯最看不了的就是葉浣裝可憐,別轉臉冷笑,「別說這個了,就是出名的食譜,寫哪一道菜不也是三言兩語帶過?沒那個腦子就別逞強,誰又沒要你一定親手做。」

    「可是娘親病了啊。」葉浣睜大眼睛,「我們做兒女的應該侍疾啊。」

    葉潯笑微微地學著葉浣的語氣說道:「那你倒是親力親為啊,別纏著我求教啊。」

    葉浣緊咬著唇瓣,轉頭去找到了苦瓜,親自清洗。

    葉潯轉到小廚房的門口,坐在椅子上吃點心。她通藥理,彭氏就算是恨死了她,也不敢在膳食里動手腳。反過來,她是如何也不會碰正房膳食的,怕被栽贓下毒弒親。

    就在這時候,聽到了門外的丫鬟婆子低聲議論:葉鵬程興沖沖地去了吳姨娘房裡。

    葉潯轉頭看看葉浣正在清洗的苦瓜,想著今日彭氏喝苦瓜飲倒是正合適。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彭氏喚她到房裡說話。

    彭氏遣了丫鬟,開門見山:「我派遣到你房裡的丫鬟,怎麼變成了吳姨娘房裡的人?」

    葉潯真假摻雜著說了一番原委,末了又道:「丫鬟服侍誰還不是一樣,況且大爺事先也是知情的,我本就不想留代晴在眼前晃,正好做個順水人情。」

    彭氏險些就繃不住冷了臉,「大爺事先知情,而且不反對此事,也全托你帶著代晴在大爺眼前晃的福。」

    葉潯一臉無邪的笑,「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倒是聽不懂了。」

    「若非有心人唆使得代晴起了狐媚惑主的心思……」

    「有心人唆使?」葉潯挑了挑眉,「代晴在我房裡不過幾日,我可唆使不了。說到底,是她本性如此。」語聲一頓,她冷冷地看住彭氏,「你怎麼能將那樣的人放到我房裡?是何居心?代晴到我房裡之前在何處當差?在你手裡的日子怕是不短了吧?」

    彭氏險些被一連串的發問砸暈,剛要辯駁,葉潯又慢悠悠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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