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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1:04:03 作者: 林知陽
「今天我問你怕不怕死, 你說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我原本也以為自己不怕死, 畢竟對於一個追求刺激的賽車手來說, 榮譽第一,其他都是其次。可你在車上,在我身後,那一瞬間,我突然就不確定了。」
「想到你活下來以後的生命里,也許會漂亮地站在閃光燈下, 獲得無數鮮花掌聲,會前程似錦,百事從歡,會遇到一個疼愛你的丈夫,生下一兒一女……你值得最好的人,我也真希望我就是。」
他一雙桃花眼緊盯著她,一改以往的懶散不羈,神情充滿嚴肅認真。
溫穗歲睫毛撲閃,說不上心裡的滋味:「如果……你早點說這句話的話,早點認清自己的心,也許我們還有機會。」
「現在也不遲,碎碎,我們還有機會。」他面色一喜,彎腰抓住她的手腕。
溫穗歲卻搖了搖頭,將胳膊從他手腕抽出,揚起一抹笑,抬頭望著他:「沒有了。」
「這裡……」她點了點自己的心臟,「它很清楚的告訴我,它不愛你,你知道今天你跟我一起站在鏡子前,我想的是什麼嗎?我在想……要是今天是沈承曄穿上這身衣服,會是什麼樣呢?」
「我知道你愛的是沈承曄,和我在一起也不過是因為這張和他相似的臉,你……就把我當成他好了,利用我來走出那段陰影,哪怕只是和我相敬如賓,哪怕最後也不會愛上我。」顧聞舟深吸一口氣,將難堪的表情收回去,屈膝蹲身,小心翼翼地再度握住她放在膝蓋上的手:「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帶你遠走高飛,從南到北!」
他垂下一向高高在上的頭顱,把她的手背抵在額頭,擋住自己發紅的眼眶,尾音都在顫抖:「求你了,碎碎,給我一個機會。」
「你說帶我遠走高飛,可你能放下家裡的阿姨嗎?能放下爺爺打拼了半輩子的集團嗎?還有你的車隊,你的榮譽,就算你能!我不能。」溫穗歲眼眶發紅,「阿姨已經失去了她的丈夫,爺爺也走了,難道你還要讓我把她唯一的兒子也拐走?!讓她晚年也不能安度餘生?」
「還有爺爺,你知道的吧?爺爺是被你害死的,都是因為你的自大傲慢!那是他半輩子的心血,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它毀在你手裡,既然你也愧疚,那就帶著愧疚度過下半輩子吧,永遠,永遠別再想著拋下它。」
顧聞舟不停祈求道:「碎碎,我知道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你之前說我們之間就像我送你這個耳墜一樣,永遠不可能復原。但我找人把他修好了,你看,它是能被修好的!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你和我之間也是!」
他伸手撫摸著她耳朵上的祖母綠耳墜,語無倫次,仿佛沙漠裡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仰頭渴望地注視著她。
溫穗歲垂下眼帘,長長的睫毛遮住眸底的情緒:「我給過你機會的,顧聞舟,在你突然出現給我過生日,送給我那對祖母綠耳墜時,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它的來歷,它是我爸生前親手設計,做給我的生日禮物,後來集團落入其他人手裡,設計稿也被其他人拍走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它,直到你拿著它出現。我看著你的臉,忽然就從你身上看不出沈承曄的影子了,可我明明是因為你跟沈承曄相似才會和你在一起……」
「我承認我喜歡過你,但在你二選一選擇了尤語曼的那一刻,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不會再把任何人當做他的替身,這樣對誰都不公平,對他更不公平。」
有什麼是比從未愛過更痛苦的?是得到過,可他卻親手將這一切推開,是他毀了這一切。
殺人誅心,莫過於此。
原來從來不是他得不到,他早就得到了,卻沒珍惜,親手把她弄丟,現在怎麼也找不回來了。
綿密的痛楚如潮水般湧入四肢百骸,讓他幾乎不能呼吸。他緊緊攥住她的手,用力到甲床都微微發白,可還是只能眼睜睜看著溫穗歲絕情地把手抽出來。
她抬手將耳朵上的耳墜摘下來,放到他掌心:「現在我不需要它了,還給你。」
她從椅子上起來走到一邊,顧聞舟看著掌心裡的祖母綠耳墜,想自嘲地輕笑出聲,卻怎麼都擠不出笑容,最後只能舔了舔乾澀的唇瓣,滿嘴的苦澀。
真可笑,他又不是沒設想過被拒絕,分明應該覺得解脫,可為什麼……這裡會這麼痛呢?
他遲緩地觸碰著自己的心口,又哭又笑,幅度之大連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她永遠不會再回到他身邊,他早該知道的。
就在這時,小容興沖沖地跑了回來,手裡還拿著一朵格桑花,站到他們中間舉起來炫耀。
「你們猜我發現了什麼?」她迫不及待道:「你們一定想不到,是格桑花!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是八瓣的格桑花誒!」
她認真地數完每一瓣跟他們炫耀,激動地口齒不清:「幸運也太我們了……呸,不是!我們也太幸運了吧!第一次出來就遇到八瓣的格桑花!」
「第一次?」溫穗歲發現了盲點,杏眸半眯。
「這……這都不重要!」小容試圖矇混過關,最後還是敗倒在她的淫威之下,蔫了吧唧地垂下頭,像是只霜打的茄子:「好吧!其實這是我第一次當導遊,這不是看我阿爸阿媽掙錢太辛苦,我就想出來體驗體驗嘛……但關鍵的是,傳說格桑花由格桑活佛變成,誰能找到八瓣的格桑花,就找到了幸福!這是格桑花主動找上我們,你不覺得我們很幸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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