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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凜沒再說什麼，笑著揉了揉墨里的頭髮，還算禮貌地向李少天點了點頭，把手上拿著的帽子也扣在墨裡頭上。

    「走吧。」

    墨里回頭向李少天擺手：「師哥，羅女神，再見了!你們加油!」

    「再見。」羅綺雲笑著應了，李少天卻一直看著燕凜和墨里上車，微蹙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

    羅綺雲拉了拉他的衣袖，笑著道：「行了，人家都走遠了，還看?該回去好好工作了。」

    李少天收回視線，垂下的睫毛蓋住若有所思的眼神。

    「回去吧。」他率先走向電梯間，羅綺雲連忙跟上。

    「少天，你在想什麼?今天這檔節目的主持人可是業內有名的挖掘機，稍有不甚就會被他挖出隱私來。你可要打起精神來應對啊。」

    羅綺雲在電梯裡還在對李少天耳提面命，作為一個頗具地位的當紅藝人，這樣細緻的叮囑實在是十足操心了。

    李少天笑了笑：「我知道的，你不用擔心，我知道怎麼應付。說起來讓粉絲知道他們的女神給我做經紀人的工作，不知道要怎麼罵我呢。」

    羅綺雲抬手把耳邊幾縷調皮的髮絲掛到耳後，用她那張美貌出眾的臉嗔了李少天一眼，端的是美人如畫風情萬種。

    「你還怕粉絲罵你?你不知道業內多少人羨慕你，不靠粉絲吃飯不用處處謹小慎微，生怕觸了粉絲雷區被踩到腳底。」

    「粉絲哪有那麼大能量。會被人踩到腳底的十個有九個是自己作死。」李少天嗤了一聲，臉上是顯而易見的不屑。

    「那你那位過分漂亮的小師弟呢?他算不算作?」羅綺雲笑著看向李少天，「前段時間和燕深牽扯不清，還把你也拉下水，如今看來，網絡小報也沒冤枉他，他的確和燕家關係不淺啊。剛才來接他的是燕深那個從英國留學回來的堂弟吧，深空的燕董的獨生子。最近圈裡都在傳，深空集團這兩年可能要大換血呢。」

    李少天沒有回答。二人從車庫回到演播大廳，此時離化妝間只有一步之遙，李少天皺眉看向四周忙碌往來的工作人員，緊趕了幾步推開房門，站在門邊看著羅綺雲。

    羅綺雲搖了搖頭，步履從容地走進化妝間，等到李少天關上門板走到化妝鏡前坐下，她才在一旁的桌子邊靠了身子，翹起唇角笑了笑，道：「怎麼?怕我影響你的小師弟的名譽啊，平常不是挺瀟灑磊落的，你這副鬼鬼祟祟的模樣可太新鮮了，我還沒見識過呢。」

    「不是。」李少天簡短地否認了，便垂著眼睫若有所思，羅綺雲在他生硬的語調中撇了撇嘴角。

    好吧，既然李少天介意，她不提了就是。

    「我也沒有你說得那麼光明磊落。」半晌，李少天突然嘆了一聲道。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羅綺雲的一絲不悅，向來目中無人的李少天，也會在適當的時候調節氣氛，讓佳人不那麼尷尬和不舒坦。

    這本來也是他極為拿手的本事，他的整個少年時期，都是在想方設法地哄著小師弟開心的過程中度過的。

    不是在哄師弟開心，就是在思索怎樣哄師弟開心。

    被墨老班主收歸入室弟子，和墨里養在一起之後，他就開始了漫長的琢磨師弟的心思的少年時光。

    最初從遍地泥濘牛糞的貧窮鄉村，被墨老班主接到縣城裡之後，他就仿佛一隻沒有見過世面的從蘆葦叢中爬出來的鵪鶉，突然被雄鷹所展示的萬里藍天震撼到無以復加。

    原來外面的世界是那樣廣闊精彩，他也想要占領一席之地，他絕不能一輩子困在鄉野的灶台間，永遠為身邊的柴火夠不夠下一次用而傷腦筋。

    強烈的生存欲望，不怕辛苦地努力打拼，李少天成了墨家班當之無愧的大師哥。

    並且他還發現了了整個墨家班的瑰寶和命門所在，他的小師弟。

    他甚至不用討好師傅，只要師弟開心了，師傅就開心了。師父開心了，他的日子就會更加自由，他就會有更好的機會去實現真正的理想。

    橫跨十年的少年相伴，解析師弟的喜怒哀樂，哄師弟開心已經成了他的人生大事之一。他所有的察顏觀色的本事都是被師弟訓練出來的。

    只是除了墨里，再沒有第二個人能讓他多廢心思。

    如今羅綺雲全心全意地幫他，他應當更加溫柔細緻地對待她。

    「我如果夠磊落的話，也不至於要春節回到墨家班想辦法洗清我身上的負面新聞。」李少天嘆了一聲，「所以，我真的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這是墨里的批語。那一次的吵架，似乎是墨里最後一次在他面前肆意發脾氣，沖他發火，大吵大鬧。

    再見面時，李少天就知道，他曾經年少時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他用十幾年的少年時光和墨里相伴兩小無猜，和墨里建立起來的深厚情誼，居然就在這些不大不小的瑣事中，漸漸消磨得只余碎渣。

    如此飛快地消逝，李少天都有一些猝不及防的倉促之感。

    「那算是很嚴重的事麼，不過就是回去和老朋友們秀一秀恩愛，堵一堵那些無聊長舌鬼的嘴。」羅綺雲很是不解，「你似乎當成很大件事在看待，我真是不懂你們戲班子的套路。那種事，會比戲班的少班主和有錢的金主不清不楚地混在一起，更值得在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