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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08:51 作者: 南風歌
李少天起身往創作室走去:「我有分寸,你干好你的本職工作就是了。」
方琳氣得牙癢,卻也無可奈何。
第27章
深空影業的頂樓,燕周看著坐在對面的獨子,半晌不語,只是那兩道嚴肅凝重的目光卻讓人難以忍受。
燕凜從小就不喜歡面對父親,也不喜歡面對母親。
他從來不頂撞父母,從來沒有過叛逆的少年時期,他的人生嚴格遵守父母的安排,他做的一切事都完美達成父母的期望。
這樣的懂事自律並非是因為少年老成,他只是不願意和父母相處太多時間。
尷尬的親近,壓抑的愧疚,如疽附骨的無地自容,每多相對一秒,這些無孔不入的負面情緒就要將他淹沒。
燕凜鬆了松領口,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氣。
「爸,爺爺應該跟你說過,我已經畢業了,未經你允許提前回來,但我覺得這無傷大雅。」燕凜先開口打破沉默。
燕周眉峰皺起,這才緩緩道:「那你就提前去本部集團工作。你堂哥燕深器重你,這很好,你可以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我希望先在娛樂行業----」
「不行。」燕周否決了他的意願,不容任何置疑,「我可以不沾手本部的事務,但本部是我們整個燕家的產業,不是他燕昆一家的。我不希望你也被隔離在外圍。」
「我想多接觸一些別的行業,以後再……」燕凜一隻手捏緊了手指,拇指有些神經質地摩擦著。
燕周打斷他:「燕凜,我也不願意逼你,但你是我惟一的孩子,作為父親只會給你最好的。這麼多年以來,你不是做得很好嗎。」
「惟一的孩子」像一句緊箍的魔咒,絞得燕凜無法呼吸。
「聽話。」燕周最後道,起身擺出送客的架式。
燕凜僵硬地坐了半晌,抬頭看向已經走到辦公桌後頭的男人。
「如果,我不用燕家的名義呢?」
燕周皺起眉頭:「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想進娛樂行業?我記得你以前對這一行沒有半點興趣的。」
為了彌補?贖罪?或者只是為色所惑的私慾?燕凜說不清楚。即便說得清,也不是能在父親面前提出的體面理由。
僵持持續著,燕周緊皺眉頭看向這惟一的兒子。
燕凜從小到大都沒有顯露過自己的喜好,聽話省心,從來不曾在任何事物上顯示出一絲的偏執,甚至在很小的時候都不會挑剔愛吃不愛吃的食物。他和妻子這為人父母的,事實上連兒子愛吃什麼都不清楚。
這還是燕凜頭一次這樣強硬地請求著什麼。
燕周半晌妥協地嘆了一口氣:「你既然提前了一年畢業,這是你自己爭取來的時間。這一年你做什麼,我不會過問,就當是給你放了一個長假。這樣總該滿意了吧。」
燕凜聞言,緊繃的身軀放鬆了一些,筆挺地站起身來。
「謝謝。」
能有一年的自由,已經是他現在能夠爭取的極限。再多的要求,他知道父親不會讓步。
這是一個狗血的爭奪家產的故事。燕家規模最大盤根最深的產業,不是父親一手創辦的深空影業,而是傳自祖輩的藍擎集團。燕周身為被寄予重望的長子,卻被弟弟燕昆奪權,徹底踢出權利中心。後來,婚姻出軌的燕昆又被他的兒子一腳踩下,現在燕家名符其實的掌舵人,是他的堂哥,燕深。
燕深沒有父輩的成見,願意給他一個重返本部的機會。燕凜知道,執念已深的父親,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他只有一年的時間,一刻也耽擱不得。
他孤軍奮戰,甚至不能明目張胆地利用燕家的影響力幫助墨里,否則必然會引起父親的注意。
墨里仇視燕家,更加不會接受燕家的接濟。燕凜很清楚,那個倔強的少年連李少天的幫助都拒絕。
離開他的世界的人,註定被他拒之千里。他這個毀了他的世界的人,又如何說呢?
燕凜苦笑了一聲,卻沒有太多的時間用來懊惱後悔。
現在,他應該怎麼做?
鏗鏘鏗鏘,大鑼大鼓敲打起來,一聲緊過一聲,嗩吶的高亢聲音也適時加入,一曲「將軍令」熱熱鬧鬧地吹打起來,吸引了台下喧嚷觀眾的注意。
台上幔布已經拉開,只有一個小樂班坐在戲台的一角,操著花了面的鑼,破了邊的鼓,將那一代一代傳承百年的節奏再次擊響。
諾大的戲台上空空如也,戲台兩邊立著的一抱粗的柱子就猶為顯眼,燙金的大字從高高的屋樑處至柱底排列出兩句對聯。
頃刻間千秋事業,方丈地萬里江山。
買了前排票的年輕粉絲們安靜地將攝影設備對準了古色古香的戲台,全方位地拍攝進去。
其餘觀眾大多好奇地望著戲台上,嘴上瓜子磕得叭叭響,蓋著杯蓋的白瓷茶碗擺在一邊,小聲地議論著即將出場的節目。
高聳的房梁,懸掛的大紅燈籠,簡樸至極反顯古意的戲台,與數百年前別無二致的鼓點樂音,在這個不大的小戲園裡,它們一起模糊了歲月,倒流了時間。
這樣的氛圍,對於從小浸淫在各種現代化娛樂設施中的年輕觀眾來說,不失為一個新奇的體驗。有一些感受,只有親置其中,才能產生奇特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