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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07:45 作者: 南風歌
一個掃堂腿將「老鱉」再次橫掃在地,然後一腳踏在「老鱉」的臉前,撿著身上那些遠離要害的地方,一腳一腳地踹了下去。
大喇叭里把腳腳到肉的聲音無限地擴大開去,連著「老鱉」慘無人樣的痛號聲,一下子響徹半個廣場上方。
想要抓人的幾個男人頓時停住了腳步,不敢置信地看著在那個瘦弱少年的腳底下連點反抗之力都沒有的同夥。
林州動作顯得很是簡單,只是踹了他幾腳,「老鱉」仿佛真的不敢冒犯長輩一樣,明明伸手就能推到他,卻連一根指頭都不敢動。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根本動不了,仿佛全身都被打散架了。
太恐怖了,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個人了,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氣!
他會被踢死的!
「老鱉」恐懼地哀號起來,仿佛垂死的叫聲。
偌大的廣場上方漸漸沒了哄鬧的人聲,只剩「老鱉」的慘號聲飄來盪去,鑽進每一個人的耳朵。
陳靜手心緊握,向燕深道:「快讓保安過去看看吧,別真鬧出人命來。」
這個兒媳婦,太……
燕深正要招呼隨時待命的安保人員,燕臻突然擠過人群,走到了林州身邊。
「州兒,怎麼了?!」燕臻焦急的聲音透過大喇叭傳到廣場上方。
圍觀群眾頓時耳朵一清,眼前一亮。
超美型的一對兒有木有!有一群奇怪的女孩子們暗暗地沸騰了。
手機啪嚓啪嚓響個不停。
林州連忙停了暴力行為,扯了扯凌亂的衣襟,看向燕臻,眼眶瞬間就紅了。
「哥,你來了。」他吸了吸鼻子,乖乖地走到燕臻身邊,好像被欺負了的小動物找到了主人。
圍觀群眾的下巴都驚掉了一地。
發生了什麼?他們眼睜睜的看著一頭狂暴狀態的惡虎瞬間化身成了hellokitty有木有?!
此時站在人群之外不遠處的一道身影垂下頭,臉龐深深地埋在風衣的衣領里,轉身朝著廣場外走去。
陸惜之覺得,他沒有什麼好不甘心的了,他理應輸得心服口服。
林州和當年的他一點也不一樣,他一點也不柔弱。
相反他足夠強大,他強得可以理所當然地把燕臻也罩在他的羽翼下。儘管他的羽翼在燕臻面前也許稚嫩得可笑,可是他願意不顧一切張開翅膀。
如果當年他把自怨自艾的時間都用在積極地思考和處理問題上----陸惜之苦笑地搖了搖頭,他又開始自我哀怨了。
該改改了啊……
燕臻把林州手裡的大喇叭拿了過去關掉聲音,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和周圍一群身高馬大不懷好意的男人。
「沒事,我們先回去,這些人交給哥來處理。」燕臻拉起林州的手,攬著他的肩膀,帶他往公司的方向走去。
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來,一齊行著注目禮。
燕臻給公司安保打了個電話,安保部長先是接到大boss的隨時待命的命令,現在又接到二少爺立刻抓人報警的命令,一時凌亂糾結了片刻,最後一拍桌子,決定聽二少爺的。
「哥,剛才好可怕。」林州眼眶裡轉著淚珠子,一臉可憐委屈地訴苦,「也不知道哪裡跑出來的匪徒,差點就把我抓走了。」
燕臻心疼地拍撫著他的後背。
「州兒不怕,是哥來晚了,讓州兒嚇著了。」
「不怪哥,怪的是那些壞人。」
燕深帶著陳靜趕上兩個人的時候,正聽到林州用著一種小矯情小撒嬌的聲音跟燕臻訴苦。
燕深被他酸得一咧嘴,裝什麼柔弱啊你個金剛芭比。
燕臻領著林州停住腳步,眉頭微皺看向面前的燕深和陳靜。
陳靜一臉複雜地看著燕臻,又看向林州。
少年正睜著一雙圓潤的貓兒一樣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她,一臉無辜純良,跟剛才那個一臉冷酷地一腳一腳踢得那個壯漢爬不起身只能慘叫的人判若兩人。
「小臻,我……我都知道了。」陳靜澀聲開口,「是你哥告訴我的。本來今天想見見這個孩子,沒想到出了這場意外。還好他沒事。」陳靜說著笑了笑。
林州聽出了她的身份,這種語氣----
「伯母好。」連忙乖乖地打招呼。
陳靜笑著點了點頭,話也比剛才順溜多了。
「我覺得……這個孩子挺好的,小臻,你眼光不錯。你們放心,你爸,還有小州父母那裡,我會好好跟他們交流的。」
燕臻看向燕深,燕深只是端著微笑,挑了挑眉頭。
林州已經高興起來了,連聲道:「真的嗎?伯母不反對我們?!」
陳靜微笑著點頭。
她受夠了不專一的感情,能夠像林州這樣一心愛著燕臻的人,不管男人女人,真的能再找到第二個嗎?
她何必做那個棒打鴛鴦的惡人。
別離多年,她早已後悔當年的任性,不該只顧著自己的感受拋下兩個仍舊年少的孩子,只要她願意費心,明明是有著既同燕昆劃清界限還能照顧兩個孩子的辦法的。
只是燕臻和燕深太過堅強獨立,她一直找不到能夠挽回關係的契機。現在能趁機拉近同兩人的關係,再好不過。
***
在S市一家工地上找了個扎鋼筋的活計的林父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有一個坐著豪車穿著華貴衣裳的貴婦人,笑盈盈地同他客套,站在瓦礫遍地灰塵漫天的工地外頭,跟他攀起了親家。
林父暈暈乎乎地,被司機硬是拉上了車,前面副駕上坐著光鮮亮麗自稱他親家的貴婦人,他自己一身沾滿泥灰的粗布衣裳蹭在人家車座的表面一蹭一道灰,嚇得他頓時動也不敢動了。
林父僵硬了一路,最後被司機拉到一家幽靜的咖啡館,手足無措地被請了進去。
陳靜一直帶著親切的微笑,直到咖啡端上來,侍者離開,這才開始了正題。
「我是燕臻的母親,您大概已經知道了燕臻和你家林州的事情。我今天找您來,就是想跟你談一談兩個孩子的事。」
林父一聽是這件事,頓時沉默了下去。
陳靜也不在意,微微一笑,徑直說下去。
「兩個孩子是真心相愛的,我希望他們能得到幸福。作為一個母親,我理解您的心情。可是,作為一個父親,您應該更了解您的兒子。您覺得,小州是那麼容易改變主意的人嗎?」
林父一臉灰暗。他當然知道,林州自小就主意大,他決定了的事,八頭牛也拉不回來。
現在他也不過是抱著能攔一時是一時的想法罷了,也許以後林州就回心轉意了呢。
「他們已經在一起四年了。」陳靜突然說道,林父一臉不敢置信地抬頭看他。
陳靜也有點不好意思。林州救了他的兒子,他兒子在失憶的時候還不忘拐了人家當媳婦,這件事說起來……是有點不太厚道。
不過她不能露怯。
陳靜一臉平和的笑意,繼續道:「當年燕臻在林家村的時候,兩個孩子就已經在一起的。可惜他回到S市之後,恢復了記憶卻忘記了當年的事。林州一直沒有放棄,努力學習努力考上S市的大學,他努力了三年多,終於又回到了燕臻的身邊。有了這樣的經過,您覺得,他們是那麼輕易會分開的麼?」
林父動了動唇,小聲地道:「他們從來沒有說過……」
「他們怕您會生氣。」陳靜道,「兩個孩子都很有孝心,都很在乎家人的感受。」陳靜說著,嘴裡瀰漫起一陣苦澀。
搖了搖頭甩開過去的不愉快記憶,她繼續道:「不是我自誇,我的兒子無論是長相還是素質,無論工作能力還是善良的心地,都絕對是人中龍鳳,很少有人能夠比得上他。您就算想給林州找個媳婦,要找什麼樣的女人才能讓林州滿意?他可是擁有過那樣優秀的戀人。」
「可是,他們都是男的!」林父悶聲道。
「他們可以去外國登記結婚,惟一的問題不就是傳宗接代麼。」陳靜笑道,「那個更簡單。現在科技那麼發達,有各種手段可以讓兩人都擁有自己的孩子。」
「還、還能這樣?」林父張口結舌。
陳靜淡然地點了點頭。
林父被「兩個男人也能有娃」的事情震驚了,一直處於一種恍忽的狀態,陳靜又勸了片刻,這才結了帳和林父一起乘車離開。
陳靜又孜孜不倦地勸了好幾次,林父面對這樣一個「親家」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他能拿菸袋鍋子打燕臻,可是他不能打一個女士啊。
何況自己白手起家經營起一家公司的陳靜,談判能力也是不容小覷。
這一天燕臻正帶著偷摸跑出來跟他約會的林州一起漫步在公園的小河邊,說著一些情人間甜膩無聊的低語,林州的手機突然響了。
林州看了看來電顯示,一臉苦逼地接起來,喊了一聲:「爸----」
不知道林父說了什麼,林州面色一僵,眼睛轉向燕臻。
一直保持默不作聲的燕二少眼中閃過疑惑,林州把手機給他。
「我爸找你。」
燕臻接過去,林州捂著臉開始碎碎念。
壞了壞了,被老爸知道他藉口去圖出館出來跟燕臻約會,回去還不知道會被怎麼教訓呢!
燕臻對著手機,喚了一聲:「林伯父。」
電話那頭一聲悄無聲息,仿佛在醞釀著什麼。
燕臻疑惑地皺了皺眉頭,正要再出聲,林父開口了,冷硬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媽跟我談過幾回,行了,我不拘著你們了。」
聽到話筒里的聲音,林州頓時面色一喜。
燕臻見他聽得辛苦,便點了免提。
林父的聲音清楚地傳了出來,飄蕩在小河堤上空。
「但是有一個條件,你們得正經結婚!不能隨便同居!」
林州激動地連連點頭,燕臻笑著看了他一眼,對著手機沉聲道:「林伯父放心,我對州兒從來不是隨便的。」
不只是不隨便,他的兩個身份,兩個記憶都深深地愛著這個少年。
「恩。」林父的聲音透出一絲滿意,然後又嚴厲起來。
「還有,你們必須生個孩子,至少生一個!不要認為我思想老舊,我必須抱到孫子!」
啥?林州挖了挖耳朵,看了一眼似乎有點石化的燕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