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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07:45 作者: 南風歌
    整個村子裡洋溢著一片喜氣洋洋,雖然林旗不邀功,林州卻不放過任何一個給他吹捧的機會,很快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錢能找回來都是多虧了林旗有本事。

    慢慢地不只是林州,村民們也開始習慣了仰望林旗。眾人想要做什麼比較大的決定,總是習慣性地問一問林旗的意見,仿佛不聽聽他的意見就總是不安心似的。

    大家總覺得林旗這個人不言不語地,其實心裡見識很大,本事也很大,有一種讓人依賴信服的氣度。

    到了農曆立冬的這一天,林州的生日也到了。

    在他生日的那天,鄰村的小芳姑娘羞答答地向林州表白了。

    要是在舊社會,林州的年紀已經可以迎娶小芳姑娘過門了。現在當然不行,他離法定結婚年齡還早,但這不妨礙林州的一顆少年心怦然萌動了。

    被表白的這一天晚上,林州心情激盪難以平靜,偶爾想起小芳姑娘紅著臉給他遞情書的小手碰到他手指時的柔軟,就更加睡不著了,在床上翻來覆去大半夜,最後乾脆拉著枕邊的林旗講起了少年心事。

    小芳姑娘住在鄰村,是這一片地方遠近聞名的美人,也是林家村眾多少年的夢中情人,林州自然也肖想過。沒想到竟是姑娘先來跟他表白了,林州興奮之餘又十分自得。

    林旗枕著手臂躺在床上,沉默地聽著身旁的少年講訴著他的小芳姑娘的美麗和溫柔,一直聽了幾十分鐘。等到林州終於講得困了,打著哈欠準備閉眼睡覺的時候,林旗突然出聲了。

    「州兒,你很喜歡那個小芳?」

    林州迷迷糊糊地點頭:「喜歡啊……她漂亮。」

    又是一陣沉默,半晌後林旗的聲音才又幽幽地響起。

    「你想跟她結婚?跟她過一輩子?」

    林州已經困得意識不清了,沒有搭理他。

    林旗推了推他:「州兒,說話。」

    林州也不知道聽清楚了他的話沒有,只是勉強地睜了一下困頓的眼睛,下意識地點頭,就徹底睡熟過去。

    漆黑的夜裡,林旗伸手將熟睡的林州攬入懷裡,緊緊地抱著。

    第七章

    林州這些天忙著跟小芳曖昧,卻也沒有忽視林旗,他總覺得林旗對他好像跟往常有些不一樣了。

    這只是一種感覺,要說具體哪裡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林旗好像對他更親近了,但是林旗從一睜眼開始就對他十分親近,這也算不上什麼不對勁的事。

    直到一個冬日的午後,林州和林旗在穀場上忙完,一起喝了一些自家釀製的米酒,他等林旗回家去了,自己便出去和小芳姑娘進行了人生當中第一次的正式約會。

    兩人在麥地地頭嘀嘀咕咕地談了半天的心,在小芳姑娘的主動之下,林州懵懵懂懂地送上了青澀的初吻。

    直到夜幕低垂小芳姑娘離開之後,林州還愣在原地,回味著剛才那個唇貼著唇的親吻。

    似乎……感覺還不錯?林州有些傻乎乎地笑了起來,自家釀的酒後勁大,現在仿佛更上頭了,他暈暈乎乎地一轉身,卻見黑暗的田埂上站著一個人影。

    林旗站在那裡沉默地盯著他,立體的五官被昏暗的光線投she出陰沉的影子,顯得眼神分外不善。林州嚇了一跳,酒意登時醒了三分。

    「旗哥,是你啊,你怎麼不聲不澳地站在這兒?」林州拍了拍嚇得呯呯直跳的心臟,「你嚇我一跳……」

    林州話還沒說完,突然被那道高大的身影迎面撲倒在長滿青苗的麥地里,鼻子裡也在這一刻聞到了濃郁的酒香。

    「怎麼回事?旗哥你喝了多少酒?……啊!哥你幹什麼!----」

    半是驚訝半是慌亂的呼聲戛然而止,四周陷入一片靜寂,連蟲鳴聲也突然斷了,四野星輝漸濃。

    林州瞪大了雙眼,眼中盛滿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林旗在幹什麼?!他在親他?!

    林州半晌才反應過來,搖著頭躲避林旗的親吻,手腳並用地推拒著他。

    林旗粗喘的氣息夾雜著濃郁的酒氣,仿佛隱忍多時的野獸一般,用力地將林州按在身下,鎖住他的雙腿,抬高他的雙手,手指用力地捏著林州的下巴,不容抗拒地狠狠親吻下去。

    「唔唔……!」林州慌亂地搖頭,卻避不開林旗的強迫。嘴唇被堵住,仿佛連呼吸也被奪走了,不多時林州就憋氣憋得頭暈眼花,視野中的星空都在忽悠亂轉。

    林州的掙扎漸漸軟了下去,林旗也不用再花費力氣壓制他的反抗。他捧著林州的臉龐,帶著一種虔誠的嚴肅,反覆地深吻著他,唇齒間交換著林州特有的青糙般清新的氣息,招惹起體內的野獸蠢蠢欲動。

    林州身上的藍色布襖被掙扎拉扯得一片凌亂,散開的衣襟間露出秀氣可愛的鎖骨。他的眼眸越發深幽,在林州的唇上親了親,沿著清秀的下巴一路向著那柔嫩纖細的脖頸烙下一個又一個輕柔卻灼熱的親吻。

    林州仍舊懵懂,直覺卻讓他感到巨大的危險,他抓住林旗的手,雙眼中流露出不自覺的膽怯和懇求。

    「哥,不要……」

    視線觸到那雙含著淚水的微紅的眼瞳,林旗滿心的火熱和醺醉的酒意猶如遭受兜頭一盆冷水,瞬間冷靜清醒過來。

    「州兒……」

    半晌後林州慌裡慌張地從田裡跑了出來,兩隻手胡亂拉扯著凌亂的衣衫,仿佛後面有什麼惡狼在追似的。

    他從小跟著村里最好的獵手學習狩獵,面對真狼時尚不害怕,此時卻惟獨不敢面對身後那隻狼。

    身後那位不是真狼勝似真狼,剛才把他撲倒在麥地里壓著就啃,簡直太恐怖了!

    林州慌不擇路地跑回家,坐在床上時還驚魂未定。

    實在不能怪他不夠鎮定,他才剛剛知曉初戀初吻的甜蜜味道,就被迫體驗了一把法式熱吻的銷魂感覺。

    那麼浪蕩,那麼輕浮,那麼不莊重……實在是太……太過分了!

    林州撲倒在枕頭裡連連砸床,半晌才安靜下來。

    他現在混亂極了。他是男的,林旗也是男的,那林旗怎麼能親他呢?!

    林旗喝酒了,難道是他喝醉了,把他當成女娃了?!

    林州腦子裡一團亂麻,不等他想清楚,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林旗背著月光走了進來。

    「你、你、你不要過來。」林州連忙坐起來,隨手撈了個枕頭對著他。

    林旗看了他一眼,自顧自地脫了衣衫,撩開床帳上床,掀起棉被躺了下去。

    他一靠近林州頓時嚇得渾身一個激零,把枕頭一扔,慌亂地就想下床。

    他是還沒想清楚,也不太懂,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個時候不應該再和林旗睡在一張床上了。

    林旗長臂一撈,就把他抱在懷裡,翻身壓住他,制住他沒有章法的掙扎。

    「乖了,睡覺。」林旗帶著酒氣的嘴唇在他臉頰邊磨蹭了一下,好像是在親他,又好像是不小心碰上的。

    林州渾身僵硬,林旗卻已經安靜下來,很快睡著了。

    只是林旗在睡夢當中也異常霸道,林州想要推開他下床,反而被他抱得更緊了。

    林州被他捂在懷裡,大冬天的悶出一身熱汗,難受地挺到半夜,終於抵不過睡意來襲,在林旗懷裡不安穩地睡著了。

    林州對被林旗親了這件事一直沒想明白,只是林旗卻不給他思考的時間。

    作為把最私密的臥房和床鋪都分了一半給林旗的人來說,林州也實在是沒有條件慢慢想清楚。

    林旗第二天酒醒之後,林州就等著他來跟自己道歉。沒想到林旗根本不覺得自己做了多麼過分的事,甚至立刻對他展開了熱烈如火的追求。

    熱烈如火只是林州的感覺,實際上林旗一直很冷靜,但是在他冷靜的面目之下,卻是步步緊逼分毫不讓的可怕氣熱。

    林州這才知道林旗居然是像喜歡女孩子一樣喜歡著他,林旗不想跟他做兄弟,只想和他做夫妻!新的大門剛剛打開,他就已經被林旗一次次不容拒絕的強勢進逼壓得喘不過氣來。

    林旗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和權威太重了,林州對林旗的所有要求都很難拒絕,不管他是多麼不合理,多麼不講理。即便他能拒絕一次,也抵不過林旗百般不撓的進擊,最終總能讓林旗得逞。

    底線一退再退,從堅決不准讓林旗再親他退讓到習慣了林旗的親吻,直到半推半就被林旗占有,似乎,也沒過多長時間。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無數次。林州漸漸不再去想自己到底是怎麼從喜歡小芳姑娘變成了和林旗糾纏不清的狀況,他只能利落地和小芳姑娘斬斷了曖昧的關係。

    在林州還來不及釐清自己的真實心情的時候,他就已經與林旗陷入了深深的熱戀。

    林旗這樣的人,平常總是冷靜自持,但當他在一個人身上使盡手段的時候,實在讓人無法不落入他的情網。

    他總是沉默而高高在上,雖然他從來沒有傲慢的表現,卻令人情不自禁地仰望。林旗無疑是很有魅力的,無論是他俊美不凡的長相,還是他遊刃有餘的能力,都讓人由衷欽慕折服。

    這樣的林旗專注於一個人的時候,會令人感到無法言喻的幸福和雀躍,以至於他的一絲絲冷落和不在乎,都會讓人極其難過。

    林州本來就敬重林旗,現在他和林旗做了那麼多次親密的事,在林州的認知里,他們已經成了最親密的人,就像夫妻一樣,以後要永遠在一起的。所以他和小芳姑娘徹底斷了聯繫,林旗也不應該再和別人要好。

    林旗的眼裡當然沒有別人,他一心一意地只疼寵著他,無論他做什麼都包容著他。

    林州甚至覺得幸好林旗一直追求他,從不放棄,現在林旗得嘗所願,他也已經徹底沉迷於人生當中頭一次真正的熱戀。

    林州是個務實的人,已經開始暗暗打算以後的日子。

    他和林旗的事情村里人都還不知道,應該讓他們知道嗎?什麼時候讓他們知道呢?以後又該怎麼辦?戀愛很甜蜜,現實里的事情卻千頭萬緒,讓人煩惱。

    正當他陷入那一種甜蜜的負擔,無數次地計劃著和林旗在一起的遙遠的未來時,林旗突然告訴他一個讓他十分意外的消息。

    他已經聯繫上了外界的親友,馬上就要離開林家村,回到他原來的城市去了。

    這個消息來得十分突然,對這些天一直沉迷於戀愛心情的林州來說不啻於兜頭一盆冷水。

    這對林旗來說是個好消息,但是林州既震驚又有些不能接受,他疑惑地問:「旗哥,你不是失憶了嗎?你想起來你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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