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2023-09-28 12:06:50 作者: 蛋蛋1113
「抱歉,明天開始一定遵守規定。」高以賢淡笑,微仰頭,與那方的上鋪招呼。
沒有客氣的回應他,也沒有轉過一直背對的身子,但是傅凌放下了手頭的雜誌,關閉了床頭的小夜燈,開始閉眼休息。
近凌晨二點,宿舍終於熄了燈。
整個寢室里,只聽到虎子震耳欲聾的鼾聲。
明明身體很累,但是她還是輾轉難眠,可能因為剛到一個新的地方,她還沒適應過來,可能因為,她第一次和三個大男人同住在一個房間,不免覺得格外不自然。
借著路燈照she過來微弱的光芒,她慢慢睜開眼。
那頭的上鋪,虎子正微張著嘴巴,因為醉酒直接睡死過去了,依然穿著羊毛衫的身子趴臥著,穿著牛仔褲的半條腿都掛在床沿上,睡相滑稽,也很差勁。
相比較,高以賢的睡姿就文明太多,他的雙手規矩的交疊在胸前,優雅的就象一位王子。
她的上鋪……
沉穩的呼吸,應該代表他已經熟睡。
對他,她總是有很複雜的心緒。
……
烏市天山區,它是整個烏市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也是「7。5」暴力事件最猖獗的區域。所有的特警全副武裝,分布在七個卡點巡邏值勤。
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她和傅凌剛好分配在一個卡點。
第一天值勤,就有警訊通報:XX路有交警在執勤中,被5名犯罪嫌疑人持刀圍攻,請特警趕過去救援。
第一次出任務,傅凌帶隊,他們一行人很快趕到達了現場。
一到現場,她馬上被血淋淋的一幕震撼住,囂張吹哨的暴徒,一臉蠻橫,手無寸鐵的交警,血淋淋的倒在公路上,呻吟、哀嚎。
據警訊,事件的起源居然只是因為一起非常輕微的交通違章處罰,因為一言不合,演變成暴力事件。
在一些隨身帶刀的野蠻民族和個體中,王法根本無效。
圍觀的群眾們,也都離得遠遠的,敢怒不敢言,生怕被波及。
第一次見到這麼猖獗的犯罪行為,她和好幾位同仁都傻住了眼。
「放下武器!」震耳欲聾的「砰」的一聲,傅凌開槍按照程序朝空鳴槍示警。
沒想到,犯罪嫌疑人們手中的長刀,只是停頓了一下,在刺激的「宣戰」下,反而又揮動手中的長刀,繼續揮了下來。
交警象無力主宰命運、待宰的小綿羊般一樣,發出痛苦的慘叫聲。
又是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血止不住的向外大量湧現,暴徒們因為聞到血的腥味,越發的興奮。
不能再拖延下去!
「救人!」他當機立斷,低沉的剛發號完時令,自己已經率先衝進了現場。
他的鐵掌,徒手按扣住其中一名暴徒又將揮下的長刀,一隻腿踢中了另一名欲行暴的暴徒前胸。
兄弟們也隨後馬上接到命令,沖圍進去救人。
第一次見到這樣混亂的場面,她的心提到了喉間。
平時,他都是處在危險的第一線?平時,他都是第一個衝進現場?
還有,最重要的,現在,她該怎麼辦?
她立在那裡,手足無措,幾米處傳來激烈的打鬥聲。
她該怎麼辦?!!!
她唯一知道,就這樣木頭一樣仵在現場,根本不是辦法,連圍觀的群眾,也開始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她。
她現在不是藍芹,她是特警夏雨啊!
咬咬牙,她也沖了進去。
旁邊的打鬥聲,很激烈,她膽顫心驚到差點渾身發抖。
首先,她查看那名交警的傷勢。
雖然皮開肉裂,大量的流血,幸好都只是皮外傷。
傅凌一個漂亮的後腿前踢,歹徒手裡的長刀落地,他再馬上緊接一個有力的前腿前踢,歹徒被重重踢中下巴,一陣頭昏目旋,跌在地上。
正好是她的面前,來不及恐慌,她咬牙發狠的補上一腿,在暴徒還來不及反應間,按照出行前在家無數次摹擬的動作,她騎了上去,暴徒的背部被她一個腳膝蓋用力死死的抵住。
小時候為了防止她被人綁票,她學過跆拳道,成績還不錯。
只是這點花拳繡腿,在部隊裡,在實戰中,太過小兒科。
汗,滴在了暴徒不斷奮力掙扎的背部。
汗水裡,更多的是懼怕。
幸好,無人發現。
「叩」的一聲,她取出手拷,制壓住該名暴徒。
幸好,在剛才與傅凌的打鬥中,該名暴徒已經消耗了大部分的力量。
其餘四名暴徒,也分別被其他同仁分別制服住,收繳了亂刀。
「嗚嗚」兩道鳴聲由遠而近。
是支援的警車派援而來,還有隨行的醫護車。
五名暴徒終於被帶走了,負傷的交警和小部分受了一些輕傷的特警同仁,也被醫護車接走。
赴疆的第一個任務,算是成功圓滿。
她緊懸的心略松。
哪知道……
「編號78759夏雨!」
好寒好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有!」她挺直背脊。
踱步走到她面前的人,果然一張非常典型的「殭屍臉」。
殭屍臉冷聲下命,「下班以後,沿著操場跑五十圈!」
五十圈?她的背脊都是冷汗。
會要人命的!
「隊長,我不明白!」她大聲詢問。
她必須問明白,她為什麼要受處罰!
「貪生怕死的話,就不該參加特種部隊!」他的一張臉,寒得結了冰。
所以說,當時她猶豫、停頓了一下下,最後一個衝進去,還是被發現了?
她還以為,他無暇關注。
苦笑一下,並腳,敬禮,接受處罰,「是,隊長。」
姨夫交代,一定要衝最後一個,果然是行不通。
第七章
操場的看台上,坐著兩名男子,一位此刻看起來象在思索某件很重要的事情,唇角微弧的笑容,又覺得,其實他對什麼都不在意。另一位,年輕莽撞,則簡單太多,所有的心事都寫在臉上,包括憤慨。
「『他』到底想要什麼?」轉過臉,他幽深的眼眸,停頓在操場上明明累得氣喘吁吁,快要昏倒的樣子,卻還在勉力支撐的某一點上。
「能要什麼?!當然這個時候最想要休息,和……殺人!」虎子裝作凶光畢露的表情,作一個「呵嚓」割喉的動作,不滿,「那個殭屍臉把我們當什麼了?新兵?五十圈?我靠,居然這樣整人!」偏偏又是官高一級就壓死人,軍命不得不從。
完全雞同鴨講。
高以賢也不以為然,繼續自己的饒有興致。
「啊,真的,全平的?!」感嘆。
怎麼辦到的?跑步起來,居然也沒有絲毫的「痕跡」。
「什麼全平?」虎子聽不懂。
他懶懶掃遲鈍的室友一眼,「我在說,『他』全拼了,指力氣,OK?」他的雙手作了一個努力跑步的動作。
他還沒「玩」夠,才不想戲一開演就落幕,起碼得先知道,「他」混進來的目的。
虎子急忙轉過頭,剛好看到夏雨拼了命一樣咬緊牙關、一鼓作氣跑了好長一段路。
「好可憐。」同情得兩眼淚窪窪。
操場上的小夏同志,能源用盡,又沒力氣了,幾乎每一步都在爬一樣艱辛。
「有什麼可憐的?」高以賢的同情心並不豐富,「采燕人的『表演』見過嗎?崖下就是萬丈深淵,沒有任何的保護措施,沒有拿生命來搏的飛檐走壁,怎麼採到燕巢?!」
怎麼突然提到采燕人?虎子一愣一愣的,不懂。
「當你特別想得要一樣東西時,沒有付出,怎麼會有收穫?!」說得那麼白,總懂了吧?
「哥是指,這裡有夏雨想要的東西?」懂是懂了,可是又不太懂。
一定有!只是目前他還沒觀察出來!「參加特種部隊裡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四兩撥千金。
「那倒是,我們隊的隊長,就說自己是為了『子承父業』四個字,阿威是為了他女朋友看多了電視劇,以為『飛虎隊』很帥,我呢,是力氣大,腦袋又不象哥一樣好使,想來想去,特種部隊雖然有一定危險性,但是公務員的工資中算最高等級了……」
點著手指,逐個點評,嘮叨一大圈後,才想起來問,「哥,那你呢,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嗎?」
「特別想要的東西?」高以賢嗤之以鼻,「錢?老媽塞給我的花都花不完。名利?最討厭聽到這兩個字。女人?我很尊重她們,來去是她們的自由,我從不強求去挽留一個女人。」想想,自己還真的沒有為什麼事情傷神過,也沒什麼特別想要的,或者該說,從來沒有在乎過任何人或事。
如果硬要算一個,那麼,他想要自由自在,沒有家人指手劃腳、逼迫的人生。
「啊,十七圈了。」注意力被吸引走,一個胳膊那麼細的女人能跑到第十七圈,真了不起。
「小夏,加油、加油、加油!」虎子也急忙轉過臉,扯著喉嚨喊。
……
才第十九圈,操場上的人,已經好象快要堅持不下。
六樓的會議室的落地窗前,站著一名始終冷著臉的男子。
他現在的視角,能將操場裡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傅隊長,其實我今天讓你來,是想與你溝通一件事情……」領導吞吞吐吐,「雖然,可能會讓你覺得為難……展開工作的時候,會有一定的難處……」
「什麼事?」他乾脆、麻利的打斷。
其實不用浪費時間,不聽也罷,每年都能有幾件破事?
「咳,是這樣的……」領導清清喉嚨,「這次赴疆的名單里有二名成員家庭背景上比較特殊,上級交代,要特別『注意』一下。」
高幹子弟?
他聽得懂『特別注意』四個字的意義。
有時候,他真的搞不懂,這些人到底在幹什麼?吃不了苦,就不要參加特種部隊,既然想吃苦,到頭來又為什麼要要求特別照顧?
見他沒有任何反應,領導在心裡叫苦連天,擺出上級架子也不是,不擺也不是。
「哪兩個?」終於,他面無表情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