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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06:24 作者: 蛋蛋1113
上一次,她好幾次滿懷憤怒地躺在了人流室里,但是,都冷靜了下來。
現在,她卻無法冷靜。
「你能百分百肯定嗎?」她不客氣地盯凝著女醫生。
女醫生一愣,神情迷茫了一秒,聽不太懂她的意思。
「你能百分百肯定我肚子裡的孩子就是畸形的嗎?」她進一步質問。
在她犀利的話語下,女醫生頓感無語。
「丁小姐,醫學上,沒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百分之一百肯定的……」女醫生脾氣很好的解釋著。
「好了!即使有百分之五的可能性,我也願意嘗試。無論將來『它』是不是身體不好,我都會把『它』當寶一樣養著護著,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它』。」她冷淡打斷醫生的話。
她要這個孩子!
她知道,「它」沒有任何價值,但是,她就是要「它」,無論誰再說什麼,他一句也不想聽!
「那……」從來沒見過這麼固執的病人,女醫生也只能不再堅持,「我先給你做一個詳細的B超檢查?」
她警覺,戒備地望向女醫生。
「B超對BB不會有影響,還可以進一步確定一下你正確的受孕時間。」女醫生的笑容很平和,那種溫暖的表情,很像她喜歡的那人
她一點也無法拒絕。
「嗯。」她配合地點點頭。
她繳完費以後,來到B超室,負責的女醫生已經坐在那裡,和B超醫生在小聲討論著什麼。
「王醫生,病人很想保住小孩,做腹部B超就可以了,不要做陰超。」女醫生很細心。
B超醫生點頭,笑著對她說,「丁小姐,你很幸運,遇見藍醫生!雖然藍醫生資歷尚淺,不過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婦科醫生哦!」
那名女醫生靦腆地微微一笑,「每個女人想保住自己喜歡的人的骨肉血脈的心情都一樣……」
自己喜歡的人的骨肉血脈……
是啊!果然不同……
她小心翼翼地躺下,上衣被微微掀起,一個很潤滑的儀器,開始遊走在她的腹部。
「別緊張。」女醫生溫柔地安撫著她,「我的兒子也一周歲多了,雖然做媽媽很辛苦,但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藍醫生,你都被你兒子鬧得三天兩天無法上班,還幸福啊?!」B超醫生打趣。
女醫生但笑不語。
但是,她卻懂。
雖然這個BB還在她的腹中,她卻已經不斷想著該怎麼該帶養他。
這一次,她會親自給孩子餵奶,這一次,她不會把這個孩子扔給保姆代養。
認真的看清楚B超圖片,女醫生柔聲告訴她,「胚芽已經有19毫米長了!丁小姐,你已經懷孕八周。」
她的唇,微抿。
相當緊張。
果然,是最初的那幾天,可能是因為她服用緊急避孕藥的時間稍晚了一點。
「BB的器官已經開始有明顯的特徵,手指和腳趾間看上去已有少量的蹼狀物,現在他的骨髓還沒有成型,但是各個不同的器官會開始忙碌的發育。」
她的唇,微微回女醫生一個僵硬的笑容。
女醫生和B超醫生很盡責的盯著那個大小正常的芽形「物體」,看得好仔細,終於,稍稍松下口氣,「照目前來看,胎兒還沒能看出明顯的畸形發展,不過丁小姐,整個孕期你一定要做好檢查,孕中期的時候,唐氏篩查和四維彩超排畸必須檢查。」
她認真的點點頭。
「現在,我們來聽聽胎兒的心跳聲……」
她來不及回答,整個監察室里,「砰砰砰」傳繞著很清晰很有力的跳動聲。
那是流著她和唐恩共同的血緣,寶寶的心跳聲。
她怔怔的,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感動,酸上鼻息,酸上心房。
這是她的第二個孩子,但是,她卻是第一次有了要做媽媽的心情。
「目前來說,寶寶的發育很健康。」女醫生的笑容,更深了。
……
恍神的走出醫院,她的手機響個不停。
她想起來,她還有「要緊事」要忙。
今晚,她又約會。
她用力的深呼吸。
接完手機,她再次打車。
心情沉重的,她來到老地方----郊區的某一別墅。
那個男人做任何事情都很謹慎,很陰狠,但是,他老了。
他一隻腳都快踏進棺材了,有些事,她忍耐起來真的很容易,半個小時的又捏又插,真正接觸通常最多只需要一兩分鐘就能搞定。
這也是她喜歡伺候老男人的原因。
沒什麼好為難!
她懷著天仇的時候,不是照樣陪年輕力壯的太子夜夜在床上廝磨?她太鎮定,那時候,四個來月的身孕,她的肚子實在瞞不住隆起來了,太子才察覺到不對勁。
她洗好澡,在黑暗中等待。
忍忍,就過去了!
那個人年老體衰,頂多兩三個月才找她一回。但是,她踏進去了就不是能輕易拔得出來,那個人對要離開他的人,通常只有一個方法
斬糙除根!
忍忍,就過去了!
她的手,情不自禁一直撫在自己尚平的小腹。
拼了這條命,她也要保住孩子。
只是,該,告訴他嗎?不!還是不要說了!
她知道,他有多認真。夠了,真的夠了。
黑暗裡,一直蒼老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細密、纏綿的雨絲,將黃昏一點一滴編織在朦朧的夜色里。
一輛黑色的轎車,被一棵大樹密密實實的擋住,一直停在某個高級公寓的旁側。
「少爺,我們等了兩天了,但是恩少爺還是沒有出現。」駕駛座上的人,恭恭敬敬的回頭,詢問著,「明天的機票……」
車后座的俊美男人,勁瘦、蒼白,唇畔冷冷緊抿著,一聲不吭。
「少爺,需要先把機票退掉嗎?……」司機小心翼翼的再次詢問。
男人點了點頭。
這幾年他的跋扈一日比一日消弭,同樣的,性格也一日比一日消沉。
他不愛說話,非不得已,絕不說話。
「少爺,聽說姜喻心開始相親了,我們需要做點事情嗎?」司機開口詢問。
少爺曾經說過,姜喻心的子宮是他送給恩少爺的禮物,絕不能讓任何「不潔物」紮根結營。
所以,四年前,梁律師和姜喻心的孩子沒有「保」住。
「不用了。」聲音冰冰冷冷、死氣沉沉,對這個話題,沒有半點興趣。
曾經,他真的狂妄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他辦不到事情。
原來,人的劫數全部都是老天定好的。
連梁律師都忍受不住「跑」了,還有誰能忍受得了那女人?!
「少爺,我們需要找老爺幫忙,找出不斷攻擊我們的幕後黑手嗎?」余叔不懈餘力,只希望少爺能多開口說話。
可是,余叔還是失敗了。
他連眼瞼都沒有抬一下,完全一種事不關己的冷漠感。
「少爺,需要我去查一下恩少爺有沒有出外旅遊或公幹什麼?」這樣一直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后座的人,終於有了一點點反應,他偏冷的眸光閃爍了一下。
他在猶豫。
「少爺,三年前,恩少爺說的話,可能只是一時用氣。」余叔心疼的安撫著。
這三年裡,因為恩少爺的那句話,少爺活在什麼樣的生活里,他都看在眼裡。
他淡淡的搖頭。
他知道,那不是氣話。
唐恩的個性,溫溫吞 吞的,但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一旦認真起來,脾氣很硬,每一字每一句,都會實現。
他們……是徹底的決裂了……
連從小到大的友情,也一併被拋棄了。
在他的冥思中,余叔終於按耐不住,自作主張打開車門,左顧右盼的走向公寓樓下的保安,悄悄的打聽。
可是,就是這一打聽,大驚失色。
「少爺!少爺」余叔奔回,「原來恩少爺把房子賣了,不知道搬到哪裡了!」
聽到這句話,后座的他呆坐在椅中。
原來,終於,連那殘留著兩個人共同回憶的房子,唐恩也不要了。
一夜未歸,返家的路程,沉重、滿懷心事。
一踏進家門,保姆就好焦急的扯著她的手,「不好了!丁小姐,唐先生他……」
「他怎麼了,生病了?」保姆焦急讓她跟著快急壞了。
他怎麼了,胃病又犯了?她有吩咐保姆一定要注意他的飲食。
還是?
那個人的動作那麼快?不可能啊!有什麼恩怨,也是朝著她來!
「不是!不是!」保姆急著搖手,「是……唐先生他走了!」
走了?
她整個人呆住。
「昨天晚上唐先生等了你一夜,天亮的時候,他開始收拾行李……」
他等了她一夜?
所以,那個晚上,其實他根本沒有睡著?所以,昨天晚上那個讓她早一點回家的淡淡叮囑,其實壓抑了很多情緒?
她的鼻子一酸。
她不想的,真的不想的。
所以,他現在對她太失望離開了?
這個結局,原本就在她的設定下,可是為什麼真的要面對的時候,額上卻不知不覺已經泛出了汗意。
就這樣,結束了?……
「小仇仇一直抱著唐先生不肯放,我怎麼哄他,他都不肯讓我抱。」
這個保姆帶養孩子經驗豐富,明明天仇之前已經不怎麼排斥新保姆,也願意讓對方抱。
「然後,唐先生只能把小仇仇也帶走了……」保姆好愧疚,從來沒遇見過這種情況,代養的小孩居然只跟母親的男朋友。
她意外的膛目。
「唐先生怕你擔心孩子,留下一張字條給你!」保姆將摺疊的方方正正的信紙交給她。
她的胸臆中,一直有著不明的情緒在發酵,明明屋外是風和日麗,陽光燦燦,但是,她很冷很冷。
他走了,她「解脫」了。
心,卻不知道擱到哪兒去了,空空洞洞的,
她整個人發麻著,揚開他的信。
信里一定是唾棄鄙視,一一數落她的罪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