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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06:24 作者: 蛋蛋1113
可不可以不要笑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越笑,他越覺得心房揪著痛。
「又不是他的兒子。」她神情自若,「孩子出生不到一個星期,他就抱著孩子去做過親自鑑定。」
太子和她在一起時,一直聰明謹慎的實行雙重避孕,從她的肚子瞞不住了以後,他就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唐恩整個人鄂住了。
「他是強姦犯的兒子,我的整個榮華富貴都被他毀掉了,我怎麼能不恨?」她的笑容依然無所不在的妖媚與……冷漠。
他的腦袋被劈得空空白白。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她被人「動」過?所以,這是她性情大變的原因?
他怔怔的看著她,回不了神。
「別這麼看著我,是我自己貪慕虛榮,老想著不切實際的東西,引來路邊的瘋狗。」她笑著說。
她不需要他的同情。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跟太子以前,還是跟太子以後?
她以前就說過,她的命很歹,他還笑她迷信。原來……
「被太子的仇家咬的。」
反正他「多管閒事」到去找太子的話,遲早會知道丁天仇根本不姓吳。
她無妨的告訴他答案。
現在,聽到他要聽的答案了,可以離她這很倒霉的女人遠一點了嗎?
不知道是第幾次,不知不覺將車開到這裡。
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入夜時分,看到她從公寓出來,每次等在門口的,總是不同款式的豪華車。
她的變化很大。
他知道,很多事情,他無力改變,但是,為什麼總是不能幹脆選擇當從來不認識她?
他知道,他在後悔。
當年,如果他能嘗試拉住她的手,可能後來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那個小男孩的存在,就是他對生活、對她,曾有過的冷漠,最好的一個指控。
當時的她,走的時候,那個背影明明那麼孤單那麼逞強,但是,他還是假裝不知道,只因為,當時的他,心情很混亂很低沉,既然她選擇離開,他就不將她捲入自己的生活。
到底,他是涼薄的。
明知道,那時候的她,有多喜歡自己。
現在,都遲了。
在她的眼裡,已經看不到對他任何的感情。
而作為曾經的朋友,他真希望她能結束現在的生活,尋找自己的幸福。
「唐恩,你真的把房子賣掉了?」
電話那頭,是他的女朋友蘭菁。
「是。」
那間房子,除了是母親留給他的以外,他一點也不喜歡。
房子裡,有太多的故事,常常壓得他喘不過氣。
「但是,你要搬去哪裡呢?」女朋友問。
「我在XX區租了一套公寓。」他抬眸,看著自己未來的新家。
那一天走的時候,他有意無意的看到隔壁那一戶的門口貼著一張紅紙,那一竄手機號碼莫名其妙就入了他的腦海,再也揮之不去。
他會買新房,但是看房、裝潢肯定要好幾個月的時間。
他想用這空出的這幾個月,嘗試一下,是否能改變什麼。
……
搬進新家的當天,剛好是周日,他左手提著一大袋行李,右手一邊推紙箱,一邊朝口袋翻找鑰匙。
他的門口還堆著一大堆東西,一地的雜物,搬家公司真的很不厚道。
他的鑰匙插入保險門鎖孔,流暢一轉,然後左腳跨入門,準備搬個凳子先把門擋住。
新家的位置有一點不好,門口堆著走廊通風口,大風一刮,保險門總是會「啪」一聲自動上鎖,把他關在門外。
他早上已經找過一次房東了,他的臉皮薄,實在不想再找一次。
他一手推著門,一手吃力的用腳將旁邊的大紙箱推開,怕一箱一箱的行李擋住通道的位置。
一雙小手,幫他推住鐵門。
他一諤,低頭一看,小小的黑色頭顱,有點眼熟。
剛才他搬家過來的時候,看見樓下的公園處,一群保姆在唾沫橫飛的講是非。
當時他的眉頭蹙得很深,因為他看到那個保姆是「演講」的中心人物,而這個孩子就蹲在花壇邊上,其餘一些保姆一邊聽著,一邊指著孩子掩唇偷笑。
那麼大的孩子其實已經有自尊心,這樣的保姆很要不得。
而且,他真的很不喜歡別人說她閒話。
他溫溫一笑,揉揉孩子的小腦袋。
「你就這樣跑過來,大人會擔心。」
因為他的溫柔觸摸,小男孩整個背脊僵掉,他俯下頭,就能看到小男孩脖子上根根寒立的小絨毛。
很可愛。
他能理解她為什麼無法愛這個孩子,但是在他眼裡,孩子無法代表罪惡,他看到的只是她的血脈而已,她一個人的。
小男孩沒有回答他,只是他不鬆手,繼續幫唐恩推著門。
有了多一雙小手幫忙,他順利的將門口一箱又一箱的行李搬進新家。
等他搬進最後一個紙箱,小男孩鬆手,將自己退出門口,就要跑開。
「寶寶,等等!」他換他。
那麼拗口與不快樂的名字他喊不出口,他比較樂意喊小男孩統一「名稱」。
因為一聲陌生的「寶寶」,小男孩怔怔的停住了腳步。
「來,叔叔剛好有禮物給你。」他走過去,把小男孩的小手牽過來。
這是一個很乖巧的孩子,好像生怕給大人惹麻煩,生怕被遺棄,幾乎對大人的話,有點言聽計從。
他的新家很亂,不過幸好這間房子是帶裝潢與家具的,他還找得到一張沙發來坐坐。
他把孩子牽到沙發上坐好。
果然,小男孩絲毫不敢亂動。
其實,這是個能教育的很好的孩子。
他心裡,已經暗暗有了決心。
他一箱紙箱一箱紙箱的找,終於找到他帶過的一個小袋子。
他從袋子裡取出一雙童鞋,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小男孩那晚,很衝動的去商場買下的。
他解掉鞋帶,然後走到小男孩面前,蹲下,幫他換掉早就已經磨破了鞋底的運動鞋,然後,他生澀的幫小男孩換上新鞋。
他沒當過爸爸,自然不太懂得怎麼替小孩子穿鞋,更不懂得該買多少尺碼的童鞋。
鞋子終於順利套了進去,可是有點大,並不合腳。
他蹙蹙眉頭,對自己的判斷力有點懊惱。
而小男孩一直只是緊緊的盯凝著他的臉。
「不太合腳,先脫下來吧!我改天再替你買一雙。」他動手想脫下小男孩的鞋,沒想到,他吃驚的跳出了沙發,遠遠的避開了。
他一鄂。
對上小男孩遠遠避著,一雙很警惕的大眼睛。
「你喜歡這雙鞋?」他將聲音放得很柔,溫和的問。
小男孩遲疑了片刻,然後,點點頭。
這是小男孩第一次肯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心裡有一股暖泉慢慢涌過,他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喜悅。
小男孩穿著新鞋,又想走。
「你要不要幫叔叔整理房子?」他溫聲再問。
他一直以為這個小男孩旁若無人,周圍發生什麼事都與他無關,會很難引起他的興趣與注意,他以為自己會有一場硬仗要打,他沒想到,小男孩會主動親近他。
即使,他的表現好像很怕受傷。
小男孩聞言,稍微靠近了一小步。
看得出來,小男孩很喜歡很喜歡他,才會一反常態的對周遭的人有了觸動。
他也不逼迫,逕自開始收拾行李,小男孩不離開也不靠近,只是遠遠的看著。
神情不再麻木,反而有點焦躁。
「你過來。」他朝小男孩招招手。
他看的出來,小男孩想幫忙,但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所以讓他有點焦躁。
這是一個語言發展有障礙,模仿能力並不強,更不懂撒嬌的孩子。
他覺得這樣就好,不能太心急。
「幫叔叔這樣一本一本把書本搬出來。」他用最簡單的動作,教他做簡單的工作。
小男孩遲疑了片刻,然後上前,學他的動B bs 作,將書本一本一本緩慢的從紙箱裡搬到地板上。
地板上撒了一地的書,但是小男孩不懂得該疊起來放。
他注意到,小男孩的學習能力不強,而且用的是左手。
那天在她家吃晚飯的時候,他已經注意到,那個保姆是左撇子。
他按住小男孩的左手,搖搖頭,「寶寶,聽叔叔的,用那隻手。」這個習慣,得糾正。
他有信心,他會教好這個孩子。
小男孩怔怔看看自己右手,好像不太會用。
但是,他還是伸出了右手,動作不太穩的去搬完一本書,然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他。
那種眼神,似曾相識。
曾經有個女孩也很喜歡這樣看著他,眼神里有著若有若無的討好。
他笑著,又揉揉孩子的頭。
這一次,小男孩整個人還是僵著的,只是沒有馬上避開。
她應酬了一夜,近中午時分,才從外面回來。
早上,她收到一個消息,幾乎慌了手腳。
每天該收到的短短「今日平安」四字,今天早上七點多,居然變成了「他已搬家」。
她動用了所有力量,去查他的新落腳點。
現在,她的人還沒有給她消息,讓她坐立難安。
一回到家,就從保姆囁嚅、心虛、結巴不定的口中聽到了丁天仇不見了的消息。
她差點怒急攻心。
這幾年,她一直睡不好,生怕那個人會從天而降再次侵害唐恩的生活。
她一直派人暗中保護,不讓那個人有一絲一毫接近唐恩的可能。
她的整個精神,時時就會繃得更像快斷掉的琴弦。保護他,居然成了一種習慣,一種生活下去的目標。
現在居然告訴她,她要保護的人不見了,而她的「籌碼」也不見了!
三年前,她不知道唐恩怎麼辦到的,確實在唐恩回中國以後,那個人一步也沒有在他面前出現過。
但是,她的恐慌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
十年,女人青春有限,她只打算用十年的時間,暗中將唐恩一步一步拱上高位。
現在,他已經是科長,十年以後,也許就會是局長。
他有權有勢,而她,也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