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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06:24 作者: 蛋蛋1113
    「不……可、以……喜、喜歡……男人……」一口氣,已經提不上來。

    「好。」不會了,真的不會了!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後悔藥該多好?他就不會這麼痛苦!

    他努力笑,努力讓母親安心。

    「我的……兒子,是……最好的……男人,再……也……也、沒有人……可、可以拖累他……」

    母親笑著,撒手人世。

    她提起行李,拿著鑰匙,「啪」清脆的落鎖。

    那一刻,那落鎖聲,不停地在她心房迴蕩。她知道,也許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個聲音了。

    因為,那是她自己親手關上了任何幸福可能的聲音。

    她將行李提到門口的玄關處,提著自己精緻、昂貴的高跟鞋,她緩緩套上。突然,她想起,她得替他房間的那盆梔子花,澆最後一次水。

    她重新脫掉高跟鞋,赤著足,走過冰冷的客廳,推開他的房門。

    還是,和過去的二周一模一樣,依然一室的黑暗。

    她打開燈。

    整室乍亮。

    但是,意外的。

    「別……」一道熟悉的溫淡嗓音。

    床上,多了一個人,原本他坐在黑暗中,現在,他正用雙掌擋住了那突如其來刺眼的亮光。

    他的眼睛快睜不開了。

    她愣住。

    「你……」唐恩!

    聲線,突然有點發顫。

    「你回來了?」但是,馬上,她又恢復平靜。

    有些事情,她已經決定,只會向前走,不會再向後眺望。

    「恩,我下午剛回來的。」他的聲線也很平靜。

    但是,那時乍聽之下。

    她細心的觀察到,他的嗓子其實有點啞。

    「那就好。」她也該走了。

    正想著,該怎麼和他道別。

    死一般的寂靜。

    沒想到,他主動打破沉默:「叮噹,我很餓,能不能給我煮點東西?」

    「好。」她很乾脆的點頭。

    能給他做最後一頓晚餐,是她的幸福。

    但是,他冰箱的食品已經不多,青菜已經不再是健康的顏色,肉沫也凍得成塊。

    她簡單的做了一個芙蓉蛋給他,再將青菜剁成碎片熬成泡飯。

    短短兩個星期,他瘦了很多,溫潤的雙目沒有什麼神彩,就連嘴唇也很乾涸,好像已經很久吃不下飯的樣子。

    她不能讓他的胃造成負擔。

    她將一蛋一飯端出來時,他已經從房間出來,坐在飯桌上。

    「吃飯了。」她勺了一小碗的泡飯給他,將芙蓉蛋推到他面前。

    「謝謝。」他小聲道謝,沉默的吃著。

    她注意到,他拿著湯勺的手,一直若有所思。

    他的心思很重,好像有什麼打不開的鬱結。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她的目光迸出一股強烈的恨意,她知道,她絕不會放過那個人!

    「叮噹,我有話和你說。」他推開面前只吃了幾小口的芙蓉蛋和泡飯。

    他實在吃不下。

    「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說。」她也很平靜,只是將芙蓉蛋重新推在他面前。

    他得多吃幾口。

    他一怔,「那,你先說。」

    她也不退,點點頭,「好,我先說。」

    他覺得,她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同了。

    對了!笑容。

    從開始到現在,她的笑容一直很淡,不再像以前一樣。

    她起身,先去給他泡一杯熱茶,所有動作依然很沉穩。

    她不想讓他看出,以前的叮噹,已經死掉了。

    倒完茶,她重新坐在他面前。

    「我和太子已經在一起了。」她沒有看  著他的臉,反而一直盯著那杯茶,緩緩開口,「今天開始,我就會搬到他那邊。」茶葉一點一點的漲大,一片一片的往下飄著飄著。

    他一愕,整個腦袋都空白了。

    她和太子???

    他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什麼……時候的事?」好半天,他才問了一個根本不是重點的問題。

    他應該問的是,為什麼。

    「你是指上床?有一個星期了。」她一點也不避諱。

    轟轟轟

    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為……什麼?」終於,他還是問了。

    為什麼才二個星期,什麼都變了?

    「他能給我買別墅,能給我買珠寶,除了這些,還能有什麼?!」她淡淡笑了一下,「唐恩,我不想挨窮了,太子就是我的機會,我不能放棄。」

    但是,她以前卻說過,她對這些沒有興趣。

    「但是,他不能娶你。」

    她又淡淡一笑,笑容有點冷,「沒關係,我對婚姻也從來沒有興趣!」

    他愕然。

    「你看,我有父有母,但是一出生就被他們拋棄了,只因為貧窮。所以,婚姻對人類的保障能有多少?能給人多少幸福感?」她很不屑。

    對於生活,她一向看得透徹。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她有這種想法。

    她對婚姻沒有興趣,而太子唯一不能給的就是婚姻。

    真是……天生絕配。

    「別談我了,說說你吧,你剛才想和我說什麼?」她將話題轉移。

    他想說的,其實是她剛好沒有興趣的那一部分。

    原本,她想問她要不要嫁給他。

    他想找個人馬上結婚,算是完成母親的遺願。

    但是,她說,她和太子在一起了。

    他遲了一步。

    他知道,她很喜歡他,如果他肯撒謊,如果他肯開口說愛她,她未必不會留下來。

    但是,他不想騙她。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全心全意做一個好丈夫,如果她有自己要尋找的幸福,他不能拖累她。

    「唐恩?」她喚他的名字。

    她的聲音恍惚飄進他的耳里,他垂眸,鬆開握緊的玻璃杯,怔然看著自己的掌心一片燙紅的痕跡。

    為什麼會有不舍的情緒?

    為什麼,聽到她和太子已經在一起,心,會澀澀的?

    「你想告訴我什麼?」她又問他。

    「我……想告訴你……」他垂眸,難掩心頭的傷痛,「我媽死了……」本來百日之內,他想成親。

    她錯愕。

    她新買的VERTU手機開始唱起音樂。

    她翻出包。

    是太子在樓下催她,她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遲了半個小時。

    看到她的表情,他淡聲,「你走吧,別讓他等急了。」

    他是很孤獨,但是,他不需要人陪。

    這幾日,他一直都是這樣,拒絕任何人靠近,即使自己的親身父親也不行。

    而太子真的很重視她,連手機都是買最貴最奢侈的給她。

    這些,他都給不了。

    他能給的只是平民的生活,和傷痕累累的情緒。

    她一動不動,就這樣坐在他面前。

    她很想說點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或,伯母也不希望你這麼難過這樣的安慰話,但是,揚揚唇,她說不出來。

    「死了……也好……」她卻這樣說。

    他一僵。

    她是唯一一個知道,他曾經為了什麼才屈服於江承宇的人。

    但是,她不該這樣說。

    「生病真的很痛苦,死亡對她自己和親人也是一種解脫。」她淡淡的笑,話語有點無情。

    她的話,和所有親朋好友的話,完全不同。

    「伯母痛的時候,不一定會告訴你們,人前在笑,人後可能是一個人偷偷躲在被窩裡咬著牙在哭。」

    確實,他母親就是這樣的人。

    「唐恩,現在,她可以不痛了。」她安慰。

    是啊,母親現在不痛了。

    但是,她的死,因為他。

    又一陣沉默,各自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起身,「我該走了。」

    胸口沉悶的緩跳幾下,他點點頭。

    走到玄關處,提起行李。

    「再見。」

    她對他笑。

    那種笑容,沒什麼感情。

    「再見。」

    他回她一個淡淡笑容。

    但是,他真心希望,她能幸福。

    轉身,走幾步,突然,她又回頭:「唐恩,其實我沒失憶。」

    他點點頭。

    他知道,她雖然在騙他,但是她的戲演得不真。

    「所以,有個秘密,藏我心裡很久,我想,我該告訴你。」

    他的心,一跳。

    但是,她卻說:

    「其實一年前,我們並沒有真正發生關係。」但是,並不是他以為的那一句。

    他錯愕,怎麼可能???

    「我們這行當騙子的手裡都有一種特殊的的藥,只要擦上對方的耳朵,對方就會昏倒,醒過來的時候,會做一場春夢。」這種藥和醉酒沒什麼區別。

    她平靜的說:「在我手上就這樣上當的男人,不止你一個。」

    怪不得,那晚接下來的記憶他很混亂,只模模糊糊以為碰過她,好像自己還很不真實的很放得開。

    「你是進去了我身體一點點,但是,沒做完。」她說話的語氣,也沒什麼感情,「你不曾是我的男人。」得到過身體的男人們,都只是成為被她利用的工具。

    所以以後,他要好好幸福。

    「為什麼你以前不說。」

    他一直以為,他對她有責任。

    但是,現在告訴他,他們其實什麼也沒發生過?!!

    以前隱瞞不說,現在,為什麼 Joo要告訴他這些?

    「我怕說了,你就不會收留我,我在利用的責任心。」她淡笑。

    她的心機好重。

    他說不出話來。

    「我一向就是這麼可怕的女人。」她卻仿佛能讀懂他的心事。

    「該說的都說完了,再見了!」她背過身,朝他擺擺手。

    那個樣子,仿佛是找到了好碼頭,利用完了乾乾脆脆就走。

    門,被關上。

    他一個人杵在那。

    僵硬的。

    有些許疼痛的。

    他很堅強,他不孤獨,他不需要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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