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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06:24 作者: 蛋蛋1113
    既然太子將她調查的那麼清楚,也更清楚認識,他們不可能有結果。

    「給不了她保障,為什麼還要接近她?」

    明知不能給對方幸福,為什麼還要嘗試?

    「因為我喜歡她!」太子坦蕩,「見到她第一眼,我就喜歡上她了!不,我好像是愛上她了!」

    唐恩一愕,他沒想到,太子用「愛」這個字。

    他一直以為,太子只是對她感興趣,男人對女人純肉體的興趣。

    「你……」能給她什麼?

    好像看穿了唐恩的心事,太子打斷他,「唐恩,我們一個大院子裡長大,你什麼沒見過?婚姻,那種東西能保證什麼?」

    太子的母親,除了陪丈夫在公開場合扮扮恩愛,除了「夫人」的頭銜,其實什麼也得不到。

    這些,唐恩都知道。

    而且,他自己的母親也是這樣,除了婚姻,能守住的還剩什麼?

    「只有我不和她結婚,老頭子不會反對我在外面有女人。就算我和她生下孩子,只要不認祖歸宗,老頭子根本不會生氣!」

    上樑不正,不會管下樑歪不歪。

    確實。

    不僅是太子的父親不會反對,就連太子的長輩將來指定的伴侶也不會。婚姻只會建立的利益上,只要不嚴重侵害到利益,這些都是可以被允許的。

    這是他們這種人的悲哀,也是遊戲的規則。

    唐恩無語。

    「我會對她很好,我不會只是和她玩玩而已!我不會計較她有沒有性經驗,我不會計較她的過去,我更不會計較她為什麼和我在一起,這就是我能給她的全部。」太子信誓旦旦。

    他一震。

    太子說的都是真心話。

    他對太子的這點了解,還是夠的。

    其實,太子和他一樣,對於情感都是晚熟型的男人,而此刻,他可以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太子對她濃烈的熱度及認真。

    這,就是愛情?

    他不能給予她的……

    他沉默了。

    因為,他在微微動搖。

    他希望她能幸福。

    也許,他們的事情,他不應該插手。

    只是,他從來沒有想到,因為一個鬆手,她走向太子,前方不是幸福,而是地獄。

    「我想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意思?」唐恩手執著電話,話語裡已經有著難得怒意。

    他一向脾氣溫和,但是不代表沒有脾氣。

    反而,平時一貫溫和的人,一旦拗起來,十頭牛都拉不住。

    「沒什麼,只是厭煩了聚少離多的生活。」但是,電話那頭的人,假裝不懂,語氣平淡。

    「為什麼不和我商量?難道你覺得任何事情,連我商量的必要也沒有?」這是他的人生啊!

    唐恩的情緒已經快要失控。

    「恩恩,伯母已經在美國。」

    死一般的寂靜。

    江承宇知道成功抓住了唐恩的死穴。

    「承宇,你踏到我的底線了!」唐恩的眸底,慢慢的轉冷。

    一頭飛揚的黑髮,張狂的在風中昂揚著,樓下的人,抬頭望著那道窗。

    那是他所擁有的領土,他決不讓任何人侵占。

    「你在哪裡?」樓上的他,冷聲問。

    「……美國……」一個錯誤的答案。

    電話「啪」,只傳來冷冽的短線聲。

    江承宇依然拿著手機,看著那道窗。

    他知道,最多半個小時,唐恩就會出現。

    ……

    「唐恩,你要去哪裡?」房間裡,她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唐恩的性格總是溫溫的,她從來沒見他發這麼大的火。

    火到大,連她煮好的晚飯,他碰都不碰一下。

    唐恩轉過身來,深呼吸一口氣,不想朝無辜的人發脾氣,他努力維持住僅剩的一絲冷靜。

    「我會去美國一趟。」他打過民航處的電話,機票還有餘位,他得馬上去機場。

    他擔心他母親,更擔心江承宇和他母親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會加重母親的病情。

    「你什麼時候回來?」雖然他只帶著很輕便的幾件換洗衣服,但是叮噹卻覺得前所未有的恐慌。

    總覺得,他這一次出去,就不會那麼輕易回來。

    他沉吟幾秒,「大概三天!」

    到美國把母親接過來,他不會再受人挾制。

    如果承宇還是這樣動不動就要掌控他的個性,他們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

    現在不知道母親怎麼樣了?

    一想到母親可能是被威逼著帶走,他的胸口就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一直在燃燒。

    他以為,他早就忘記了這種感覺。

    原來不行。

    他厭惡被人威脅!

    「可不可以不要去?」不知道事情緣由的她,只憑著直覺要把他留下來。

    但是,他搖頭。

    堅決。

    「三天!我一定會回來!」

    這句話,他不是說給她聽,而是說給自己聽。

    他有他的人生,他有他的自由,誰也擺布不了!

    夠了,真的夠了!

    唐恩走的時候,莫名其妙,下起了大雨,她靠在樓上陽台上,看著他淋著雨攔下計程車,她看著他,一點一點從她的視線里消失。

    三天,很快。

    他會回來的。

    她告訴自己。

    她並不知道,還有一個人,也是用同樣落寂的目光,看著唐恩離開。

    ……

    江承宇冷肅的端起臉,因為無法共鳴的情感,胸口一擊一擊的疼痛。

    剛才,在電話里,他聽出了唐恩隱藏在憤怒下,那滿滿的厭惡。

    原來,恩恩還是討厭他,即使他們會像兩支湯匙一樣,永遠疊著、貼著、靠著,但是,靈魂還是絲毫無法接近。

    他渴望的,他追尋的,始終離他遠遠的。

    他冷著一張臉,步入唐恩的公寓。

    十一年前,他決定,比起註定要失去恩恩,不如,只留住他的人。

    心,那種東西太飄渺。既然抓不住,得不到,無法如願,即使胸口時時被人割肉一樣疼痛,他也不要放棄。

    只要,能看的到他,聽得到他的聲音。

    即使,被恨、被仇視,他也能忍受。

    但是,為什麼,心情糟透了?

    江承宇開鎖,直挺挺的進入唐恩的房子,他到唐恩的臥室,推開臥室的櫃門,扔出一個大皮箱。

    他知道,恩恩絕對指揮帶著換洗衣物而已。

    但是,這一次,他不!他就是要恩恩住在美國,住在他的視線範圍內,這樣,他才不會有一絲一毫離開他的可能!

    美國的天氣變化比較大,他把唐恩沒有帶上的外套一一丟進行李箱裡。

    還有,保險箱!

    既然不準備回來了,就得把他保險箱裡所有的東西都清空。

    他在唐恩書櫃最上格的木質筆筒里,找到保險箱的鑰匙。

    人的習慣是很可怕的,從小到大藏東西的位置從來不會變。

    他拿鑰匙開鎖,保險箱的藍光一閃一閃,顯示著電量不足,很明顯,唐恩很久沒有動過保險箱了。

    他按入一組密碼。

    是唐恩的生日。

    果然,保險箱馬上打開了。

    他將保險箱內的美金、存單、印章一一收進行李箱中。

    看見整整齊齊的一張又一張電器保修卡,他直接丟進垃圾筒了,這些,以後都沒用了。

    他注意到,保險箱最下面的一格小抽屜,居然被唐恩用一把小鎖封得死死的。

    放著什麼隱私的東西?

    也許是這段日子以來一直壓抑的怒氣,江承宇火大的一使勁,「砰」一聲細碎的聲音,小鎖被他扯斷了。

    他端出整個小抽屜。

    裡面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電影票存根。

    日期,全部在一年前,而且,全部是情侶座。

    裡面還有一個小本子,詳細的記著:

    2009年3月17日,第一次相親,她穿著鵝黃色的外套。

    笑容奪目。

    2009年3月17日,和她一起去看雕塑展。

    奇怪的人體部位象,還有,奇怪的她。

    她說,她叫丁丁。

    2009年3月20日,她提出交往。

    我很慢熱,還找不到感覺。

    2009年3月27日,她喝醉酒。

    而我,突然被電了一下。

    我們開始交往。

    ……

    後面,一條又一條巨細靡遺,就連她討厭吃的紅羅卜也記在上面。

    恩恩讀書的時候成績很好,但是,不代表他的記性也這麼好,其實他的內心有一塊地方暗暗藏著迷糊,所以,他笨拙的把這些都一一記錄下來。

    當時,他是抱著會天長地久的專注心情,所以,把每一個紀念日都寫下來,防止以後久了老了不會怠慢了伴侶。

    這是他的體貼。

    但是,他的體貼,只記到四月的某一日。

    承宇當然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只是。

    一股強烈的腥味漫上喉間,冷冽的唇角破了一個角。

    那個角,叫嫉妒,叫憤怒,叫不甘心。

    恩恩從來不會去費心記著,他江承宇討厭吃什麼,喜歡什麼,娛樂什麼!

    恩恩從來就對他不上心,溫溫淡淡的總像是敷衍!

    遲來了一年的嫉憤,排山倒海而來。

    這股憤怒,因為得知唐恩的用心,讓他嫉妒到非常非常想摧毀什麼。

    江承宇的胸口上下起伏不定,他將日記本的那幾頁,一條一條的根根撕掉。

    如同自己的心情。

    這些,都過去了!

    不要再想,不要再怒!

    但是,他想起,唐恩說「幸福」兩字時,那時的神情。

    那麼篤定,那麼決絕,完然不顧世界上還有江承宇這個人。

    胸口的痛,帶動著全身的骨髓也劇烈疼痛著,那種痛,叫做求而不得,他正想關上抽屜,目光卻被一個封了很多膠帶紙,尚未拆開的大信封定住。

    直覺告訴他,一定和那個女人有關係。

    他用力撕開大信封。

    裡面是一個迷你針孔攝像機和數據轉換器。

    江承宇的冷眸微眯,他將唐恩的電腦打開,接入數據轉換器。

    外面轟著下著大雨,雷電不停的閃著。

    就像,他的心情。

    電腦里,發出清晰的視頻,還有對話。

    每聽一句,就像對他的愛情最深刻的諷刺,每聽一句,就往他心窩重重剮上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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