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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06:24 作者: 蛋蛋1113
    如果不是一直由唐恩當著,只怕少爺不知道現在都變成什麼樣子。

    只是唐恩雖然是少爺的戀人,但是各自為營,他的思想太獨立,奢侈豪華、事業名車通通都不愛,太過淡泊。

    余曉東自認自己不可能。

    人一旦爬上去了,就死也不想摔下去。

    這裡的一切,都是江承宇給的,他隨時隨地可以收回去。

    所以,不行,真的不行!

    唐恩知道,已經交涉不下去。

    每個人的性格里,都有懦弱、貪念,而承宇剛剛好能拿捏住這位「手下」,所以讓余曉東出面說出真相,機會微乎其微。

    而和承宇談判,根本不會有結果,他只會表面順從、討好他,背地裡一直搞小動作,那時候,他一被蒙蔽,可能叮噹早就被判刑。

    怎麼辦?

    不能再這樣下去。

    唐恩淡淡的闔了一下目,二秒後他再睜開眼睛時,這喧譁的世界,再他眼裡,已然平靜。

    不用怕。

    他如果打定主意保住一個人,任何人也無法阻止。

    他已經有了計劃。

    如果實在不行,就找一個人。

    「曉東,你記得太子這個人嗎?」只是,為什麼打定主意以後,他的胸口莫名的有似疼痛。

    余曉東僵住。

    「小時候,太子說過,承宇指東,他就要指西,承宇說是太陽,他就要月亮。」兩個家世相當的「龍子」,互不對眼,不對盤到了極點。

    「其實這幾年,太子還常常暗地裡打聽承宇的消息,想一較高低。」

    小時候,龍子龍女們都很驕傲、霸道,大院子裡更是分成三派,就屬承宇派和太子派的鬥爭最厲害,雙方人馬常常打架。

    「前段日子,我和高以賢碰見了,互留了電話號碼,還閒扯了一小會兒,原來,他和太子還常常有見面。」

    大院子裡,除此,還有一派,是中立,以高以賢為首,在旁邊偷笑蹲著看熱鬧,戰事一發不可收場時,出來打圓場。

    聽到一個又一個久違的龍子們的名字,余曉東莫名緊張。

    唐恩想做什麼?小時候打架還斗不夠嗎?

    余曉東記得太子被父親揮藤條時,一邊哭一邊擱下的狠話。

    誰是江承宇的朋友,就是他太子的敵人。

    「我記得小時候,太子常常想拉攏我。」唐恩淡淡一笑。

    太子一直自認,只要把唐恩拉到自己這邊,對江承宇就是莫大的羞辱。

    「我想,我現在和太子示好的話,他會很歡迎。」

    小時候,江承宇常常動不動就諷刺、譏笑太子樣子長得象豬頭,腦子又笨,連九九表都不會背,太子現在一想起小時候還很跳腳,覺得自己現在樣子不夠帥,都是江承宇的錯。

    這些,都是高以賢玩笑時,一語帶過的。

    當時,被他記住了。

    高以賢還說,只要能對付到江承宇的地方,太子就絕不放過,幸好現在江承宇人在美國,不然兩個人肯定又斗得天昏地暗。

    唐恩會去向太子示好?他要加入太子黨?

    少爺知道了,怎麼辦?慘了!他會被少爺砍死!

    余曉東呼吸頓時紊亂起來。

    「你考慮下,聽說太子有心想進軍旅遊業。」唐恩淡淡擱下一句話。

    余曉東面色蒼白。

    太子想進軍旅遊業,那還給不給他們這些蝦兵蟹將活路?特別,他是少爺的人。

    唐恩這輩子最痛恨被人威脅,但是,今天,他自己卻做到了這份上。

    嘆口氣,他起身。

    「等等,唐恩,你不是少爺的……」戀人?

    為什麼要做這些?

    唐恩盯凝著自己的鞋尖,片刻,不語。

    「你有這麼痛恨少爺?」余曉東繼續追問。

    眼眸,有微微的酸意,慢慢凝聚。

    唐恩淡淡一笑,沒有回答,推開辦公室的門。

    他的背影,疏離、孤寂。

    余曉東看傻了眼。

    片刻後,他回過神來,就想翻出攝影帶。

    絕不能讓唐恩和少爺鬧成這樣。

    沒想到,他的手腕被人抓住,攝影帶被人搶先了一步。余曉東錯愕的抬頭,見到Vincene這張俊美、冷峻的來臉。

    對了,他差點忘記,唐恩來之前,Vincene就在他的辦公室。

    他在裡屋,吧一切都聽進去了?

    「Vincene正好,你快通知少爺!」余曉東急忙催促。

    他很怕少爺,少爺一個冷音,就能讓他發抖,所以能不和少爺通話,還是不要了。

    特別是匯報這事。

    「為什麼要通知他?這樣看著他們翻臉,不是很好?」他很眸底閃過寒冰一樣的凍意。

    余曉東冷抽一聲。

    Vincene是個典型的鬼谷子,他的事業全部在美國,一年前,少爺談的合併案,就是Vincene的家族企業。只是誰也沒想到,合併案不成,Vincene卻喜歡上了少爺,執意從家族裡抽身,想進入少爺的公司,以朝夕相對。

    少爺為了利用、為難他,於是提出,只要把叮噹這個女人騙到手,讓她跌得很慘,他就收Vincene當特助。

    但是,顯然,Vincene的任務勉強只完成了一半而已。

    Vincene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露出冷漠的笑容。

    上次,他只不過被那個女人碰到,惱怒下想討個賞,偷襲了江承宇一下,江承宇就拿起他的獵槍,狠狠的指著他,那股戾氣,誰也不會懷疑,他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所以,他想看看,這次唐恩會有什麼下場。

    只是,他很好奇,他們口中的「太子」會不會也「好」那事?!

    22

    早上接完母親出院,難得的,他今天晚上六點,已經能準時回家。

    原本,母親捨不得他,讓他回家裡小住一段時間陪著。後來,他想想被自己窩藏在樓上的那位女住戶,多多少少放她一個人在家,有點不放心,只能搖頭拒絕。

    開鎖,推門。

    他提著一大袋的泡麵。

    單身漢的生活本就如此,不是泡麵,就是便當。

    只有承宇在的時候,他才會打電話讓附近的餐館炒一些家常菜過來。

    只是,承宇的適應能力很強,完全已經融入美國的飲食習慣,每次對著飯店裡用油爆炒的中國菜,反而有些勉強。

    所以,有時候,他會見到承宇悠閒下廚的樣子。

    通常,他站立難安,會幫忙洗碗、洗菜。

    也許是因為不喜歡味精又少油的關係,承宇做的菜淡而無味,每次,他吃的也很勉強。

    但是,那時候,往往是他們之間最有默契,最和睦的時刻。

    ……

    一推開家門,他就聞到滿室的飯香。

    錯鄂。

    是承宇?

    自從承宇在他家門口,從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七,兩個人一見面,承宇就黑著臉向他要鑰匙。

    他給了。

    所以,現在承宇能自由出入他的家門。

    他走近,桌上擺著三菜一湯。

    清蒸免魚,醬燒牛肉,清炒白菜,蛤蜊蛋湯。

    真真豐富,令他有種食慾大作的感覺。

    這些,絕不可能是承宇的水準。

    承宇只會燙白菜,燙紅蝦,燙肉片,承宇的所有烹飪技術,只會在熱水裡溜一圈的水平,和他相差無幾。

    不不,比他好一點。

    老實說,他就是很怕火,可能是因為小時候親眼見過母親過油火候太過,整個鍋子燒起來的關係,所以,能用微波爐熱一下的食品,能用開水燙一下的泡麵,他絕不用到火。

    所以,他一向離廚房遠遠的。

    摸一下盤緣,蛤蜊蛋湯還是熱的。

    「砰」剛巧,電飯鍋的煮飯鍵,剛剛好,跳到保溫開關。

    有人,把他回家的時間拿捏的很準時。

    他看著一桌的菜,有些許的發呆。

    一年前,同一張餐桌上,他會幫她吃掉她討厭的紅蘿蔔,而她每次都會幫他剝掉蝦殼。

    吃飯的時候,她喜歡有說有笑,而他總是堅持咽完最後一口飯才能說話,無論她如何逗他,他總是迅速埋頭苦吃。

    那時候,她也總是為了保持菜餚的熱度,把他下班的時間拿捏的相當準時。

    以前,他們常常一起吃飯。

    但是,那些好像真的離他很遠很遠了一樣,久到他已經有點忘卻自己當時的心情。

    也許是因為受傷,所以那時的自己,遺忘了「叮噹」。

    原來,得失憶症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他喜歡過她。

    會臉紅,會心動。

    但是,這些,他已經不想再去經歷。

    現在能如此淡定的面對她,可能就是因為,當初他對她的心情,剛剛好只維持心動與喜歡之間,做事按部就搬的他,剛想把感情放得更深一點時,她已經以嘲笑的姿態,推開他,決絕的離開。

    他的初戀,是一場騙局。

    他的心動和喜歡,都不過是一場笑話。

    當時,他好像,傷得很重,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又遠遠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重。

    不然的話,他不會收留她。

    如果是「愛」的話,他不可能這樣自若面對她。

    如果還有心動的話,一年以後,他家裡,不會又出現「田螺姑娘」。

    他環視了一下四周。

    頭頂造型精美,完全歐式的掛燈,好像亮了一點。

    他往望望掛燈,依稀記得,年前的時候,他好像看到上面有小污點。

    現在,不見了。

    他走到茶几旁,他早上看過的舊報紙,被疊得整整齊齊放在下面。

    隔壁,好像也被人用布賣力擦拭過,就連牆角的一些fèng隙般的小地方,也擦得仔仔細細、乾乾淨淨。

    他脫掉拖鞋,在客廳走幾步,然後,低頭,抬抬自己腳底的白襪子。

    果然,一點黑印也沒有。

    而地板,光潔到如同剛上了蠟一般。

    不是他的錯覺。

    雖然布置沒有變過,但是家裡一下子變得太乾淨,改變那麼明顯,這樣,如何說服他,他的家沒有被人「動」過?!

    還有,她怎麼知道他今天會提早回家?

    難道今天早上,他一邊穿鞋子,一邊講電話的聲音,真的有響到可以令樓上聽見?雖然,醫院手機的收訊有點不佳,每次同樣的話,他都得說好幾回母親才聽得清楚,但是除非樓上的人時刻注意樓下的動靜,不然,真的很難說服他。

    他抬眸,望向樓梯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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