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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06:24 作者: 蛋蛋1113
    她這樣的女孩,值得幸福。

    「死、了……」

    意外的,聽到這個答案。

    唐恩石化。

    他根本無法想像,才半年不到的時間,怎麼會……

    還有,肚子裡的孩子是陳峰的嗎?

    「有空的話,能來見見她,好嗎?有朋友陪她說說話,她可能會心情好點。」對方懇切的請求著。

    他揚揚唇,更意外了。

    梁梓析一直是個很獨斷的男人,占有欲也很強,一直不喜歡茗茗和任何男性有太多聯繫。就連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王春道,梁梓析也好幾次嘗試想斬斷妻子與哥們的這份親密關係。

    現在……

    他突然有點懂了。

    真正的愛情面前,為了對方健康,永遠的退讓。

    茗茗「病」了,為了她的「病」,這個男人甘願改變自己。

    「好,我會去。」他點頭答應。

    其實不用對方請求,他也會去。

    有些朋友,無須太多的聯繫,但是自始至終都會把她定義在好朋友的位置上。

    「那打擾了。」他準備掛電話,再找找有沒有其他朋友,有認識比較好一點的律師。

    現在,叮噹的狀況讓他很焦慮。

    「等等,請問,能告訴我,找茗茗有什麼事嗎?」對方暗啞著聲音,制止他掛電話。

    明明梁梓析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但是,還是暗藏著很多小心翼翼的友善。

    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情,唐恩一直對這個男人的印象不錯。

    「她的……精神狀態,不太好……很多事,她都……所以可以的話,能請你告訴我,找她有什麼事嗎?」梁梓析的聲音,聽起來很澀然,「我不希望她太操勞……對不起……」

    他覺得,梁梓析有些地方不同了。

    他能明顯的感覺到。

    這種不同,令他稍微放下一點心防。

    「其實沒什麼事,我有個朋友被告傷害罪,我需要一名律師,本想問問茗茗,有沒有相熟的律師……」

    安子茗之前一直在律師行工作,她認識很多有名的律師。

    「我自己再想想辦法,你別和她說,我來過電話。」現在以保胎為重,找律師的事,他會再想辦法。

    只是,三更半夜想找律師,也只有熟人才肯給面子。

    而他,真的不想把叮噹繼續留在那間冰冷的房子裡。

    叮噹那無欲無求般淡淡的一眼,至今還留在他的腦海里。

    她以為,想害她的人是他?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種錯覺,但是這種感覺確實很強烈。

    「打刑法官司,姚律師很在行,他和我有點交情。但是目前他在出差,過幾天才會回來。」梁梓析沉吟片刻,「需不需要我先把你朋友保釋出來?」

    需要!

    他詫異梁梓析敏銳的洞察力,他都還沒提自己的目  的,梁梓析已經察析。

    「方便嗎?」因為以前的事,梁梓析是最不想欠下人情的人,但是,眼下他沒有其它選擇。

    「按照以往,茗茗應該能睡四個小時,天亮前我能回來,就可以了。」

    四個小時?

    連睡覺的時間也能掐得這麼准,這個男人對前妻付出的感情不會少,特別是,他的聲音聽起來分外的疲憊,明明給人精疲力竭的感覺,卻還是主動提出幫忙。

    這一年,梁梓析上過好幾次報紙,他從一名專業的離婚律師轉型成「貧民的正義使者」,他不再只替富人打離婚官司,因為替法律援助所工作的原因,各種各樣的民事官司,他都有接觸。

    但是,唐恩並不以為梁梓析願意過來是因為做善事。

    反而是因為,他是安子茗的朋友。

    他能感覺到那種友善。

    「你現在在什麼警局?我現在就過去。」

    說了聲謝謝以後,他把警局的地址告訴他。

    然後,他開車回家開保險箱,再到父親家湊一些現金過來,等他湊足十萬現金的保釋金以後,梁梓析已經在辦理取保候審手續。

    「這個案子疑點重重,有的打,我聯繫過姚律師了,他會接這個案子。」梁梓析和他解釋,「不好意思,我是著重民事這塊,姚律師對這種刑法官司在行一點,而且,茗茗現在的身體我也接不了官司……」

    「沒關係。」他能理解,每個人的專業領域不同,而且,他現在得專心照顧前妻。

    只是。

    梁梓析最終還是問出了,自從見到當事人以後,一直藏在心裡的疑問,「她……是不是……那個女孩?」

    心裡咯噔一下。

    唐恩說不出那種複雜的感覺,但是過去的事,他不想再提。

    不希望梁梓析說出什麼他不想聽的話,「她是我朋友。」他這樣回答。

    果然,聽到答案,梁梓析沒有再問下去。

    「如果故意傷害罪成立的話,她會被判刑十年以上。」

    梁梓析的話,讓他一僵。

    「但是,我本人覺得這個案件,應該是自我防衛引發的,至於是正當防衛還是防衛過當,這點要讓法官評定。」梁梓析說出自己的直覺。

    和他一樣。

    唐恩也相信不是故意傷害案。

    「我該怎麼幫她?」

    心,緊了又緊。

    原來,她在他的心裡,永遠很難定義成陌生人。

    「要幫她有兩點很重要,第一,旅行社老闆的供詞。第二,她自己的求生意志。」

    她自己的求生意志?

    唐恩一愕。

    他又想到叮噹那種無關痛癢的眼神,好像結果好壞,都與她無關了。

    「但是現在有一個難題。」梁梓析苦笑了一下,「她說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當事人確實腦部受了撞擊,但是……真的失憶了?

    什麼都不記得了?

    唐恩呆住。

    「我問過了,她說不知道誰是唐恩。」梁梓析平靜扔出炸彈。

    18

    她在辦理取保候審手續的時候,一直低著頭,不言不語。

    直到見到警局裡隨意堆著的,她的兩個行李袋時,她的神情才起了一點變化。

    但是,那種變化並沒有維繫太久。

    「唐恩,我先走了,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聯繫我。」

    梁梓析擔心安子茗,辦完取保候審手續後,將自己的名片留給唐恩,就抱歉的匆匆離開了。

    只剩下她和他。

    「你男朋友在什麼地方?我送你過去。」他對她沉聲問道。

    那個男人在哪裡?為什麼她被人打成這樣,那個男人連一個電話也沒有?

    他都不敢去看她的臉,那裡太……慘不忍睹……

    聽說施暴者的精神曾經出過問題,雖然之前的精神狀況相當穩定,而旅行社老闆和被害人的家屬一再強調此案發生前,被害人的狀況相當正常與良好,但是,正常男人,會將女人打成這樣嗎?

    他不可想像。

    她還是沉默不語。

    「先上車吧。」警局這種地方,他不待見,自然不想久待。

    他將她的行李提上車,準備放入後備箱。

    「這是旅行社老闆通過警察轉交給你的,裡面有你這個月的工資,還有解僱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接過這封信的時候,她的手,有稍微顫抖一下。

    她對這份工作這麼在意?

    他想再去仔細觀察的時候,她已經面無表情。

    「沒關係,工作的事,董家不打打西家。」雖然不知道她的學歷狀況,但是,他只能這樣安慰。

    她看看他,又迅速低下頭。

    只是,她的手,一直捏著行李不放,讓他根本沒有辦法關上車後廂。

    她,到底怎麼了?

    她整個人有點顫抖,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因為害怕。

    還是,因為覺得自己太狼狽了,不想讓他看到。

    或者,真的是失憶了?

    他猜不透她的心裡,更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他更加不知道現在自己該怎麼辦,強行將她的行李塞入後車廂,然後送她回家?

    老實說,他們的交情還沒有好成這樣。

    而且,他也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萬一她要是真的失憶了,他這樣的舉動只會令她更不安。

    但是,意外的,她翻出行李袋的內側,取出一個藍色的存摺本,聯同白色信封,一併交到他手上。

    他一諤,疑惑的翻開存摺本。

    他看到,裡面有二萬多的餘額,還有那個白色信封封,裡面有五六千塊人民幣。

    她把這些交給他做什麼?

    本能的,他馬上想起自己代繳的十萬元保證金。

    雖然錢不夠,但是,她還是將自己所有家當都押在他這裡?

    他哭笑不得。

    雖然不是大富之家,但是十萬對他來說,並不是一個不容易的數字,不像她。

    只是,她真的不記得他了?

    她還是沉默不語,從他的後車廂重新拖出行李,背對著他,緩緩的向東面的方向走去。

    她?去找男朋友?

    既然如此,本該到此結束。

    他能幫得都幫了,雖然他是個心軟的人,但同情心並不泛濫。

    只是,掙扎了一下以後,他還是開著車,在她後面慢慢跟著。

    他看見她,走入酒吧。

    那個酒吧,是過去他打聽到她消息的那一間。

    所以,他可以肯定,她的記憶,並沒有全部喪失。

    起碼,她記得,存摺放在哪裡,她記得,自己的朋友在哪裡。

    只是,這種部分失憶,會不會太戲劇?

    他想起那一日,自己堅決的拒絕成為她的朋友,連她期盼的,路上能點頭微笑的可能,他也拒絕了。

    現在,他又在不安,不忍什麼?

    他下車,也推開酒吧的大門。

    近凌晨五點,這條喧譁、熱鬧的酒吧街,也落入了寂靜的時刻。

    服務員們陸續下班,與他擦肩而過。

    有幾位醉漢依然醉生夢死的癱在座位上,酒保模樣的一位年輕男人,正在逐一推醒他們。

    但是,成效的並不大。

    他看到,她怔怔的坐上吧檯,靜靜發呆。

    那個樣子,根本不像有家之人。

    那名酒保轉回自己的座位,然後發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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