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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06:01 作者: 蛋蛋1113
跳下飛機,穿著一身雪白的襯衣的沈易北,乾淨、純粹的耀眼。
那個女孩用五指擋住陽光,仿佛非常不適應這樣的光芒。
努力的,那個女孩子睜開眼睛。
「北北……」女孩驚呼出聲。
連驚呼,女孩也是很小聲。
女孩的意外在情理當中,因為這一次被提早釋放,夜簫也是昨天半夜才收到消息。
女孩安安靜靜的越過沈易北,好奇的打量著他身後的那架黑色直升飛機。
畢竟在中國,直升飛機並不多見。
但是,顯然,有個人不容她分散注意力。
沈易北緊緊的擁住了她,緊得仿佛想把她嵌入身體一樣急迫。
女孩笑了,安靜的臉終於有了裂痕,奪目璀璨的笑容在她臉上綻放。
凝結著淚光的笑容。
「我出來了。」女孩說。
「我知道,我知道!」沈易北乾淨的磁線走調,激動的將女孩擁得更緊了。
仿佛恨不得現在的他們能馬上糅合在一起。
「我自由了!」
女孩的眼淚傻傻的流下來。
「我知道!我知道!」第一次,Eagle看見,一向清冷的沈易北居然激動到紅了眼眶。
面具下,Eagle的唇也微揚了。
原本以為,今天會是很糟糕的一天,但是,原來幸福是會傳染的。
只是,他這個電燈泡,也該退場了。
「易北,我走了。」他簡單的招呼一聲。
簡潔的仿佛明天依然會再見一樣。
但是,他們都知道,可能終其一生,再無相見之日。
畢竟,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一個乾淨到純粹。
一個黑暗到沉澱。
這樣不同世界的人,不適合彼此交往。
沈易北抬眸,目光複雜的望著他,「夜簫,謝謝你……謝謝你,信守承諾……」
不喜歡這麼客套,Eagle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轉身就向身後的直升飛機走去。
踩上飛機的踩板,突然Eagle背著她們,沉聲說,「後會無期。」
後會無期,從此以後,沈易北和龍門毫無任何關係。
反而,沈易北輕鬆的笑了,學會了調侃,「我還想以後如果有什麼麻煩可以找你呢。」
「當然。」沒有任何猶豫,Eagle點頭。
沒有說再見,Eagle開著直升飛機,離他們越來越遠了……
「希望他不會一直是一個人……」沈易北嘆氣,雖然相處木訥,無法知心,但是兩個男人之間是有友誼這樣東西存在的。
回眸望著自己深愛的女孩,清眸深亮,「我比夜簫幸運多了……起碼,我們一直相愛……」
女孩抱著他的手臂,幸福在溫暖的流淌。
「北北,我想回家了。」女孩安靜的笑著說。
「嗯,回家。」
家,有彼此的地方,就有家。
牽她的手,他們在晨曦下,踩著黃土,沿著山路,一起下山。
飛機上的Eagle,俯目,黃土上那顯眼的兩個手牽著手的黑點,溫情的一幕,永恆刻在他的記憶里。
其實,沒有人,對愛情是不嚮往的。
……
一直沿著會紐約的飛行航道,他又盤旋了很久。
只有他自己知道,為什麼,今天他非出來一趟不可,又為什麼,他一直不想回到那個城市。
現在紐約時間已經過了12點,他曾經的愛,曾經的痛,正式寫下了帷幕。
今夜,將是某一個人的新婚之夜。
某一個,他曾經深深愛過的人,某一個,他已經硬生生從心裡連根拔除了的人。
只是拔除的是對愛的記憶,拔除不了的是心底一直盤桓的浮躁。
從昨天一直到現在,不可避免的浮躁。
說不愛了,但是,那個女人在他心裡一直還是存在著她的影響力。
Eagle不說愛,但是骨子裡埋著的還是那個齊夜簫,愛得很痛的齊夜簫。
……
清晨,她拿著拖把,吃力的清理這個家。
汗水,從她的額頭一直不住的往下滴。
從二樓再到一樓,他的家,有三百多坪,有二十幾個房間,豪華的程度,和他們以前的那個家,不相伯仲。
但是,這麼大的家,居然沒有一個傭人,她實在很難以相信,以前那兩個大男人是怎樣生活的。
從凌晨四點,她起床開始幹活,一直到現在早上九點,她已經足足幹了5個小時,但是,還是覺得好像根本無從下手。
她真的是當慣了千金小姐,當慣了豪門太太,擦淨最後一節樓梯,她癱在地上。
她,實在是……沒有體力了。
她知道,其實她不用做這些活,當時沈易北介紹她的時候,只是說她是廚娘,廚娘的工作當然在廚房。
只是,她一念及,如果空氣中有太多的細菌會危害他的身體健康,她就忍不住開始自作主張的清理房子。
再吃力的,她提起水桶,嬌喘著,動作搖搖晃晃,準備打掃客廳。
Eagle一進門,就看到這樣的情景。
他的眉心微蹙。
哪裡來的這麼笨的天兵?她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樣東西叫機器人除塵器嗎?
面無表情的走到客廳,他面無表情的將機器人除塵器打開,然後再面無表情的越過這個他以為的來自阿拉伯落後國家的「中年婦女」,眼角連一分關注也沒有多給予。
望著他已經遠得看不見的背影,她再望望地上發出「嗚嗚」聲,四處有規律的轉動,方便快捷,連死角也不放過的小型圓狀自動除塵器。
面紗下,她的嘴巴張得老大。
不知道嚇到她的是突然而至的他,還是那個自動除塵器。
第一次,她覺得自己白痴透了。
第十三章
整整二十幾個小時未閉眼,他也累了。
補了一眠,睡醒的時候,已經近傍晚。
原本應該睡得很沉的一覺,他卻睡得很不安穩。
過去的片段,不斷不斷的,如一幕老電影一樣,在他的夢中回放。
和喬石鬧了捌扭,望著喬石一怒之下走遠的背影,眼底含著眼水的她,在轉身,見到他站在一貫的那個位置,趕緊擦掉眼淚,對他展露一個牽強笑靨的她。
一邊哭一邊笨笨的不斷的向他的雙手喝著暖氣的她。
苦惱了,會碟碟不休,和冷眼以對的他,說著心事的她。
「我願意。」在聖潔的教堂,清脆的,甜蜜的,毫無猶豫的向喬石許下婚姻承諾的她。
「簫哥哥……我們的婚禮無效,好不好?……」慘白著臉,快哭出聲音了的她。
「停止,簫哥哥,求你!求你……」被他性侵犯,求饒著,最後一次喊他簫哥哥的她。
履行著夫妻義務,痛得直冒冷汗,把性愛當成一種煎熬的她。
木然的接受所有,將情感封鎖,冷感、僵硬的她。
對孩子們柔柔唱著生日快樂歌,流轉在那聲音身上的,散發著璀璨柔和光芒的她。
渾身發著哆嗦,卻強裝貴婦一樣揚著下巴、目光凜然不可欺的她。
痛得坐起身體,抱住他,咬向他的肩膀,烙下深深的齒印的她。
用冷冷的眼神仇視著他的她,冷冷的嘲笑,絕不會生下仇人的孩子的她。
在槍林彈雨中,不顧生命安危,讓他接住槍的她。
哭著讓他一起走的她……
……
每一個她,記憶里,每一個笑容,每一個神情,仿佛都已經烙在了骨髓。
……
無愛,無恨,為什麼卻記憶依然這麼鮮明,鮮明到,胸膛慚慚隱痛。
他睜開眼,知道,夢醒了,散了。
只是,為什麼,突然會夢見她?
是因為北京的那個清晨,緊緊擁抱著彼此,會牽著彼此的手,相約永遠的情侶?
閉上眼睛,他任心痛慢慢的陣陣隱去,再睜開眼時,他已是無堅不催,不受任何影響的Eagl。
面無表情的扣上面具,Eagl找不回自己,更加找不回齊夜簫遺失的心,所以,Eagl把一切拋棄,七情、六欲、渴望、需求。
Eagl活得不真實,因為,他象一個沒有心的機器人。
Eagl活得真實,國灰他沒有愛情的隱痛。
打開檯燈,他看了一會兒書,胃開始有點鑽心的痛,哦 他好象餓了。
他好象也差不多二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了。
習慣性的,他穿戴整潔的下樓,習慣性的,他差點喊出「易北」的名字。
恍然驚悟,他又一個人了。
會寂寞嗎?
不,不會。
從他離開他的愛情開始,已經認定,將來桌子上永遠只有一雙筷子,將來他的枕邊永遠缺少另一半。
愛了,就付出所有,不愛了就徹底放手。
從來沒有去恨過誰,只是心寒了,心冷了,一切都回不去了而已。
廚房「噼哩啪拉」好象有人在裡面格鬥一樣的聲音,令他一驚,全身的警戒頓時拉醒,全身的毛骨寒凍。
他以為是敵人入侵,他的左手按下腰間的手槍,放慢腳步,不動聲色的步向廚房。
然後,他看到確實是戰亂,確實是入侵。
只是廚房戰亂一片,被個不知的「天兵」入侵成殘骸一片。
恍然,他才想起來,他收一個阿拉伯的「寡婦」。
廚房裡,原本該活的、原本該死的,現在全部死傷一片,被「亂刀」砍死了的「魚」,瞪著一雙不甘心的眼睛,控訴著死前遇到非人的折磨。
那個歐巴桑「天兵」顯然好心的想做一盤美味四溢的魚湯給他喝,那個歐巴桑「天兵」顯然不是故意的,把魚放入鍋里以後,非常非常賣力,大汗淋漓的用心炒著。
哦!原來這就是炒菜,能把魚肉炒得屍肉橫飛,真的真的非常不容易。
把魚肉炒到「焦」成一團以後,她端來一盤自來水,在他目瞪口呆下,「嘩啦」一聲,澆到鍋里。
厲害、厲害,果然是來自水源珍貴的「中東」,世界上有樣東西叫生水,從2003年12月起,美國很多城市為斷發現,自來水中鉛含量超過美國水質標準,這個女人不知道?為了防止鉛中毒,政府呼籲大家將生水燒開了再飲用,這女人不懂?他一點也不介意多浪費點瓦斯費,把這樣叫做「生水」的東西先燒成開水再做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