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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06:01 作者: 蛋蛋1113
「快來哦!……」紀尋迅速打斷她未來得及說出口的拒絕。
他也已經有好幾天沒見到她了,開始有點焦急。
他發現,他是真的很喜歡與她相處的感覺,那幾日,她一笑起來,他就有一種滿足感,仿佛以前對她所有的心動瞬間又回來了。
瞪著裡面「嘟嘟」傳來斷線聲的電話,她愣了一下以後,馬上想回撥。
剛一重新拿起電話,她想了一下,還是重新擱置了下來。凱文只是她和喬石一個共有的朋友,他帶她一一訪遍留滿喬石足跡的每一個角落,他替她照顧她和喬石的玫瑰園,這份心意她真的很感激,所以,她拒絕不了他。
緩慢的打理了一下自己,確定自己只是可能有點小感冒,並沒有什麼暈眩感,她慢條斯理的步向了樓下,突然,她聞到一股濃郁的花香在空氣里飄散。
頓時,她大驚失色。
「劉媽,家裡為什麼會有玫瑰花?!」她清秀的臉,有點僵沉下來。
正一邊愉快的哼著家鄉小曲,一邊愉快的將一大束盛開的很艷麗的玫瑰花往花瓶里一朵一朵插著的劉媽,回過頭來,「二少奶奶,這玫瑰開得好吧?剛才隔壁的紀先生送的!他還說,以後可以常常送給我呢!你看,花開得這麼美,感覺連天氣也晴朗了,人的心情更是愉快多了!」難得劉媽心情非常愉快的和她交談。
這在喬石過世以後,這還是第一次。
但是,她現在沒有心情去關注這些!
「劉媽,你忘記了我定的規矩?」她問得很嚴肅。
每招一個新的傭人,她都會不厭其煩的告訴他們,緊記最重要的一點,家裡不可以出現鮮花,不可以出現有皮毛的小動物。
這一個要求,甚至連孩子們和他們的家庭教師都必須遵守。
「二少爺這幾天又不在家!」劉媽撇了一下嘴,顯然被喬翎嚴厲的語氣弄得很不舒服。
「規矩就是規矩!而且,夜簫可能隨時會回家。」她堅持!不能因為夜簫不在,就壞了規矩。萬一他馬上就回家了呢?
怎麼能讓他吸入花粉!
「二少奶奶,你不需要這樣吧!二少爺就算有哮喘病,目前能奔能跑的,什麼時候見過他發過病?」仗著老資歷,劉媽被喬翎這麼一訓責,差點一句「禍害遺千年」就衝口而出了。她的老臉掛不住,說話也同樣不客氣起來。
「他現在身體健康,我們就不需要防備了嗎?難道發病了,才想到要注意什麼?!」喬翎儘量保持口氣不太犀利,卻不免得有點焦躁。
這幾日,她的身體有點怪怪的,邊脾氣也容易失控。
「以前老爺在世的時候,我們這從來不需要為二少爺『特意』注意這些『毫無意義』的細節。」劉媽的頂嘴可一點也不客氣,口氣里也不屑更是昭然可見。
「劉媽!你……」太過份了!她氣得身體有點發抖。這算什麼?他的健康居然被置若罔聞。
劉媽也不再搭理她,斷續有一搭沒一搭的住花瓶里插著玫瑰花,語氣更是譏諷,「即使少奶奶不喜歡這些花,我把它們搬到自己的房間裡算了!」
氣過頭了,她倒是沒了任何情緒,冷冷淡淡的,她的神情反而平和下來,「劉媽,這些玫瑰花你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劉媽的嘴角得意的一撇,她就知道,憑著她是去世的大少爺奶媽的關係,別說二少奶奶了,連二少爺也要讓著她。
「劉媽,你也近六十歲了,我考慮過了,你這個年紀也該退休了,我會給你一筆豐厚的退休金,待會兒,你行李收一下,我叫老麥送你去你兒子那裡吧。」
劉媽原本得意的笑容頓時凍結,她不可置信的盯著這個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女孩,「少奶奶,你為了二少爺開除我?!」真的無法相信,眼前神情冷淡、踞傲的女人,是以前一直跟著大少爺,也曾圍著她親昵打轉的女孩。
她一直仗著自己是死去的大少爺的辱娘,憑著大少爺以前尊重她,她也越發的不將搶走大少爺一切的二少爺放在眼裡,只是沒想到,喬翎居然會來這一招!
「『二』少奶奶,看來您真的是將大少爺忘得一乾二淨了!」幾乎咬牙切齒,劉媽的神情帶著不甘、以及越發的不屑,她看著喬翎的目光,不屑到仿佛眼前的是古代不貞的婦人。
這樣的不屑,這樣的譴責,令喬翎胸口一窒,仿佛有銳刀狠狠的在凌剮。
她一言不發的走回房間,再下來時,手裡已經拿了一張五十萬美元的支票。
「劉媽,這是你的退休金。」她客氣的將支票推到劉媽面前。
喬哥哥,你一定和我一樣,不能忍受有人這樣對待夜簫,對嗎?
喬哥哥,對不起……
「哼!走就走!誰稀罕!」劉媽用力抽過支票,鼻孔朝天的重重擱下花瓶,氣鼓鼓的回房收拾行李。
喬哥哥,對不起……
在心裡,又一次默默的道歉著,喬翎沉默的動手清理桌上的玫瑰花。
整理完那束玫瑰,她走到了母親的家,大門徜開著,遠遠的,她就聽到花房傳來母親的笑聲。
和空氣里,又一陣濃郁的花香。
「媽咪,你又忘了不能開著窗戶。」淡淡的,她輕聲提醒著。
「啊……對不起,對不起!瞧我這記性……」喬媽媽回身見到女兒,乍喜的笑容還未綻放,已經意識到失誤,連連拍自己的腦袋。
「沒關係,下次記得就好。」她的身體已經行動起來,將一扇窗戶密實的關嚴實。
突然,她蹦出一句話來,「媽咪,花粉對夜簫不好。」
從來她都沒有向母親解釋過,但是為了這樣的事項能足夠引起母親的重視,她願意解釋。
從這玫瑰園落成以後,她和喬石都心照不宣的將窗戶關得很嚴實,這一切,都是為了夜簫的身體考慮。
「啊?……」喬媽媽還聽不太明白。
喬翎正欲開口解釋,卻被一直蹲在一旁,目光一直死死的盯著盛開的玫瑰的紀尋打斷,輕柔的聲音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及嫉妒,「只因為夜簫從不見發作過的哮喘?喬翎,這些花也需要空氣!」
是他,一直慫恿喬媽媽打開窗戶。是他,故意將玫瑰花送給劉媽。
玫瑰,是一種宣誓。
一種追求的宣誓。
玫瑰,也是一種宣戰。
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宣戰。
這些花也需要空氣……
這句話,雖然聲音不大,卻還是烙在了喬翎心裡。
她和喬石的玫瑰……她珍惜喬石為她留下來的每一點每滴回憶,她也希望,它們能盛開的很嬌艷。
緩緩的,她蹲在紀尋身邊,手萬分珍貴、愛惜的撫摩著凝結著水珠的玫瑰花瓣,「對不起,委屈你們了……」
「傻瓜,愛情不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我們的玫瑰由我們來共同守護已經很幸福了,所以,它們一合點也不委屈。」曾經,喬哥哥環著她的細腰,在她耳邊呢嚀著。
……
「沒關係,喬哥哥明白的。」她堅定的點頭。
紀尋的唇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諷刺笑容,但是,他沒有再出言多說什麼。
他順著她的指尖,撫摩著柔弱得仿佛不堪盈盈一捏的玫瑰花瓣,他修長的手指,仿佛只是無意,碰觸到了她觸手溫潤的指尖。
兩個指尖仿佛帶著靜電一樣,更仿佛有曖昧的電光一閃而過。
她嚇了一跳,驟然縮回自己的纖細小手,驚訝的別過臉,只見他依然神情自若,仿佛絲毫沒注意剛才差點冒犯了她。
她鬆了一口氣,看來,她真的太敏感了。
* * * * * * * *
蹙著眉忍耐著右臂拉扯帶來的痛感,他將飛機停入停機坪。
這趟任務,他圓滿完成,一個小時前,二千萬美金的酬勞已經匯入了他的瑞士銀行帳戶。
提著幾件簡潔的換洗衣物,他用左手掏著鑰匙,正想打開家裡的大門。
「砰」的一聲,大門一下子被拉開了,劉媽鐵青著一張臉,推著幾個大大的行李箱,身後,大麥似笑非笑的幫忙著。
「怎麼回事?」他的眉頭蹙著更深了。
劉媽要走?而且看起來不太甘願!
雖然他很不喜歡總是倚老賣老的劉媽,但是,她始終是喬石的奶媽,他是不可能會趕她走的。所以……出了什麼事?
「少奶奶趕我走!」劉媽沒好氣的說。
喬翎趕她走?不太可能……
「發生什麼事了?」淡淡的,他詢問。
「我怎麼知道她發什麼神經!」劉媽的態度非常惡劣,一筆非常豐厚的退休金,並不足以消逸她胸口的怒氣。
她的態度太惡劣,根本連尊重兩個字都不懂,更別提什麼下人的本分,夜簫板起了臉,「你走吧。」本來還想有什麼可以解決的,他可以替她做主。但是,她這樣侮辱喬翎,齊家容不下這樣的管家。
夜簫的冷淡及撒手不管,更令劉媽一口氣咽在胸口,不上不下,惱得快吐血。
「二少爺,你不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劉媽的唇角勾起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並沒有這份多餘的閒情逸緻,只要喬翎願意打理這個家,她做什麼,他都不會幹涉。
偏過身體,他進入家門。
「二少爺,因為玫瑰!」劉媽急了,趕緊在他身後吼,「因為玫瑰,二少奶奶趕我走!」
玫瑰?……他的腳步頓住了。
其實,他是一直知道,她在隔壁有一個玫瑰花室,那裡盛滿了她和喬石的愛情。
不去干涉,但是並不代表他毫不介意。
「因為我偷摘了隔壁花室里的玫瑰花,二少奶奶生氣了,說那些玫瑰都是她和大少爺的寶貝,見證他們開長地久、至死不渝的愛情。每一朵玫瑰,都代表她有多愛大少爺。我看不過去,就對二少奶奶說,她這樣讓二少爺您有多情何以堪,她終歸是嫁給了二少爺!但是,我只是這樣說了一句,二少奶奶就發火把趕走了!」她在顛倒是非黑白!她走可以,但是走之前一定要埋下一枚炸彈,說什麼也不能讓這對夫妻這麼暢快!
至死不渝的愛情?……
「二少爺,劉媽也是看著你們長大的。」劉媽裝成一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姿態,「有句話,劉媽不得不說,二少奶奶這樣成天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這樣能行嗎?她才二十四歲都不到一點啊,難道就一直活得這樣渾渾噩噩?大少爺都死了五年了,二少奶奶也該收收心,和二少爺你好好過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