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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05:39 作者: 蛋蛋1113
    ……

    目送了他離開後,晚晚走到廚房,打開冰箱。

    裡面,有他前天晚上多炒了的蛋飯,晚晚把蛋飯拿出來。

    果然,沒有一點冰度,冰箱好象是真的壞掉了。

    只是,她沒有丟進垃圾筒里,而是坐在餐桌上,安安靜靜地用來當著早飯。

    不能浪費食品。

    她這樣解釋自己的行為,但是,她心知肚明,為什麼自己每天即使躲著避著,但是總是會偷吃那些剩飯。

    也許,他會住在這裡的日子,不長了吧。

    拿出手機,看一下手機,四點半還不到一點,這個時間,平時通常她早已經出門,有時間在公園裡走走,有時間乾脆去診所幫忙分號碼,只是,今天不再必要,未來幾日,可能也會沒有必要。

    但是,她已經睡不著。

    默默又吃了幾口飯,還沒太陽光線照she的屋子裡,最近總是覺得特別的陰涼。

    晚晚又呆了一會兒。

    在陰氣過重的房子裡,她想起一個地方。也許,這是作為室友,她能為他做得最後一件事情。

    ……

    第二章

    大橋已經通車,對於那麼快就通車,(輿)論一陣譁然。

    開車經過的時候還不覺得,但是,江亦瀚徒步邁上大橋的時候,總覺得出事地點墩橋面晃動得有點厲害。

    而且,不是他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周圍的人也感覺到了。

    既使事故已經過去好幾日,但是現場的場面依然失序,武警把守,大橋上,遇難者家屬們憤怒的喊叫,帶哭腔的抗議,人仰馬翻的混亂。

    至今,還有一輛車沒有打撈上來。

    兩輛客車相撞,到底死了多少人?這幾日,他一直在追蹤這次事故的死亡失蹤名單,但是,長途客運汽車一直沒有實行實名制,這讓調查工作帶來很大難度,而且,上頭一直推三阻四,讓人深深懷疑,三十幾人遇難的數字很有水份!

    在確認死亡人數上,他們受到了很大的阻饒,他去過殯儀館一個個核實,但是總是被粗暴禁止,甚至被威脅。

    這幾日,讓他深刻體會到,什麼叫老百姓活的卑微,死的憋屈。

    「七月的天氣,烈日炎炎,但是,一踏入那座大橋,我就覺得後頸起寒,陰風陣陣!橋頭有兩頭鷹,而橋對面的上頭蓋個塔,橋頭上掛著小心駕駛的警告牌至今已經數年!我現在站在位置最上方,就是江瀚記者的拍攝地,現在,讓我們再回顧一下鏡頭……這幾日,我們一直設法去接觸勇無畏懼的江瀚記者,但是很可惜因為江記者對此次事件的採訪工作忙碌,讓我們一直沒有這樣的機會,所以,我們直接到了現場,希望能一睹江記者的風采----」

    那方橋邊,正有個電視台的女主持人背對著他,正在攝錄節目。

    「江瀚,上海XX台已經聯繫了你好幾次,想給你做個專訪,我要怎麼回復?」雜誌社的前台小姐聯繫他。

    「我是記者,我需要別人給我專訪?告訴他們,我沒空呀!」他一口回絕。

    江邊的風很大,那名女主持人瀑布般的長髮隨風翻飛,拿著有電視標誌的話筒,對著攝影機錄製節目。

    他眼尖,瞧見了他約好的一位很有代表性又敢說話的遇難者家屬,他拿著相機從旁奔身而去。

    女主持人不經意地側身回眸,然後,瞬間石化,話筒慢慢放下。

    「江亦瀚!」一聲急然驚呼,讓他本能回頭。

    目光穿越人群,與之交會,瞬間,他的腦海一片空白。

    ……

    那一記驚然的熟悉美麗雙眸,瞬間,令江亦瀚的胸口緊到差點無法呼吸。

    「是你,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傅詠佩臉上的表情,寫滿意外、錯諤、還有複雜的激動。

    因為這意外,江亦瀚無法思考,無法動作,只能看著她一步、一步的朝他走來,而他,只能僵然在原地,久久。

    她在工作人員的詫異下,扔掉話筒奔向他的那瞬間,他恍如隔世,差點以為他與她還活在過去。

    傅詠佩奔到他面前,目光定定地停留在他身上,一眨不眨,激動到以為自己是產生了幻覺。

    「我錄給你的生日歌,聽到了嗎?你現在住在哪?難道你一直在溫城??你現在在做什麼工作,還是當記者嗎?」她一連串的問題,緊張之情溢於言表,生怕他下一刻就消失。

    「詠----」想喊她的名字,卻艱澀地喊不出口,這個名字,在他心底埋得太深太忌諱,不再願意輕易喊出,任意被牽動自己所有愛恨情愁,卻又身不由己。

    但是,這失態,他並沒有讓自己維持太久。

    「你好,在這裡見到你,是有點意外!」他的聲調開始平穩了很多。

    他的客氣、疏遠,讓傅詠佩一僵,幾十秒後,她才從這種乍然重逢的衝擊中,緊接著恢復過來。

    「你怎麼會在溫城?」她恢復了屬於她傅詠佩冷靜、鎮定的臉孔。

    「工作。」他雙手插在口袋中,神情漸漸恢復閒適。

    他的回答太簡略,讓傅詠佩一時間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問下去。

    明明,有好多事,她設想過見面的時候,一定問一問,比如,現在的你,是不是好了很多?

    但是,他熟悉的臉孔,在短短的數月,竟變得有點陌生。

    她清楚,是因為,他將她劃在了心門之外。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只要他有心要藏起情緒,任何人都別想看透。

    以前的他,只是因為喜歡她,才會從不對她隱藏情緒,喜怒哀樂都會敞開心胸讓她看得清清楚楚,現在呢?在他疏離的眼神中,即使一貫自信的傅詠佩也有點不確定了。

    「對不起,我還有工作要忙,大家下次有機會遇見的時候,再聯絡吧!」他的語氣誰都聽得出來,只是客套而已。

    「亦瀚!」傅詠佩追在他後面。

    他對她的人生很重要,幾乎決定她的成敗,這一回,她再也不會讓他輕易消失!

    但是,他卻象完全沒聽見一樣。

    「情況怎麼樣?」重新拿出了相機和採訪筆,他全神貫注地工作,不讓自己有絲毫的分神。

    「還是找不到屍體,我現在已經不抱希望了,只想見到我兒子的屍體。」那頭白髮的老人,竭斯底里地哭喊。

    「你兒子可能只是失蹤,也許他沒有登上這趟車,也許他在中國的某一角流浪,不一定在裡面!」他的說法和官方的敷衍詞差不多,但是,有區別的是,他只是真心為了安慰。

    「不是,他說去溫城,我沒聽錯,就是溫城!」老人難過,仿佛已經接受了命運,揪著他的衣袖,「江記者,我只是想知道,他是生是死!」

    「有多少的遇難者家屬或者疑似遇難者家屬在經歷了連日的折磨,他們的心中只剩下了一個迫切的願望,那就是,我們要求政府開記者會,我們要求公開死亡名單!每一筆每一字,真真實實的事故死亡名單!」他用隨身攝影機記錄,「這位老人,他的兒子也許還在江下,遙看著江上的這一幕,這名老人,他孤苦無依,每個月靠兒子的寄過來的生活費過活,這次來溫城,也是全村人捐資了路費,才得以上路。老人每天都睡在大橋上,他在苦苦等著一個真相,如果,你們不能還他一個兒子,那麼,請還他一個有經濟能過活的下半生!我們在這裡,等著還原事實的真相,等著公路處,給出應有的合理賠償!」

    傅詠佩一愣一愣看著他在工作,他隱she的言辭,大膽到實在令人咋舌。

    他的恢復能力太強,眼裡仿佛已經沒有她的存在。

    而且,最重要的是----

    「他是誰?」傅詠佩揪住一旁的一名當地記者問。

    「他就是江瀚啊!」那名當地記者白了她一眼。

    如今這個事件中,江瀚的敢言敢為,已經是這裡最有號召力的記者,所有人幾乎都以他為中心。

    江瀚?!她找到江瀚了!

    傅詠佩一陣悲喜交加,知道這回麻煩了!但是,同時,是不是也代表,她的機會來了?!

    成與敗,真的是只決定在此次交戰。

    「江瀚,我是上海XX電視台的記者,請接受我的採訪!」她在橋邊大喊。

    但是,任她喊破了喉嚨,他也沒有回頭,更沒有任何反應。

    他下了橋,脫掉了鞋,赤腳踩在泥濘中,更近距離的把災難現場攝入機器中。

    橋上的傅詠佩知道,這次,自己絕對不會放棄這天降的好機會!

    第三章

    「救命、救命----」江亦瀚聽到微弱的求救聲。

    他馬上視線迅速環顧了一下四周,只見他的不遠處江岸邊上倒著一位已然奄奄一息的老婦人,江水不斷的漫過她蒼白的身體,看樣子好象是溺水被cháo水衝上了岸。

    江亦瀚片刻也沒多想,用最快的速度衝上前,「老婆婆,你怎樣?堅持住,我馬上幫你叫救護車……」

    他正想掏出手機,但是,卻被那蒼老的掌制止。

    「江記者,車還在江、江底……塌、塌方被埋沒了!……」老婆婆神情痛苦、掙扎著指著江的某一個角點,顫著指,告訴他,「我家住XX區XX棟……出、出門的時候,是去外地探情,說、說一兩個月才能回來,因此兒、兒子和兒媳還不知道我出事了……我兒子手機、號碼是1、3、8XXXXXX,請你幫、幫忙通知……」老婆婆伸手,用力揪住他的手腕,力度大到他一陣吃痛。

    他很認真的聽,一字一句都記在腦海,但是,同時老婆婆的話,讓他有一股說不上來從哪而來的詭異感覺。

    「呀,這老婆婆和我同車,就坐在我旁邊呢----」身後,誰在更詭異地開口。

    江亦瀚急忙回過頭來,身後的大男孩,高高瘦弱帶著眼鏡,樣子有點聳,看起來象有點駝背,嘴角下方還有一顆明顯的黑痣。

    很眼熟。

    「交通事故是不是有錢賠?如果我父母替我安葬完身後事,剩下的錢,夠不夠買下你的遊戲機?」大男孩蹲在他,一臉認真地問。

    遊戲機……

    江亦瀚認出他是誰了,「毛毛蟲,你怎麼在這?」江邊現場全部被封死了,普通的記者都進不去橋下,而他自己,是作為記者代表才被勉強允許放行。

    所以,這條「蟲」到底從哪爬進來的?而且,他說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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