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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05:12 作者: 蛋蛋1113
    這一幕,看得展岩胸口泛酸。

    明顯,自從小磊出生以後,她就「變心」了,只愛兒子不愛他。

    於是,他一把將他們母子分開,板著臉,問:「小磊,你還沒回答爸爸,一個讓爸爸滿意的志向。」

    終於明白為什麼嚴父慈母了,因為,男人柔不過女人,為了保持住地位,只有做嚴父了。

    現在回想,他的爸爸太不容易了,而他,就在走父親的老路。

    「那爸爸要我長大以後做什麼呢?」小磊很機靈,懂得謹慎得將問題扔回給大人。

    「當然起碼的得志向當個科學家什麼嘛!」他脫口而出。

    這是正常人的志向,起碼,這是個正常家長的志向,即使小磊騙騙他,讓他開心一下也好嘛。

    哪知道。

    「不要,我不要當科學家,我不要死掉!」小磊馬上否決。

    他傻眼。

    「什麼叫死掉?」咦,很有代溝啊。

    小磊很好心的解釋:「爸爸,當科學家會被國家犧牲掉,小磊不要死掉!小磊很怕死!」

    被國家犧牲掉?他怕死?

    展岩額頭黑線好幾根。

    「卡通片都是騙人的!」他咬牙。

    他生了個很怕死、沒出息的兒子!

    回到房,他越想越不對勁。

    難道,小磊是在暗示他的腿?

    「你敏感啦。」她聽完,搖頭。

    那麼大的孩子,哪會想得那麼仔細,但是,她不排除小磊可能被公婆給誤導了。

    反正,小磊就是出奇的乖巧。

    「難道連你也覺得兒子當幼兒園老師會比較好?」他覺得不可思議。

    雖然,知道,其實討論這些沒什麼意義,小孩子的心思一直會變,明天他可能就會告訴你,他要做市長。

    是的,她覺得小磊如果以後當個幼兒原來是也挺好的,反正平安就是福。

    但是,她也明白,基本這是不太可能的,畢竟,以後怎樣,小磊回事他的接班人。

    「要不,我去把腿鋸了,這樣我就能帶假肢站起來了!」他突發奇想。

    他要以身作則,讓兒子看看什麼叫男子漢。

    此話一出,她幾乎嚇破膽。

    他敢!這種事,虧他居然想得出來!

    「展岩,你要是敢給我胡思亂想,我立馬和你離婚!」她撂了狠話。

    比小磊還不如,他真讓她不省心!

    離婚?又是離婚!難道就沒有好一點的威脅?

    他哭笑不得。

    「你要是斷腿了,為免晚上被嚇到,我們以後就不用躺一張床上了!」她不是開玩笑的!傷害身體的事情,他想都不用想。

    果然,他馬上閉了嘴,再也不敢亂說話了。

    「爸爸媽媽,小磊要睡覺了。」九點一到,小磊就好乖巧的揉揉眼睛,睡意朦朧的想爬上床。

    但是。

    「小磊,你去跟奶奶爺爺一起睡。」他推動輪椅,從床上把兒子揪了出來。

    也不看看今天星期幾!說好的,周末不許跟著他們夫妻一起睡。

    畢竟,他們夫妻也要生活的嘛!

    小磊扁扁嘴,但是,還是好委屈的上樓找爺爺奶奶了。

    看看兒子被趕走,她一臉心疼。

    但是,他卻開始站著茅坑不拉屎,也不像以前一樣急著性生活,而是開始思忖著,針灸、電療什麼樣的方法,比較好?他都要試一下,也許、也許,為了做個好爸爸,他不該放棄希望。

    唉,原本早就接受了事實,現在,突然卻又開始躍躍。

    他想站起來,很想很想,就算為了小磊,邁開那麼一小步一小步,也好。

    ……

    今天,是XX幼兒園畫畫比賽的頒獎大會。

    小班得獎者,是展磊小朋友。

    還有中班、大班,每一個年級,都有一名得獎者。

    「小磊,獎盃能不能借我摸一下?」小朋友們問他。

    「好啊。」小磊很大方。

    「小磊驕傲嗎?」平時都是婆婆來領小磊,今天換成一起陪同著他領獎的她,問兒子。

    小磊搖頭,他指著壁上的畫,給媽媽看,「媽媽,這個才是冠軍呢!」

    年齡只差了兩年,但是,小磊很羨慕。

    她仰頭看到黑板上去,很棒很棒的一幅圖。

    我的家。

    很漂亮的畫功,爸爸床這小西服在彈鋼琴,媽媽和兒子靠在鋼琴旁,一臉幸福的聆聽。

    假。

    她莫名的就是覺得很假。

    這應該只是小孩子自己想像的一幕。

    不像他家小磊。

    小磊畫的,媽媽在洗碗,爸爸在辦公,小磊自己蹲在一旁玩玩具,一家三口各做各的,但是莫名的就是很和諧。

    她的小磊畫功雖然粗劣,但是,勝在筆觸真實。

    「老實說,這張畫會拿到市里評獎,為這,還把他的家長請來了呢!」大班的那位小朋友,聽說他父母都是大設計師,這方面的天分真的很厲害。

    所以,他們都是陪襯啦。

    小磊羨慕,但是,不嫉妒,他心態很好。

    她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

    段馭辰。

    平時都是保姆來領孩子,今天,因為老師邀請,換成了他。

    領著孩子,迎面而來,他也愣了一下。

    他手裡牽著的小男孩子,約莫五六歲大,長的特別像他,清泠之中帶著一股傲氣。

    「你好。」真巧。

    「你好。」她也點頭。

    太久沒遇見了,氣氛僵滯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曾經,再親密的兩個人,也會隨著時光,陌生掉,陌生掉。

    明明該有很多寒暄的話的。

    比如,聽說他自己開了一間工作室,兩夫妻i,不在同一間公司上班了。

    小磊好奇得看看尷尬的母親,深色有點僵凝的陌生叔叔。

    然後,小磊的眼光,停在比他大兩歲的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全身散發著一股優秀的氣質。

    很優秀,卻又很有距離感。

    小磊想和他做朋友,但是,被這股距離感,隔開了。

    「再見。」實在無話可講,她只好尷尬道別。

    遲疑了一兩秒。

    「嗯,再見。」他點頭。

    於是,她匆匆蹲下抱著小磊,急步走開。

    與他擦肩而過。

    其實,她心裡有很多疑問,那些疑問,都是關於過去。

    比如,為什么小冠軍的出生在十月。

    但是,過去了,過去了,就算了。

    問出一個答案,又如何?她不需要,太好奇,也不需要,心裡有個永遠的疙瘩。

    她遠遠地避走開,但是,他卻回身,牽著小冠軍的手,一直站在原地。

    看著她,看著她,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見。

    再也,不見了。

    阿依番外:好感

    認識他的時候,他就不愛笑。

    眼裡有善良,表情,卻是深沉的。

    無論如何掩飾,我還是從他的眼裡,看到了不快樂。

    在這最艱難的日子裡,在赤爾離開我們母子的歲月里,我一直堅強著。

    愛一個人,就一個該永恆,愛一個人,就應該愛到天荒地老,所以,即使赤爾讓我有多失望,還是必須堅持地走下去。

    因為,愛情兩字,所以,我無怨無悔。

    展岩說,他好羨慕,羨慕有個人,這樣被我愛著。

    雖然他從來不說,但是,我知道,他的心裡,一定有個疤。

    不願意去碰觸的,關於你愛她,但是,她不愛你的疤痕。

    他再次經過這裡的時候,給我帶來很多必需品,沒有爸爸的日則,剛好一歲多,衝著他,就傻傻地喊了爸爸。

    他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只是,淡淡地笑。

    然後,告訴我,其實,他也有個兒子。

    於是,我問他,那麼他現在在哪裡?

    死了。

    所以,他要帶著他,去看很多很多,小磊看不到的風景。

    這一別,又是一兩年。

    再次見到他,是在病房裡。

    他瘦骨嶙峋,蒼白著一張臉,從容的神色,卻一片死灰。

    蘇金金說,阿依,能拜託你好好照顧他,可以嗎?把他交給任何人,我都不放心!

    當然可以。

    這幾年來,是他給了我們母子很大很大的幫助,才讓一個弱女子,能獨自撫養大了日則。

    他對我有恩。

    我和他說話,我給他唱歌,他總是微微笑,眼神,卻還是黯淡。

    我知道,他不快樂,因為,他再也站不起來了。

    於是,我用自己的細心、堅強陪伴著他,因為,在我心中,他是多麼善良的人,好人應該有好報。在用心下,他終於慢慢脫離病痛,開始,慢慢依賴著我。

    我對他,有好感。

    他總是說,阿依,能和你在一起的人,一定很幸福,因為,你不愛折騰人。

    我想也許他也對我有好感。

    因為,他很溫和。對我,對醫生,對親戚,對朋友。

    這種「想」,讓我心跳,有點加速。

    他會教我寫字,在我們的族裡,男人都是自大的,沒有誰像他一樣,總是耐心的、微笑的。

    於是,我以為他就是這樣溫和的好男人。

    直到,她的出現。

    起初,我沒有多注意她,雖然,她好奇怪得一直問他,要吃冰淇淋嗎。怎麼可姨這樣去問一個病人?當時,他的態度,還是溫和。

    然後,她一次又一次的出現。

    他開始變得冷漠,開始變得苛刻,開始變得不耐煩,他說,愛情是最不牢固的東西,遇水就淋濕,遇風就吹散。

    他一次又一次說,你不要再來了,我不想再見到你。

    但是,每回,她來還債那疊鈔票,他總是沒有嫌棄太薄,每回,她走了以後,他總是會征愣很久。

    然後,第二天,又是強裝平靜、無欲無求的表情。

    某一日。

    她說要幫他洗澡,兩個人還起了爭執,我急忙避走。

    那天,她走了以後,他發愣的時間,最久。

    即使,依然冷漠疏離,平靜的面具,還是發生了變化。

    第二天,醫生說他好了很多,但是,那個陌生男子的出現,讓他的心情起伏極大。

    「阿依,幫幫我!」這是他第一次向我求助。

    但是,當他牽起我的手,對所有人宣布將我娶為妻時,我還是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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