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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阮阮有些不敢想。

    當年江城入院之後，林阮阮便再也聯繫不上他。聽說他後來連高考也沒有參加，而林阮阮後來在學校里確實也再也沒有看見過他的身影。

    而那個保送維也納音樂學院的名額，最終也如願以償地落到了林阮阮的頭上。

    這其實並不是她意料之中的結果。

    帶著複雜的情緒以及深深的歉疚，她踏上了前往奧地利的求學之路，而這一去，就是六年。

    六年啊。

    實在是好長一段時間了。

    ……

    和陸露告別之後，林阮阮一路步行回家。

    她與路之銘的房子就在市中心離她公司不太遠的地方。S市的黃金商業區與高檔住宅區被一條寬闊的河流隔成了兩半。一邊光鮮亮麗，生活節奏極快，而另一邊則奢華慵懶，一切都慢慢悠悠。

    當夜晚降臨，商業區開始一點一點褪去活力的時候，另一邊的燈光便一點一點亮起，交相輝印。精緻的各色歐美建築在夜晚燈光的映照下看起來美輪美奐，如同電影中皇家貴族的宅園一般，神秘而高雅，倒也是S市一道頗具特色的景象。

    而這兩邊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房價都高得嚇死人。

    林阮阮打開門，在玄關處換好鞋，發現客廳內居然難得的亮著燈。不遠處路之銘的房間竟也開著一條縫，從裡面隱隱可以看見房間內散發著昏黃的燈光。

    誒？路先生這是轉性了？自己在家居然都會開燈了？

    林阮阮不禁感到有一些小小的驚訝。

    她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發現路之銘竟沒有坐在電腦桌前，而是側躺在床邊，一動不動。

    仿佛是睡著了。

    林阮阮忽然想起之前離開的時候路先生好像一直在忙活著什麼工作上的事，這一次竟難得地看見一次他躺在床上休息，大概是累壞了吧。

    她輕悄悄地從床邊走過，將自己的小包包放在一旁的小柜子上。

    然而忽然竟被人牢牢地拽住了手腕。

    林阮阮嚇得一顫。

    隨即她又反應過來，是路之銘在拽她。

    周圍多了個人，林阮阮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徹底習慣這種感覺，總是一轉眼就忘了還有個路先生在旁邊。

    她轉過頭，正想要叫路先生放放手，好讓自己方便活動，然而林阮阮回過頭去，卻只見路之銘依舊緊閉著眼，蒼白俊秀的臉上眉頭微微蹙起，似是夢魘。

    路先生這……這是……醒了還是沒醒？

    林阮阮一時間有些為難。

    第13章

    林阮阮在原地杵了半晌。

    路之銘雖然緊握著她手腕，卻絲毫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仔細地觀察了路之銘一陣，確定對方確實處在昏睡中後，林阮阮伸出手去，想要一點一點將路之銘的手掰開。

    然而路先生雖然睡著，手勁兒卻是很大。林阮阮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路之銘的手掰開一個小指頭，正準備歇息會兒喘口氣，一抬眼，便看見路之銘狹長的雙眼微眯，睏倦的臉上帶著幾分疑惑地注視著自己，仿佛在看一個小傻子：

    「你在搗騰什麼？」

    林阮阮氣不打一出來。

    「路先生明明是你自己拽著我不放手，怎麼問起我來了？」她抬起手，在路之銘面前晃了晃，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哼。」意識終於漸漸清醒，路之銘輕聲哼哼了兩聲，倒也沒有和林阮阮繼續計較下去。

    他抬起手臂遮擋住雙眼，仿佛不太適應房間裡這昏黃的燈光，開口向林阮阮問道：「幾點了？」

    「快九點了。」既然路先生都開口問了，林阮阮便看了一眼手機，好心回答道。

    「這麼晚了。」路之銘喃喃地說道，仿佛自言自語。

    也是，一覺睡到這個點兒，是有點晚了。路先生的生活作息實在是很差，是不太好，看來以後要勸他改改才是。

    「你幹嘛去了，這麼晚？」

    「誒？」

    話題轉得太快，林阮阮一時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路先生難道不是在感嘆自己生活作息問題？

    「我？辦理完入職手續之後和朋友吃了個飯。」林阮阮有些懵懵的，她忽然有些不滿：「這才不到九點而已，哪裡晚了？」

    路之銘臉色忽然有點臭，他哼了一聲：「你還知道回來。」

    林阮阮：？？？？？

    話畢，路之銘從床上起身，穿上拖鞋，啪嗒啪嗒去洗漱間洗漱起來。

    誒，這個路先生。

    林阮阮默默在心裡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將東西放好，換了件寬鬆的居家服後。林阮阮便去到隔壁次臥練起琴來。平時晚上八點到十點是林阮阮雷打不動的練琴時間，今天雖然晚了一點，不過也不能懈怠。

    林阮阮翻出書櫃中自己珍藏的厚厚的琴譜，認真地挑選起曲目來。

    她的手快速地翻動著目錄，忽然目光一滯，停留在其中一頁上。

    是《月光》啊……

    這首曲子，她自高中畢業之後，便極少再練了。

    如今怕是已經生疏了不少。

    算了。

    在林阮阮的記憶里，總是會有意無意地逃避掉那些讓人感到不太愉快的東西，包括江城代她受的車禍，包括這首《月光》。她的目光在曲譜上停留了半晌，隨後快速將其翻過，翻到了下一個曲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