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頁

    秦昭滿臉無奈，薄唇蹭著她的手背，聲音一點點灌入耳中。

    「晚晚，最開始我沒想瞞著你，可我怕你不接受我的好意。」

    「我就想，先騙著你住進去，你給房租，我就要。你租別人的房子也是租，租我的，也是租。不都一樣嗎。」

    「後來我是真的比賽訓練給忙忘了。」

    「想告訴你，又怕你生氣，我人在國外，哄都沒辦法哄。」

    「你都回來這麼久了。」女孩悶聲道。

    秦昭知道，她這是消了些火氣，忙態度誠懇的補充：「我想說呢，那天要不是你接了電話要去醫院，我吃飯的時候就跟你坦白了。真的，我發誓！我絕對沒說謊。」

    「明明你說實話，我也會住的，偏要騙我。」

    「我有我的私心。」秦昭直白道，「你住進來，就連打比賽，我的心裡都踏實。但那時我不確定你會接受我的建議，才不敢直接明說。」

    林杳杳盯著他，氣惱都變成了好笑，「那你怎麼確定我就一定會聯繫那個學弟啊，萬一我先聯繫了別人呢？」

    秦昭略顯驕傲道：「你朋友圈下面留言的，都是我的托，你問誰最後電話都會打到我這裡。」

    林杳杳簡直無語，抬手揍了他一下。

    「你還很驕傲啊你。」

    「沒沒沒，我錯了！真的錯了，晚晚，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那你的手機號又是這麼回事？」

    「兩個手機號，我怕你發現，就用平時工作的手機號聯繫你了。」

    「那你可真聰明。」

    「晚晚……晚晚……老婆……」

    磁性低沉的嗓音此刻故意貼著她的耳廓低喃，秦昭知道她心軟，心裡也並不是真的氣他，所以懇誠道歉後就開始大狗附體，喊個不停。

    「好啦！原諒你啦！」

    「老婆萬歲！」

    「喊什麼老婆，21歲。」

    被挑釁的秦昭先是一愣，隨後對上女孩狡黠的目光，自尊心大受打擊。他突然伸長手臂，作勢要把她往湖裡丟。

    哪怕知道他是嚇唬人的，林杳杳也被身子離開他的手臂著短暫瞬間嚇得花容失色。

    「啊！秦昭！你敢！」

    秦昭勾起唇角，挑眉道：「那你親我一口，我就放你下來。」

    「我才不……啊！！我親！我親！」

    他又故意拋了一下，成功讓林杳杳投降。

    女孩快速的朝著他臉頰親了一下，然後睫毛顫著，一臉期待的望著他。

    秦昭頓時就不忍心了。

    把人往懷裡收了收，趁著女孩問他可以了嗎的時候以吻封緘。

    餘下的路是秦昭背著林杳杳走的。

    他走的很慢。

    在他曾經最討厭的夏日，和自己最喜歡的女孩。

    他突然想起，那個冬夜，他也是這麼背著林杳杳跑過慶市的街道。

    飄雪的夜變成了聲聲蟲鳴，他的身邊卻還是她。

    這似乎是從學生時代就奢求的未來。

    走著走著，伏在背上的女孩喊了聲他的名字，不等他回答，便問道：「秦昭，明天想陪我去見個人嗎？」

    西涼里的墓園林杳杳每年都來，就連裡面負責清掃的保潔都對她很熟悉，總是和善的同她打個招呼。

    她總一個人，形影單只，清瘦可憐。

    只是今日卻不同了。

    她的身邊跟了個黑衣黑褲的高個青年。

    青年的懷裡抱了花束，與女孩隔了半步的距離，步伐緩慢堅定。

    花束是早上跟外婆一起吃過飯去花卉市場買來回家扎的，一束百合，一束白玫瑰。

    林杳杳說，外婆從不來看自己的女兒。

    卻會在她來時，用心的為她紮上一束母親曾經最愛的花。

    「我媽媽是個溫柔又愛浪漫的女人。」

    「她說和爸爸戀愛時，打動她的，正是爸爸每天等候在公交車站從車窗外遞給她的一朵朵花。」

    「我爸遞了半個月的花兒，加起來一共十五朵。」

    「後來，他就娶到了我媽。」

    林杳杳說這話時，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目光溫柔的注視著那張黑白照片。

    照片裡的女人美麗優雅，眼神堅定。

    秦昭走上前，握著花束的手有些顫抖，他走得很慢很慢，直到鞋尖碰到石階才停住，抬手撫去冰涼的碑壁上的細塵。秦昭彎腰把花束放下，雙手又調整了一下位置，然後才後退半步，以極其恭敬的姿態鞠了一躬。

    「阿姨，很抱歉現在才來看您。」

    「我叫秦昭，是晚晚的……現在還是男朋友。」

    「您放心，我會好好對她，一定。」

    男人少有的正經模樣，林杳杳偏頭看了他一眼，不自覺便彎了唇角。她也往前邁了一步，站在他身邊，堅定地與他十指交扣。似有所覺，那隻手微微收緊，鄭重萬分。

    山風多情，竟不似往日的薄涼。

    以往的很多次，林杳杳都曾站在這兒，卻終究沒能好好開口。

    她問過自己，該與母親說什麼呢？與她哭訴嗎？會惹逝者不安。

    告訴她一切都好嗎？

    ————她會心虛。

    可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終於如卸重負地笑了。

    「笑什麼？」秦昭問。

    「沒什麼，就是開心。」眼角有些濕潤，林杳杳卻仰頭看他，「原來，這個世界上總有能成為我底氣的人。」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