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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1:54:06 作者: 洋洋兮與
    「站起來,雲裊,不許哭。」

    瑜珠將她強行拉起,頂著半邊紅透的臉頰哄道:「去,去洗把臉,待會兒還要陪我出去挑衣裳呢,不許哭,哭花了臉,不能當差,又該被人斥責沒規矩了。」

    趙嬤嬤站在一側,任她言語暗諷著,只是屹立不動,甚至還兢兢業業,整整一個下午,不論她做什麼,她都相隨到底。

    等到瑜珠總算在屋中歇下,再沒有旁的事情之後,她才告退。看樣子,也不是去休息,而是急著趕去溫氏的屋中,向她告訴這一日的情況。

    這還只是第一日。

    想到往後的每一日都需得如此,瑜珠只覺得自己快要喘息不上來。

    她喊雲裊重重地關上房門,自己褪去鞋襪衣裳上了榻,沒有一絲要等周渡回來的意思。

    周渡昨日成了親,今夜便被家中幾個親弟堂弟鬧著要一起吃酒。跟他們在周池的院子裡吃完酒,回到屋中已近亥時。

    屋門緊閉,甚至連燈都已經熄了。

    他推門進去,看了看屋內的情況,榻上垂下來的帳子遮住了他的視線,但不用想也知道,如今榻上睡著的那個人,必定是用後背對著他的。

    忙了一下午,夜裡吃了點酒,吹了點風,周渡難得有些閒心,撩起帳子坐下來,靜靜地借窗外潑墨的月光打量瑜珠背對著他睡著的樣子。

    長發遮住了她的臉頰,他其實並看不到多少。

    「你出去。」

    過了沒多久,被帳中便傳來瑜珠悶悶的聲音。

    周渡輕哂,饒有興致地抱胸問:「為何?」

    「難聞。」瑜珠拉下被子,轉過身,白淨的一張小臉帶著隱隱的淚痕瞪著他。

    周渡輕啞了一瞬,目光敏銳地捕捉到她眼尾的一點殷紅:「哭過了?怎麼了?」

    瑜珠只瞪著他,也不說話,寫滿委屈的姣好面容在月色的照耀下顯得更加楚楚動人,叫人一看,心下又平添幾分憐惜。

    周渡喉結動了動,耐心不多:「到底怎麼了?」

    瑜珠想起今日白天他說的那番話,又想起雲裊的那句抱怨,趙嬤嬤全程如影隨形的指點和教訓在她腦海之中揮散不去,她一出聲,便覺那三個巴掌又扇在自己耳側,聲音攢了十足的水霧哭腔,難受不已。

    周渡蹙著眉,最見不得的就是她哭,正想上床先將人安撫住,卻被瑜珠裹著被子躲到了床腳,踢了他一腳,冷硬道:「你今夜去書房睡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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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掃把星

    她變得很溫順,他該滿意,可他不

    話一出,周渡愣住了,瑜珠自己也愣住了。

    她忽而想到,這裡是周家,是周渡的家,這間臥房原本就是周渡一個人的,她才搬進來不過一日,要論出去,怎麼也該是她出去才是。

    於是她擦擦眼角乾澀的紅暈,掀開被子往床沿邊挪。

    「我說錯話了,我去書房睡,你休息吧。」

    她想要爬下床,穿衣穿鞋,可是被周渡一把拎起來扔回到床帳裡頭,手腳並用地壓制住。

    「究竟怎麼了?」周渡渾身的酒氣還沒散,耐心也不是那麼足,就這麼壓著她,眉峰緊湊,極具壓迫性。

    瑜珠不肯跟他說實話,也就這麼看著他。

    兩人賭氣似的互相瞪著,終是瑜珠先受不了,眼角溢出了幾滴淚水。

    可是很快被周渡抹去。

    「不許哭。」他粗糙的指腹摩挲在瑜珠嬌嫩的眼瞼邊,不帶幾分憐惜,只是目的性極強地不想見她掉眼淚。

    「明日還要去馬球會,我不去書房睡,你也不許去書房睡,有什麼事等你想通了該怎麼跟我講,再好好和我說。」

    他用平日裡跟下屬說話一般嚴肅的語氣跟瑜珠命令著,說完了,也不離開,只翻身坐在床沿邊,喊人端了熱水來洗乾淨臉和腳,褪去外衣外褲上了榻。

    屋裡全程都沒點燈,氣氛壓抑到可怕。

    瑜珠趁他洗漱的間隙,已經自己默默鑽回到了被窩裡,縮在角落;而周渡也有些脾氣上來,原本趁著酒興回來想與她好好溫存一番的興致在此刻消失地蕩然無存。

    兩人各自平躺在自己的天地里,相安無事過了一晚。

    —

    翌日是黎家的馬球會,瑜珠不想叫溫氏再抓到自己的把柄,按她說的,比昨日起的還要早了一刻鐘,雖然根本無事,也要努力裝出有事在忙活的樣子,為周渡收拾好出門要穿的衣裳,為他查看今日早飯的吃食,吩咐小廝去看看出門要套的馬車準備好了沒有……

    等周渡起床,看到桌邊坐著的這位賢良淑德的妻子時,差點以為昨夜的那些都是夢。

    「這是醒酒湯,你先喝了,會好受許多,然後今早就吃些清淡的吧,不然身子也受不了……」

    周渡這麼多年,從未有一刻的清晨懷疑自己是沒睡醒,遲疑地看著她,問:「昨晚……」

    瑜珠搶了他的話,面無表情道:「昨晚你喝多了。」

    意思是昨晚他喝多了,一切都不作數了。

    周渡挑眉,頭一次發現自己其實還並不是很了解自己這位妻子。

    初見只以為她是只軟弱可欺的兔子,後來發現她也不僅僅是軟弱可欺,被逼的急了,她也照樣會跳起來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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