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1章 病床前的相見

    「暖暖，我們這麼會走到這一步呢……」他喃喃著對著她道，「本來我們明明可以很幸福的，可是我卻把一切都給打破了，當你問我信不信你的時候，我沒有回答，你是不是很失望呢？」

    她依然沉沉的睡在床上，他的手指靠近著她擱在被子外纏著紗布的胳膊上，卻並不敢真正的去碰觸，怕即使是輕微的碰觸，也會弄疼了她。

    一下一下的，他隔著空氣，似在輕輕的撫摸著她的手臂。

    驀地，他像是自嘲似地道，「也只有現在這個時候，我才可以對著你說些話，白天你醒著的時候，我根本就不敢出現在你面前。怕你看著我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你心中愛著的，是曾經的那個我，對嗎？在你重生前，那個一直陪伴著你，可以無條件信任你的楚臨。我每天晚上坐在這裡的時候，就會想著，你重生前的12年，我們都做些什麼呢？一定是和現在截然不同的人生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多希望自己是曾經的那個楚臨，是你所愛的那個楚臨。」

    只是他所造成的錯，註定要讓他來嘗這個苦果。

    「你大哥說得對，現在的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出現在你面前，可是我還是沒有辦法克制自己想要見你，也許我只會帶給你不好的事情。」他喃喃自語著道。

    「所以，你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來看我，是嗎？」病房中，驟然響起了穆暖曦的聲音。

    楚臨一驚，猛地抬頭，才發現原本睡著的她，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

    他反射性的站起了身子，全身驟然變得僵硬無比，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著她，甚至這一刻，他連視線都不敢落在她的臉上，怕會從她的眼中看到讓他痛苦的神色。

    穆暖曦有些吃力的坐起了身子，看著眼前的楚臨，還記得在她昏昏沉沉的時候，仿佛有個聲音，在她耳邊不斷的說著話，讓她有種想要睜開眼睛的衝動。

    而那時候，她隱約的記得，印入眼帘模糊的人影，似乎是他。

    「我在ICU病房裡的時候，是你進去，把我喚醒來的？」她出聲問道。

    「是。」他低著頭，宛如小學生見著了老師似的。

    「謝謝。」她道。

    可是這一聲的「謝謝」中，卻有著一種禮貌和淡淡的疏離。

    楚臨心中不禁一陣苦澀，曾幾何時，他和她之間需要這樣呢來說謝謝了呢。

    「要說謝謝的那個人是我，要說對不起的那個人也是我。」他道，慢慢的抬起了頭，像是鼓足了很大了勇氣似的看著她，「如果不是我的話，你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是我以前的爛攤子沒收拾好，才出現了柳希兒扔炸彈的事情，如果你不是為了保護我，也根本不會受這樣重的傷。」

    歸根究底，一切都是他的原因。

    穆暖曦抿了抿唇，「你之前也在停車場那邊救過我一命，所以你也不需要對我說謝謝和對不起。」

    「所以我們兩個人，是互不相欠嗎？」他自嘲地笑了笑。

    她沒有吭聲。

    一時之間，病房裡一片寂靜，只能希依稀聽到窗外的暴雨的聲音。

    過了良久，楚臨的聲音才再度響起，「平時照看你的那位護士說是出去打個電話，這麼久都還沒回來，我出去叫她一聲。」

    「不用麻煩了。」穆暖曦道，「她是故意離開的，我讓她在你來了之後就找個藉口離開這個房間。」

    「你知道我晚上會來？」他微楞了一下，不過隨即，就像是明白過來似的，「是從這護士口中知道的？」

    「嗯，她不小心說漏了嘴，所以我才知道的。」

    「那也就是說，我今天進來的時候，你就醒著了？」

    她點點頭，「從一開始我就醒著，本來只是想親眼瞧瞧你每天晚上來我的病房都會做些什麼，不過沒想到，你會說那些話。」

    頓了一頓，她又道，「如果你有什麼話想要說的，可以當著我的面說，不需要每天這麼晚了再來病房裡。」

    「我看了你的日記。」他突兀地道。

    她猛然一驚，「你看到日記了？」

    「是，那本日記本被遺留在了現場，被警方拿走了，然後我去警局拿回失誤的時候，看到了這本日記本，想起曾經在你房間裡見過，於是就一起拿了回來。」他解釋了緣由，然後道，「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翻看你的日自己，可是當時我……」

    可是他卻不後悔翻看了那本日記，如果不看，他不會知道她的心中藏著那麼多的苦，那麼多的痛，他不會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是什麼，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他。

    穆暖曦微咬了一下唇瓣，「算了，既然你看過了，那就看過吧。那本日記本，那天我帶過去，本來就是打算讓你看的。」

    這一下，輪到他怔住了，「打算讓我看？那為什麼你當時沒有把這本日記本拿出來給我看？」

    穆暖曦輕輕的垂下了眼帘，「原本是想著如果你能相信我的話，那麼我會把日記給你看，否則，如果你不信的話，那麼日記拿出來也沒什麼用。」不過是又一次自取其辱而已。

    楚臨身子踉蹌了一下，所以那天，她幾次三番的問他信不信她，可是他卻一直都是不信，所以她才沒有把這本日記本拿出來。

    原來……又是他，又是他做錯了。

    「那你現在，是看了日記，所以相信了重生這件事嗎？」穆暖曦問道。

    楚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與其說他是相信了日記，不如說是當她連命都不顧救了他的時候，他相信，她的心中從始至終，愛的都是他。

    而日記，不過是讓他明白了許多以前他所不理解的事情的真正原因。

    「我是不是個大傻瓜，非要這樣才相信？」他喃喃著道，明明他該很清楚她的為人，該知道她是個怎麼樣的人，可是他卻一次次的被自己所以為，所猜想的蒙蔽著，把她一次次的從他的面前推開，以至於最後，卻是在她差點喪命這樣慘痛的代價後，才終於信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