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8章 訣別

    「嗯，就這個手指。」她堅持道，「我覺得戴這個手指，會比較好看一些。」

    於是他小心翼翼的把戒指戴進了她右手的無名指上，然後執起她的手，輕輕的吻著她的手指，「暖暖，這一生一世，我永不變……」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她卻已經抬起了另一隻手，掩住了他的唇，「楚臨，你知道嗎？人的一生，有時候很長，有時候卻又很短。」

    「你突然說這個幹嗎？」他拉下了她的手道。

    她扭動了一下手腕，從他的手中掙脫而出，「楚臨，我很謝謝你對我的感情，我和你之間的這份友誼，我也會一直放在我的心裡的。」

    她強迫著自己把這些話說出口。該落幕了，就像煙花一樣，在璀璨過後，一切都再回到黑暗之中去。

    她和他的感情也是一樣，璀璨過後，就該好好的謝幕。

    楚臨的眉皺了起來，「暖暖，你在說什麼，什麼友誼？我聽不懂。」

    穆暖曦深吸了一氣，再度道，「我的意思是，我們之間只是青梅竹馬的友誼，而不是愛情。楚臨，我始終還是覺得，我們之間並不合適，我對你並沒有愛情的那種感覺，所以，我們就到此為止吧！謝謝你今天和我一起度過聖誕節，從明天開始，我們還是作為普通朋友更好一些。」

    「你在說什麼胡話！」他的臉色驟然變色，「什麼友誼？我和你之前，從來就不是友誼。暖暖，你說過喜歡我的，你忘記了嗎？」

    「我是說過喜歡你，可是那只是對一起長大的朋友之間的喜歡，而不是對戀人的那種喜歡。」她答道，聲音平靜，可是內心卻仿佛被刀割一般。

    才知道原來一個人要說違心的話，竟然是那麼的難，尤其是對著自己所愛的人說，更加的難。

    「你說謊！」他忿忿地瞪著她，那眸子簡直就像是要噴火似的。

    「我沒有說謊。」她道，「這些日子，和你相處的種種，還有今天……」頓了一頓，她只覺得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要耗盡全身的力氣似的，「讓我想的很清楚了，我對你……確實沒有愛情的感覺。」

    是的，她已經想的很清楚了，無論如何她都要去斬斷楚臨對她的這份感情，只有這樣，楚臨才可以真正的好好活下去吧。

    不管將來她是死，還是成為一個植物人，都不會再拖累楚臨了。

    也許，這才是她重生的真正意義吧。

    如果不重生的話，那麼她死，楚臨會跟著她死。可是重生了，當她到了29歲死亡的時候，楚臨卻會活下去，她的死對於楚臨來說，至多不過是感慨一下而已。

    「穆暖曦！」他像是生氣了似的，狠狠的扣住了她的胳膊，一字一字地道，「你把你的這些話全部收回去，我可以當成沒聽到。」

    她的胳膊被他捏得疼得萬分，整個胳膊，都像是要被他給擰斷了似的，他的牙齒咯咯作響，手背上，脖頸處還有太陽穴的位置，青筋都暴了出來，可見他這會兒有多氣了。

    可是她卻是強忍著痛意，對著他道，「楚臨，我說的都是真的，不是在和你開玩笑，也不會收回這話的。」

    「為什麼？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今天我們不是明明還好好的嗎？一直到剛才為止一切都還很好，為什麼你說變就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急促地問道。

    「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只是我覺得不該在欺騙下去了，我明明對你並沒有那方面的感情，卻一直和你這樣含糊不清，對你，對我都不好。」她回答道。

    「欺騙嗎？」他滿嘴的苦澀，臉色是一片蒼白，「你是說，你之前對我的種種，都是一種欺騙？甚至包括……」他猛地一扯脖子上繫著的圍巾，「就連這條圍巾，也是欺騙嗎？」

    「是。」她道，風，很冷，可是她的身體，卻仿佛更冷，「我曾經以為，自己對你的感情，可能是愛情，但是其實不是，既然不是，那麼就沒有必要再糾纏不清下去。」

    他整個人僵立著，而她，又繼續添加了一記狠藥。

    「楚臨，我不愛你，真的。不要說時間可以讓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既然，十幾年的時間都沒能讓我愛上你，那麼將來也一樣，我永遠……都不會愛上你的。」她的這句話，讓他的手陡然一松，就像再沒有力氣去抓住什麼似的。

    「你永遠都……不會愛上我？」他目光死死的盯著她，顫抖著唇呢喃著。

    「是。」她毫不猶豫的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楚臨，我也不是你要愛的那個人，我們只當朋友就好。」

    「朋友？我可從來不缺朋友，也不想要再多一個什麼朋友。」他道。

    她抿了抿唇，別開頭，越過他的身子打算離開，再留在這裡的話，她一定會崩潰大哭的。心臟痛得是那麼的厲害，讓她整個人都仿佛搖搖欲墜似的。

    就在她準備踏下台階的時候，他的聲音，突然從她的身後傳來，「今天你在山頂上，還說希望我也好，這也是謊言嗎？」

    「不是，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她拼命的忍著即將要滾出眼眶的眼淚道。

    「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好的話，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你明知道，我和你不可能做什麼普通朋友，你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有多深！」今天的一切，本該是那樣的美好，可是她現在所做的一切，卻像是殘忍的劊子手，把一切的美好都摧毀著。

    「我希望的是你將來都能好好的，也許現在你會有些難受，可是時間會撫平一切的。長痛不如短痛，總比我們一直糾糾纏纏，等你將來對我的感情更深了，才發現我不愛你，那樣的傷，不是更厲害嗎？」她的手緊緊的握成著拳狀，用著指甲來刺激著自己的疼痛，來讓自己不哭出聲音來，可以把這些話說完整。

    「楚臨……再見。」她低低地道，這一聲再見，是在對她和他之間所有的感情說著再見，是在對著未來可能的人生說著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