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不存在了

    他能做的，只是不斷的擦去她的眼淚，就算手指灼燙到連血液都在燃燒，骨頭都在疼痛，他依然還是在輕輕的拭著她的眼淚。

    「曉曉，別哭了，告訴我，你想要我做些什麼，你才可以不哭？」他想要阻止她的落淚，想要她開開心心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的淚流滿面。

    顧曉曉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眼淚卻落得更凶了。

    「你現在身體還虛弱，這樣哭，對你和對孩子都不好。」穆逸熙道，也許，如果是熙在她面前的話，她就不會這樣哭泣了。

    可是他卻沒有辦法讓熙出現，即使他願意沉睡下去，熙卻已經沒有辦法再出現了。

    熙的人格，已經和他的人格重新融合在了一起，在某種意義上，也等同於是熙徹底的消失了。

    顧曉曉也想要止住眼淚，可是卻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控制。她哽咽著，淚眼模糊，「對不起，我……我也不想哭，可是……可是有些止不住……」

    「該說對不起的那個人……是我。」他道，「曉曉，你的眼淚，是因為熙吧，因為你想要見的那個人，是熙對嗎？」

    他輕聲的問著，目光定定的凝視著她。

    她的眼淚太多，幾乎浸透了他的手指。

    她的睫毛上，都沾著淚水，而透過這片淚水浸染的水霧，他的臉龐，似乎也變得格外的模糊著。

    是，她是想要見熙，想要和熙解釋清楚誤會，不希望熙是在那種誤會的情況下，心死的選擇永遠沉睡。

    「那熙……還會再醒過來嗎？」她哽咽的問道。

    他的睫毛輕顫了一下，他該如何告訴她，熙永遠都不可能出現在她的面前了，熙已經徹底的消失了，已經和他融為了一體。

    她想要再見一個純粹的熙，卻是再也見不到了。

    他抿著唇，遲遲沒有再說話。

    「所以，熙根本就不可能原諒我，對嗎？熙也會一直沉睡下去是嗎？」她問道，她的手指緊緊的拽著身上蓋著的被單，而她的眼神，透著一種緊張。

    她在緊張著他的回答嗎？

    「熙，已經原諒你了，他沒有一直沉睡下去。」穆逸熙道，把顧曉曉擁入了懷中，「他其實……早就已經原諒你了，只是他沒有來得及告訴你而已……」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麼也許現在的他，人格依然沒有融合，而在那一場場的夢境中，也不可能「看到」屬於熙的那部分記憶。

    人格的融合，是熙的選擇。熙選擇了放下……敞開了心扉，所以他才可以「看到」。

    「真的？」她哽咽著問道。

    「真的，因為我和他，是同一個人，他的感情，他的情緒，他的想法，我都可以感受得到。」因為在夢境中，有關於熙和她的那些相處，是那樣的溫馨，那樣的令人懷念著。

    那是熙最寶貴的記憶，也是熙最在乎的記憶，而那些記憶，是那樣的美好，可見熙在內心深處，還是一直深愛著曉曉的。

    「可是如果他原諒了我，如果他沒有一直沉睡的話，那麼為什麼你卻說，這段時間，一直都是你，那麼熙呢？」她問著，對於他的話，反而弄不明白了。

    既然這段時間，她所見的一直都是逸熙，那麼熙照理說應該還在沉睡中啊，可是逸熙又為什麼會這樣說呢？

    他的薄唇緊緊的抿著，在猶豫著該不該把答案告訴她。

    「逸熙，我想要知道。」她道，不管是什麼樣的答案，她都想要知道。

    她的眼神，讓他沒有辦法說出任何違心的話來，「熙……已經不存在了。」話就這樣從他的口中溢出。

    顧曉曉只覺得腦子嗡了一聲，腦海竟變得一片空白。不存在了……這是什麼意思？是……屬於熙的那部分人格，已經徹底的消失了嗎？

    曾經兩個人格，總希望另一方可以消失，而現在，終於……變成了現實嗎？

    逸熙和熙……其中的一方，已經消失了……就像當初，她有許多話，想要對熙說，就像當初，她以為是逸熙沉睡了，有好多話，想要對逸熙說。

    可是那時候，她至少知道，將來逸熙會有一天和熙進行交換，她會再見到逸熙的。

    可是現在，熙卻是消失了，再也見不到了。那麼那些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的話，也就永遠都不會有機會說出來了。

    熙的沉睡，是因為她，那麼熙的消失……也是因為她嗎？胸口處，突然傳來了一陣疼痛，一種沉悶地感覺，席捲而來，令得她眼前一黑。

    而當穆逸熙注意到了懷中人兒的異樣時，顧曉曉已經暈過去了。

    穆逸熙趕緊喊來了值班的醫生和護士，給顧曉曉進行了檢查。

    「顧小姐應該是因為再度受驚，所以才暈厥過去的，好在目前沒什麼大礙，胎兒也還穩定。」醫生在檢查後長吁了一口氣道，像顧曉曉這樣的身份背景，要是真在醫院裡流產的話，只怕不光是身為主治醫生的他倒霉，就連整個醫院，也許都會有所牽連。也因此，這會兒主治醫生格外認真地道，「希望你們別再讓病人受到驚嚇了，避免讓她的情緒波動過大，否則的話，她肚子裡的孩子，很可能會保不住。」

    穆逸熙低頭看著病床上的人兒，是他的錯，一切全都是她的錯，她現在的身體，明明受不了任何的刺激，可是他卻還是把她根本不願意聽到的答案，告訴了她。

    「我知道了。」穆逸熙道，「我以後會儘量避免讓她情緒激動的。」

    「那就好。」醫生頷首，「等到明天顧小姐醒過來，我會安排再給她做一個檢查的。」

    等到醫生和護士離開了病房，穆逸熙對著身邊的康華道，「這裡你派人過來照顧曉曉。」

    康華楞了一下，顧小姐身邊，一直都是二少親自照顧的，而現在二少說了這樣的話，那是表示著……而穆逸熙的下一句話，就給了康華解答，「我會在曉曉醒過來前，離開的，也許現在的我，並不適合出現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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