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父女對話

    盧卡斯原本想說的話，有些說不下去了，看著和妻子相像的女兒，還有這似曾相識的話，讓他還能再說什麼呢。

    「你真的想清楚了？」盧卡斯問道。

    「想清楚了。」顧曉曉回答道，這也是剛才，她一個人坐在母親的病床前所決定的，其實，這件事，這些日子，她又何嘗不是反反覆覆的想了很多次，也想過很多可能會有的結局。

    但是最後，她還是決定了再去相信一次，相信逸熙和熙對她的愛，也相信他們會信她，相信他們的感情，真的這一次，可以走到最後。

    「既然你都已經想清楚了，那我別的也不說什麼了，不過……」盧卡斯看向了一旁的穆逸熙，「在你和我女兒沒有正式定下來前，你可不許占我女兒的便宜，否則的話，就算你是穆家的人，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不可能。」穆逸熙也是很乾脆的回答了盧卡斯三個字。

    然後盧卡斯的臉徹底沉了下來，而顧曉曉頭大的揉揉額頭。

    「我知道昨天曉曉是住在你那邊，但是現在你們一沒訂婚，二沒結婚的，要真談戀愛的話，那麼就純潔的戀愛，不該做的事情不准做！」盧卡斯這十幾年都待在英國那邊，思想並不保守，現在婚前同居生娃的人一大堆，他本來也並不會覺得有什麼。但是當換成自己女兒的時候，他就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了。

    好吧，每一個父親，當女兒有了男朋友的時候，都會覺得自己辛辛苦苦種的大白菜，被豬給拱了。

    現在的盧卡斯，就深有這種體會。

    原本他還想著要提醒女兒，別大晚上的在穆逸熙的公寓留夜。結果倒好了，今天他還沒開口呢，女兒就直接和他說，要和穆逸熙在一起試試看，而且還不管對方的人格分裂症以後會不會成為一個瘋子。

    「那就結婚好了。」穆逸熙道。

    顧曉曉傻眼，這話題，什麼時候繞到結婚上了啊，這也太快了吧！

    而盧卡斯滿頭黑線，他剛才那話的意思，重點根本就不在這裡好不好，「我嫁女兒，還沒那麼隨便，等什麼時候曉曉決定真的要和你過一輩子的時候，你再來說這話不遲。」

    於是，穆逸熙那雙漆黑而清澈的眸光，轉向了顧曉曉，「我等你願意，什麼時候，你願意和我結婚了，我們就結婚。」

    沒有什麼華麗的言語，卻是明明白白的在告訴著她，只要她願意，那麼隨時都可以。

    顧曉曉微微地咬了一下唇，盧卡斯深怕女兒現在立刻就會答應，趕緊道，「好了好了，結婚的事情，以後再說，總之，曉曉，你以後別在穆逸熙那邊過夜，要真出了什麼事情，終歸是女人比較吃虧。」

    穆逸熙眉頭皺了起來，「我和曉曉要在一起的。」

    「就算在一起，也是以後的事情。」至少不是現在，不管女兒找的是什麼樣的人，他這個當父親的，總得給女兒好好的把把關，不能讓女兒被占了便宜。

    顧曉曉眼看著兩人一言不合，很可能又要起爭執了，趕緊開口道，「爸，我……我和熙就算在一個屋子裡，也是分開睡的，沒有做其他什麼……呃，你放心好了，不會有事情的。」

    盧卡斯的表情更彆扭了，聽這話的意思是……女兒還打算要和這小子繼續同居下去？

    而穆逸熙的臉色則當即陰轉晴了，臉上露出了笑容，把顧曉曉的手抓得更緊了些。

    這回，也不等父親再說什麼，顧曉曉趕緊就拉著穆逸熙和父親道了一聲別，然後忙不迭的就出了病房，深怕要是繼續再呆下去的話，只怕父親對熙的印象分就更低了。

    原本父親和逸熙就不太對盤，這下子，貌似熙也不得他老人家歡心啊！

    病房中，頓時只剩下了盧卡斯和宋月。

    盧卡斯嘆了一口氣，走到了宋月的身邊，輕輕的撫著妻子的頭髮低聲道，「阿月，我們的曉曉，真的長大了呢，在我那些偶爾出現的記憶中，她還只是一個孩子，需要人照顧，讓人放心不下的孩子，可是現在……她大了，成熟了，懂得自己去做出一生的選擇，但是我卻有些不適應，依舊是放心不下啊。」

    昏迷中的人，平穩的呼吸著。

    而他繼續喃喃著，這些日子，他已經習慣了對她自言自語著，把想說的話，都傾訴給她聽，「這十幾年，我沒有盡過做父親的責任，現在卻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會是一個好父親。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給她，卻又怕我給她的，並不是她想要的。可是也怕她現在要的，將來又會後悔。」

    他的這份矛盾，除了對她說之外，無法去對別人述說。

    「你說，穆逸熙那小子，將來真的可以和曉曉白頭偕老嗎？如果他將來真的會成為一個瘋子的話，那我真的要讓曉曉和一個瘋子過一輩子嗎？」他問著。

    只是昏迷中的人，卻無法給他任何的回答。

    而時間，在他們之中，靜靜的流逝著，恍若天荒，恍若地老。

    ————

    顧曉曉和穆逸熙出了醫院，回到了穆逸熙的公寓中。

    一路上，他都分外的安靜，幾乎沒有說什麼話，只是低著頭，牽著她的手跟著她走而已，就好像是在想著什麼事情似的。

    只是當她問他在想什麼的時候，他只是抬起頭，凝視著她道，「想你。」

    「……」饒是顧曉曉面兒上還算鎮定，但是兩頰卻是溫度有些升高了上來，這樣反倒是讓她不知道怎麼繼續問下去了。

    而當她回到公寓，脫了鞋子，才把包放下的時候，他的左手臂，從她的伸手環住了她的腰，然後她整個人都陷進了他的懷抱之中。

    「曉曉，你在醫院裡說的，是真的嗎？」他的頭埋在了她的頸窩之中，聲音低低的傳入她的耳畔，「你真的要再給我一個機會嗎？真的願意愛我？陪在我身邊？」

    一連串的問題，卻也足以看出他有多在意了。

    在意到當他聽到她說「再相信一次」的時候，不止是身體在顫抖，靈魂亦在顫抖。

    「是真的。」顧曉曉道，「可是熙……你這一次沉睡前，還有沉睡中，都發生了很多事情，所以，讓我先適應一下好嗎？我也許沒辦法一下子……」

    她的話還沒說完，他已經先一步的開口道，「好，我都答應，只要你真的願意再愛我，願意和我在一起，那就可以了。」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她想要他怎麼做都可以。

    「對了，我有東西要給你看。」她道。

    他楞了楞，就感覺到她輕輕拍了拍他攬住她腰的左手手背，「你先鬆開一下。」

    於是，他不情願的鬆開了手臂。她離開了他的懷中，走到了一旁的矮櫃處，拿起了剛才被她放下的包，從包里取出了一疊照片。

    「喏，照片，當初我答應要給你看的。」她說著，把照片遞到了他的面前。

    他低頭，只看到她手中的照片，赫然是當年他和她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她拿著相機給他拍的那些照片，照片中的他，鼻青臉腫，幾乎很難看出他原本的樣子。

    「要給我的？」他盯著照片喃喃著道。

    「是啊，那時候給你拍的，結果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一直沒有把照片列印出來，直到前段時間，找到了當年拍照的那台相機，膠捲還在相機里，索性，沒有什麼損壞，還印出了這些照片。」顧曉曉道。

    他接過她手中的照片，一張張的翻著，看著，視線沉沉的，就像是在透過著這些照片，回憶著當年的那些情景。

    「抱歉，過了那麼久，我才認出了你。」顧曉曉道，之前他粘她那麼緊，又要她保護他什麼的，但是她卻一直沒把他往當年那個怪少年的身上聯想過去，自然，也沒有把他認出來。

    「沒關係。」他道，「至少你如今認出了我。而且那時候，你也沒有真正拋棄我，你後來還是去找我了，只是沒找到而已。」

    他說著，傾下身子，彎腰把頭埋在了她的胸口處。

    而她，看著懷中的他，不自覺的抬起手，輕輕地撫著他的頭髮。他的頭髮很是柔軟，還記得那時候，他總是喜歡蹲著，喜歡她這樣的去撫他的頭髮。

    「很舒服……」他喃喃著，感受著她輕柔的動作，以及她懷中的溫度，這樣溫暖的擁抱，他已經多久沒有過了。

    顧曉曉怔了怔，只聽到他的聲音，繼續在說著，「曉曉，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的。」就算是再不情願的事情，他也會去做的。

    ————

    晚上，顧曉曉又在沙發上鋪好了被子，穆逸熙一臉的不高興，「為什麼不可以睡在一起，你不是說要重新愛上的我的嗎？」

    「那也沒有那麼快啊，不是說好了讓我先適應嗎？」顧曉曉道。

    「那就像昨天那樣，你睡床，我睡地板。」他道。

    總之，他不要和她兩個房間，那會讓他覺得靠近不了她似的，讓他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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