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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如果免費入學，孩子們有多少能去的呢？」張爺爺開始逐條逐條的想問題，爭取落到實處，而不是搞花架子。

    「有三分之一吧。」巧蘭想了想，根據自己這幾年在李家村生活後得到的一些實際的情況預測。

    張爺爺皺了眉頭，「免費還那麼少麼？」他顯然很不滿意，免費入學不是應該儘量把孩子都送去讀書麼？

    「我知道您的想法，你要知道男孩子是家裡的頂樑柱，我們家這樣的清剛幾歲就能給家裡幹活了，別的干不動，但撿個柴火割豬糙是沒問題的，再大一點到地里幫著干點小活也是可以的，少個人就多了活，再大點到傳威這麼大，幾乎就是家裡一個整勞力了，走了一個人地里的活誰干？這部分錢怎麼辦？少一個重勞力就意味著少了近乎一半的糧食產量，這都是錢啊。」巧蘭根據實際情況開始給老人家分析，農村不比別的地方，糧食代表著人命啊。

    尤其是李家村即便富裕些也沒有到完全脫貧的地步，還是有困難戶需要接濟呢。

    張爺爺眉頭緊皺的點點頭，顯然很認同巧蘭說的這些實際問題，他認為很有用，不能搞華而不實的東西，要做就做好，實用一些。

    張爺爺拿筆認真的記錄下來，一條條的把實際困難都寫的很清楚，便於自己將來綜合考慮。

    「還有呢，你再說說。」

    「家裡少了個人幹活，這錢就少了一部分，即便是免費入學，仍然需要花費銀錢，筆墨紙硯需要自己掏錢吧，您知道我家清剛和清遠一個月光花費這些基本的東西需要多少銀子麼？這還算少的了，我家清遠因為考中了童生也算有點小能力的，有不少富裕的孩子讓清遠幫著抄書，會給一些銀錢作為補償，有時候夫子也會要求清遠抄一點書增加書籍的使用率，這對清遠自身也是有好處的。

    不管怎麼說，一個月也能混個幾十個大子，好歹也算錢不是。清剛入學不久字不行，自然沒有這個機會，光出不進。這些錢從哪裡來？就算家長有心，也得有這個力啊。我家人都會認字，村民沒有不羨慕的，他們真的不懂認字後的好處麼？不是的，他們懂啊，可是供不起。爺爺，既然您有這個心，我求您，一定想周全些，多考慮實際情況，不然就別弄了，別給人希望最後卻是濃濃的失望，那種滋味他們承受不起啊。」巧蘭聲音有些哽咽。

    每回在院子裡教清遠清剛背書的時候，有些上不起學的孩子們都會悄悄的在門口默默的張望著，眼裡的渴望讓人心酸的厲害，她能做的就是把孩子們叫家裡來能教幾句是幾句，可大孩子們不是每日都能來，他們還要為家裡幹活的。

    張爺爺沉默了。「我知道了，丫頭，你是個好的，放心吧，我會儘量想周全些，不會冒進的。」

    「嗯，我的意思是你要給家裡年輕的夫婦們一個幹活掙錢的機會，能供得起孩子們上學，他們也許會搏一把，沒有不願意自己孩子好的家長，只是他們沒有這機會啊。如果有了這樣的機會，我們這裡也和城裡一樣繁華，好找活干，機會也多，那麼上學不是不可以啊。」巧蘭幾次進城裡，都有這樣的感覺，城裡的孩子上學率比村里要高的多，雖然不是全部都能讀得起書，但不少困難的也都節衣縮食讓孩子讀書認字，這和城裡活好找，能掙到一些散錢有很大關係。

    第411章 接人

    張爺爺和巧蘭在院子裡聊天，還在追問她有關農家子上學的一些實際困難，多了解一點有助於他全面考量學堂的事。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孩子們的伙食，您看我家清遠是在店裡吃住的，住宿要解決吧，孩子吃飯也得解決，這兩樣就能難住很多人了，掏錢掏不起，不讓孩子去吧，機會難得，更別說供養一個學子其他花費了。」

    巧蘭攤攤手，最後說道：「您看，這幾樣就已經如大山一般難住了一半以上的農家子了。再就是就算你們解決了這些問題，仍然有很多女孩都不會去的，因為父母絕不會把錢投在一個女孩身上，他們始終認為女孩是嫁出去的，不需要這樣浪費錢，那是傻子行為。我學認字也是花了不少錢的，紙筆墨錠可是要買的，雖然我奶奶認字，可這些也是牙fèng里擠出來的錢，以前村里人都認為我爹娘是傻子，有錢不讓我大哥去多讀幾年書，卻要花錢給我造，簡直是腦子有問題。錢好賺，你想改變他們的想法卻不是一日之功。」

    張爺爺沉默後點頭，多數認字有教養的都是大戶人家或者家境條件比較好的才會允許女孩認字，即便這樣，很多官老爺的女兒都不認字的，依舊固執的認為女子無才就是德，學得多了反而不好。

    「我知道了，女子學院更不容易，目前只能先解決男子上學的問題，至於女子學院京城倒是有的，只是都是富貴人家去讀的，沒有利益的驅使恐怕很難成功。」

    張爺爺也很無奈的點評了一句，目前只能顧及眼前的事，先讓大部分人認個字再說，女子的事還更複雜，目前還不是他能力範圍能做到的事呢。

    京城的女子學院能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幾個娘娘出自那裡，得到了皇帝的寵愛和讚賞，這也算一種認同，在我學院讀書後是有前程的，不然爹娘也不一定讓他們去的。

    「只能這樣了。」巧蘭也知道想要改變目前是不可能的，能讓男孩讀書已經算是功德一件了，不能太好高騖遠了。

    「你說的我都記住了，我回去在考慮一下。」

    「成，我相信爺爺一定能辦好的。」巧蘭先給老人扣個高帽子。

    「你這壞丫頭啊。」張爺爺用手點著她忍不住的笑。

    巧蘭嘿嘿的露出狡黠的壞笑來，心裡也期盼著如果李相爺也能參與這件事的話，那成功的可能性會多一半的機率哦。

    目前來說只是個想法，想要成功實施還需要更多的準備工作，這也不是一日之功。

    巧蘭在娘家住了兩日，瞧著爺爺奶奶爹娘身體都不錯，嫂子的店鋪也乾的紅紅火火的，生意利潤都十分穩定了，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倒是去宅子裡看了一圈，家具很漂亮，尤其是架子床弄得特別好看，稍微布置一下就特別有味道，是巧蘭的最愛。

    因為暫且不住在裡面，他也不著急這收拾，只是通風透氣罷了。不過打算回去有時間弄一些床圍子和窗紗之類的小東西做出來。

    傳虎忙完了山坡地的事，過來接她了。

    「虎子來了，吃了麼？」李母滿面笑容的迎上去。

    「吃過了母親，我來接蘭子回去。」

    「好嘞，那你們回去把，下午還有事啊。」

    「嗯呢，下午要和縣長大人去城裡一趟，時間有點趕。」傳虎笑著點頭。

    「哦，大人要去看看那塊地唄？」巧蘭伸頭問道。

    「嗯，要去看看的，如果好在買一塊，這回就買在咱們家農莊旁邊。」

    「哦，那我收拾東西咱們就回去吧。」巧蘭拾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