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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梳妝檯那邊對著化妝鏡塗抹口紅的宋菱見他醒了過來，透過鏡子看向他，聲音愉悅地上揚著語調問：「醒了？」

    楚讓在看到宋菱的那一刻才有一種真實感，確定自己沒有做夢，她就是在這裡。

    他撩開床幔，穿好衣服，繞過床走過來。

    楚讓的手放在了褲兜里，他攥住那個盒子，定了定心神，走近她，單手環住她的腰身。

    宋菱微微詫異地從鏡子裡看向他。

    楚讓微微俯身，低了點頭，在她的耳邊低聲說：「昨晚做了措施，這次別吃藥了。」

    昨晚在車上宋菱其實並沒有猜錯，楚讓去藥店買了創可貼不假，但他也買了宋菱猜到的東西，只是裝在了自己的兜里，沒有讓她看到。

    直到來到了Silencio，兩個人天雷勾地火了，他才拿出來。

    宋菱聽到他這樣說，輕挑了下眉，爽快答應：「好啊。」

    「宋菱，」他的聲音淡淡的，慢條斯理地說：「我想和你談談。」

    昨晚沒能說出來的正事，他想借著現在的溫存和她談一下。

    宋菱在鏡子裡笑眼彎彎地瞅著他，手上還在拿著口紅往嘴巴上抹，語調懶洋洋地問：「談什麼？」

    「你要不要考慮再次成家？」他平靜地把自己心裡想的說出來：「和我一起。我會照顧好你們母女倆，如果你不想，我們就不再要孩子，我會把意意當親生女兒。」

    宋菱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來，一時怔愣。

    心口好像被什麼牽扯了一下，捏著口紅的手也頓住。

    僅僅片刻，她就輕笑出聲。

    塗好了口紅的宋菱輕輕地抿了下嘴巴，她不緊不慢地把口紅旋迴管內，蓋上口紅的蓋兒，站在化妝鏡前，打量了下自己的妝容，隨即臉上就露出了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

    宋菱從鏡子裡看著摟著她的男人，有點無奈地笑著問：「楚讓，你是不是想多了？」

    宋菱這句話一出，楚讓本來還算好的心情，瞬間就跌到了谷地。

    他鬆開摟著她腰身的手，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楚讓目光很陌生地看著她。

    宋菱轉過身來，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一點都不隱瞞地對他說：「我就是想睡你，沒有別的意思。當然也不會和你結婚的。」

    楚讓的心霎時涼透。

    他抄在兜里的手緊緊地攥著戒指盒，用盡了力氣壓制快要衝破頭的失控。

    楚讓以為昨晚她的回答已經足夠了。

    足夠說明她也是和他一樣的，一樣想和對方認真地在一起。

    可現在看來，是他錯了。

    他錯在把她想的太純粹，太簡單。

    他以為過了五年，她變了。

    但她用事實告訴他，她還是原來那個宋菱。

    只撩卻不負責，只睡卻不走心。

    不。

    她沒有心。

    昨晚他們兩個人的對話還在他的耳邊迴響著。

    「要我嗎？」他的嗓音低啞。

    「要。」她很乖很乖。

    「多久？」

    「只要你想，多久都行。」

    只要他想，多久都行。

    這是她親口說的。

    他說了，「我想永遠擁有你。」

    她也同意了，答應道：「好。」

    到現在他才明白，她心中的「擁有」，和他說的「擁有」根本就不是一個意思。

    楚讓掩下眼底的晦澀和受傷，他的表情冷若冰霜，嘴角微微勾起，對她無聲地冷笑了下。

    原來，我之於你，只是類似「寵物情人」的存在。

    可你卻從來沒有問過我，願不願做你的寵物情人。

    「到此為止吧。」楚讓冷冰冰地拋出這幾個字來，從旁邊拿了自己的衣服就離開了這裡。

    宋菱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微微地嘆了口氣。

    怎麼能到此為止呢？

    .

    楚讓把宋菱一個人丟在了Silencio，自己驅車回了家裡，把自己關起來，手機關機，誰都不見，誰也不理。

    就連楚鴻帆過來找他說工作上的事，他都不見。

    不管楚鴻帆怎麼敲門怎麼喊，他都裝作沒聽見。

    楚讓把自己關在了樂器室整整一天一夜沒吃沒喝沒睡，他就像是不知疲倦一樣，一直在彈鋼琴。

    彈的到底是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就是單純地想找點事情做，讓自己轉移注意力，腦子裡不要再去想宋菱了。

    楚鴻帆不放心楚讓，最後在之前就照顧楚讓飲食起居的李嬸那裡拿到了整套的備用鑰匙，打開了樂器室的門。

    一推開門楚鴻帆就看到了滿地的紙團，還有一些撒落在地的樂譜。

    楚讓還穿著去酒會時的那套衣服，坐在鋼琴前彈奏著楚鴻帆聽不出來的曲調。

    一向有輕微潔癖的楚讓頭一次一天一夜沒有打理自己，男人的頭髮有些凌亂，身上的西裝也起了褶皺，領帶松松垮垮的。

    他的眼底泛著青黑，眼球里布滿了血絲，僅僅一天而已，下巴上就生出了烏青的胡茬。

    看上去很頹廢。

    就像是被打擊到了要一蹶不振一樣。

    「讓？」楚鴻帆走進來，一邊走一邊把楚讓丟在地上的樂譜一張一張地撿起來，他擔心地問：「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