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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0:51:13 作者: 女王不在家
    人家胡一江不怎麼說話,站在那裡既老實又聽話,活計出去買個糧食磨個面,他都主動搶過來干,幹完了就重新到店前站崗,岳娘子最後竟然也習慣了。

    如今她只能長嘆一聲:「我都已經說過多少次,我是怎麼也不會改嫁給他的,他這個人怎麼就像是麵團堵住了耳朵眼,愣是聽不進去呢。」

    阿福掩唇輕笑:「其實這位胡大哥人也厚道直慡。」

    胡大哥是厚道直慡啊,直慡到大搖大擺站在人家門前說:「反正我是娶定了你,你一日不嫁,我就站在這裡一日。」

    岳娘子低頭繼續嘆息,神色黯然:「我怕是已經成了左鄰右舍的笑柄,從此後沒什麼顏面見人了。」

    阿福收起笑,微低下頭,她知道岳娘子這話里指的是自己公爹。自從這胡一江出現後,公爹因為忙還沒來過小院呢。只是想來常軒總應該對公爹提過這胡一江的事,只是不知道公爹對這件事是什麼反應。

    阿福想著這個,心下一動,想著若是公爹對這件事真得不高興了,那也是好事,說明岳娘子還是有戲的。當下她心間一轉,便對岳娘子笑道:「過幾日公爹過來我們這裡吃飯,我想著多準備幾個菜餚,到時候你一定要過來幫忙。」

    岳娘子一聽,自然明白阿福是給自己一個機會,當下心裡感激,口裡卻還是問道:「近日常管事忙得緊呢,他有時間過來嗎?」

    阿福卻頗有保證:「放心,一定可以的,爹早就說過來和我們一起吃飯,只是一直因為忙拖著,這次一定過來的。」

    岳娘子當下眉目流轉,點頭笑道:「那也好,我好長時間不見他了,正好這次一起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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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回到房中,阿福坐在一旁靜看著自己那個忙碌著放蚊帳的男人,含笑問道:「我記得後天咱爹過來一起吃飯?」

    常軒小心地鋪好涼蓆,口裡嗯了一聲:「是這麼說的。」

    阿福眼珠兒轉了轉,又道:「咱爹知道那胡一江的事了嗎?」

    常軒頓了下,抬頭看了眼阿福:「鬧了半響你心裡記掛著這個事呢,我和咱爹說了啊。」

    阿福無奈,只好繼續問:「他怎麼說?」

    常軒聳了聳肩:「爹當時聽了,就『哦』了一聲,什麼表情都沒有,什麼也沒說,之後就岔開話了。」

    阿福聽了這個,低頭沉思了一番:「咱爹心思,可真是不好猜。」

    常軒此時已經鋪好了炕,過來小心地服侍著阿福睡下,口裡還說:「咱爹啊,心裡估計矛盾著呢,其實岳娘子人的確不錯,奈何他覺得我娘是沒人能比的,自然就想不明白了唄。」

    阿福見常軒提起這個,忽想起一事,便問道:「我記得之前清明,我還說是不是應該給咱娘去上墳的,咱爹卻說不用。當時我看他臉色不好看,便沒敢問,後來說要問你,一忙也忘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常軒聞言一愣,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攏著阿福的肩膀幽幽地說:「我也不知道,當時我還小,只記得我爹求了大老爺,托人把我娘的棺木運到南方去了。」

    阿福一聽更加詫異:「為什麼運到南方?」

    常軒嘆了口氣,搖頭說:「我哪裡知道呢,小時候我也問我爹了,可是我爹又不說,只是隱約提到我娘的親人都在那邊埋著呢。」

    阿福問到這裡,見常軒眉目很是悵然,知道自己提起了他的傷心事,便不再問了,只是握住他的手。

    常軒倒是沒什麼,自己笑了下說:「這都是過去的事兒,反正我心裡記得我娘就行,管她葬在哪裡呢,總是應該有人給她燒紙錢的。」

    當下兩夫妻也就上炕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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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第三日,剛過晌午,岳娘子便早早地過來幫著收拾。看得出來岳娘子是特意打扮過的,面上略撲了些腮紅,眉也描過,頭髮梳得光亮,耳朵上還帶了平時不見她帶過的祖母綠的耳墜。

    阿福心裡不由得感嘆,所謂女衛悅己者容,這岳娘子為了自家公爹也是費盡了心思。她想著自己多這樣一個婆婆,也是多一個人幫持啊,心裡是萬分希望公爹乾脆就娶了這岳娘子做續弦的。

    阿福因為身子的緣故,岳娘子不讓她忙碌,只帶著細雲做飯,讓阿福從旁看著就是了。幾個女人一邊說話一邊做飯,時間倒也過得快。誰知這時卻聽到外面一個嗓門響:「常老弟在家嗎?」

    岳娘子聽到這聲音就皺眉,跺腳道:「他怎麼也來了!」

    阿福忙讓細雲出去開門,果然便見胡一江走進來。這胡一江先是瞅了瞅屋裡,見屋裡沒人,便金刀大馬地站在院裡:「弟妹啊,咱們常老弟今日不在家?」

    岳娘子小聲呸了一下:「人家常軒是大老闆,忙得很,哪裡會這個時候在家裡呢!」說著白了那個胡一江一眼,故意道:「也只有那些沒志氣的,整日裡想著歪門邪道的,才會這時候到處亂串門子。」

    她這話已經說得相當不客氣了,旁邊的細雲聽了睜大眼睛詫異地看著岳娘子,再小心翼翼地瞧了眼胡一江。

    可是胡一江卻像是沒聽到一般,只笑著對阿福說:「弟妹,我今日是來找常兄弟的,他既不在家,那我走了便是。」

    阿福只好陪笑著點頭:「胡大哥,您慢走。」

    誰知胡一江剛走到門口,卻故意聳了聳鼻子,問阿福:「好香的味道啊,這是在煮什麼?」

    阿福心裡苦笑,但無奈只好道:「鍋里正煮著豬蹄膀呢。」

    按說她應該叫人家晚上一起過來吃的,這才是待客之道啊。可是今晚的事兒,若是有了這位胡大哥,阿福還真不知道如何收場呢,當下也只能厚著臉皮啥都不說了。

    胡一江卻是個不知道客氣的,滿臉羨慕地說:「這味道真好,在外面不怎麼吃過呢。」說著這話,拿眼睛便瞅著岳娘子。

    岳娘子哪裡怕他看啊,岳娘子可是曾經掐腰罵過擀麵杖打過的人,當下「哼」了聲,扭身子就進屋去了。

    阿福聽到胡一江這話,卻再也不能不接了,畢竟人家是幫過自己家常軒的人,當下只好強笑道:「胡大哥若是喜歡,晚間過來一起吃飯,恰好我家公爹也在,回頭大家一起聊。」

    胡一江當下抱拳,豪氣萬丈地道:「弟妹真是痛快人,那老兄今日也就不客氣了,晚上一起吃飯。現在為兄還有點事要忙,就先走了。」

    岳娘子在廚房裡聽到這話,便涼涼地插了一句:「整天就是個不著調的,他能有什麼事要忙!」

    其實這也不能怪岳娘子說話寒磣胡一江,這胡一江每日不是站崗就是到處閒逛,還真沒見他幹過幾件正經事。

    胡一江卻沖那灶房裡嘿嘿笑著說:「屋裡那位,這你就不懂了,眼前就有兩隻鬥雞在打架,我老胡正打算去瞧個熱鬧。」說著嘴裡哼著小曲兒,轉身大踏步走了。

    阿福見他這樣,不由得想笑,進了灶房見岳娘子還氣鼓鼓地坐在灶前,便勸道:「罷了,胡大哥也是個慡快性子,你也別多想,左右若是你有了好人家,依他的性子,也不至於為難你的。」

    岳娘子一聽這個,臉倒是泛了紅,低聲說:「唉,我也是不想耽誤人家,只是沒想到這個人竟是個驢一樣的脾氣啊。」

    作者有話要說:

    57、第五十七章 …

    晚間常軒剛回來,那胡一江便拎了一罈子好酒過來了,兄弟兩個也是好久沒見,兩個人先是寒暄了一番,很快就要上酒。

    胡一江卻打住了,摸著他那亂糟糟的鬍子認真地說:「這罈子好酒是上等的竹葉青,我一兄弟送的,埋地下二十多年呢。」

    常軒不懂酒,不過以前跟著自己爹出去做事也經歷過些場面,倒是能喝幾杯的。當下他拎起那尚用黃泥封著的罈子聞了聞,只覺清香撲鼻,不由贊道:「果然是好酒。」

    胡一江點了點頭:「咱兄弟兩個也是相交多日,到現在還沒見過咱們常大叔呢,我這才琢磨著把這罈子珍藏多年的好酒拿出來,請常大叔一起嘗嘗。」

    常軒一聽這話,看了胡一江眼,只見這位大哥那賊亮的眼睛笑得如同一隻狐狸,頓時心裡明白了八成。感情今日個這胡大哥是要向自家爹示威了

    胡一江到底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嘿嘿笑了幾聲,摸摸腦袋,吞吞吐吐地說:「常兄弟,咱老胡就這麼點心事兒……」

    常軒見他那黑臉上竟然泛出紅來,連忙點頭說:「胡大哥,我明白的,沒事兒,咱回頭喝酒,喝酒。」

    這時正好小丫鬟細雲端了一個托盤上來,常軒覺得自己這件事讓一丫鬟看出來端倪到底不好,連忙說其他的岔開話題:「胡大哥,如今京中有什麼新鮮事兒沒有,說來聽聽。」

    胡一江一聽這個,頓時來了興致,臉也不紅了,話語也溜了:「哎呦,說起新鮮事,我今天倒是看到一件,倒是和你們府中的人有關呢!」

    常軒聞此,連問到底是什麼事。其實常軒最近忙著經營那福運來繡坊,倒是許久不曾回過府中,是以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胡一江卻擠了擠眼,笑道:「你知道那個塘口街嗎?」

    常軒一聽,倒是挑了下眉。塘口街他是知道的,自從三少爺懂事便三不五時地溜去塘口街尋樂子,常軒也跟著去過。當然了,那些進房裡溫存的事輪不上他一個下人,他一般是從旁看著。

    如今胡一江提起這個,又說起什麼和景侯府有關,常軒心裡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胡一江眉飛色舞地說:「今日個,你們府中的三少爺一個老相好被人家搶了!」

    常軒聞聽皺眉,他知道自家那位三少爺一向不是個消停的主,沾花惹糙是時常有的,且他還頗有些多情,把那些花糙看得很重,時常偷偷地在家裡倒騰下銀子去貼補那些花糙。如今這老相好被搶,估計三少爺難免生氣了。

    胡一江看常軒臉色,知道他是認識這個三少爺的,便繼續八卦道:「你猜是誰搶了他相好?卻原來是八王爺府中的兒子呢!」

    常軒聽到這裡眉頭皺得更緊了,八王爺和當今皇上同是太后嫡出,他的兒子更是倍受皇上喜歡,對方來頭不小,若是三少爺應付不好,只怕此事橫生事端。

    胡一江喝了一口茶,卻閉口不談了。

    常軒只好問:「後來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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