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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0:48:59 作者: 初禾
「那就是他並沒有接近過向雲芳、滿瀟成。在為滿瀟成復仇之前,他與他們一家沒有交集。」柳至秦坐在桌上,旁邊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
花崇站定,擰眉思考,「這在什麼情況下會成立?」
「他沒有接近過向雲芳母子是事實,不然一定有人能察覺到。向雲芳周圍可能有人說謊,但不會所有人都說謊。」柳至秦說:「問題在於兇手是在什麼情況下和向雲芳發生關係。他們倆在談戀愛嗎?向雲芳是自願的嗎?」
「可能性很低。」花崇搖頭,「向雲芳懷孕時,還沒有與滿國俊結婚。當年已經不興什麼強制婚姻了,向雲芳和滿國俊是經廠領導介紹認識,處得來則處,處不來分了就是。如果向雲芳和另一個男人在談戀愛,並自願發生關係,她為什麼要隱瞞?為什麼還要和滿國俊結婚?還有,如果向雲芳和這個男人當時是在談戀愛,那對方不可能在向雲芳結婚之後,徹底從向雲芳的生活中消失。另外,向雲芳照顧了滿國俊多年,直到患病住院。她對滿國俊有感情,並且是自由戀愛結婚。那反過來推,她怎麼可能會在結婚之前,和另一個男人談戀愛?正推逆推都不合邏輯。」
「那向雲芳是被迫?她因為某種原因,被迫和人發生關係,不巧懷上了孩子?」柳至秦抄起手,「她對所有人隱瞞了真相?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被侵犯?」
「至少她的親人,以及滿國俊都不知道。」花崇說:「不過如果是性丨侵,那就更複雜了。三十多年前的性丨侵案,現在基本上沒有途徑查。」
「三十多年前,一個女人在熱戀,並且即將步入婚姻的殿堂時遭到性丨侵,她會主動說出來嗎?」柳至秦抬眸,「她不會。對她來說,這是奇恥大辱,一輩子都洗不乾淨的污跡。如果向雲芳當真是被性丨侵,她極有可能會守著這個秘密,一個人承擔精神上的壓力。因為她如果說了,她的家人會怎麼看她?滿國俊會怎麼看她?她的婚還結不結得成?」
花崇蹙眉,「被性丨侵一個月後,向雲芳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她本可以打掉這個孩子,但她沒有。懷胎十月,她把孩子生了下來。」
「兩個解釋。第一,她是一名女性,母性的本能使她不捨得打掉自己的骨肉,侵犯她的人有錯,但孩子是無辜的;第二,她與滿國俊已經交往了接近三年,那個年代雖然不像現在這麼開放,但即將結婚的情侶發生關係不算特別稀奇的事,她抱著僥倖心理,認為胎兒可能是滿國俊的孩子。」柳至秦說著拿起筆記本電腦放在腿上,手指在鍵盤上敲動,「以前普通人難以接觸親子鑑定,查看孩子是不是自己的血脈只有一個笨辦法,就是看血型。向雲芳可能在生下滿瀟成不久,就通過血型,得知滿瀟成不是自己與滿國俊的孩子。她一直欺瞞滿國俊,直到滿國俊因為旁人的閒話,疑神疑鬼逼問她真相。」
花崇沉默了一陣子,「但照這麼說,向雲芳是被滿瀟成的生父性丨侵,他們在發生關係後再未聯繫,滿瀟成的生父是怎麼知道滿瀟成是自己的兒子?更不符常理的是,他對這對母子不管不理數十年,怎麼突然想給滿瀟成復仇?」
「通過血型呢?」柳至秦暫時忽略了後一個問題,「他雖然沒有再接觸過向雲芳母子,但一直關注著他們?滿瀟成的血型是什麼,很容易查到。他對血型有所了解,起碼比滿國俊了解,知道滿瀟成不是滿國俊的孩子,再對比自己的血型,能對上。即便沒有做過親子鑑定,他可能也有九成把握——滿瀟成是他的孩子。」
花崇走到桌邊,和柳至秦並排坐著,邊想邊說:「但最矛盾的地方我們還是沒有理清楚——他有報仇的欲丨望,說明他很在意滿瀟成,但既然他很在意,那過去那麼多年,他是怎麼做到對滿瀟成、向雲芳不聞不問?他甚至沒有出現在他們身邊。」
柳至秦推翻了之前的結論,「那如果他其實就在滿瀟成身邊呢?」
花崇偏過頭,「什麼意思?」
「他在滿瀟成身邊,但因為太過自然,別人察覺不到他們的關係。」
狹小的會議室安靜下來,只剩下極其輕微的呼吸聲。
少傾,花崇忽然說:「我和你是同事,我們本來就應該時刻在一起。」
柳至秦揚起眉梢,看向花崇。
花崇迎著他的目光,「我們一起行動,會引起旁人的注意嗎?他們會認為我們有別的關係嗎?」
柳至秦喉嚨有些干啞,明知道花崇此時說這番話不是與自己「調情」,卻仍是心猿意馬。
「不會。」花崇自問自答。
柳至秦迅速將腦中不合時宜的想法驅走,「你是想說,滿瀟成的生父,是他在溫茗二中的同事?他們父子二人都是老師?」
「如果按照我們剛才的推理走,這種可能性不小。」花崇又道:「但如果以同事關係算,滿瀟成到溫茗二中工作時已經是23歲,前面的23年呢?」
柳至秦從桌上下來,微低著頭,腦中飛快過濾著各種猜測,「他曾經是滿瀟成的老師!」
「很有可能!」花崇說:「這就與你之前的那個想法合上了!」
柳至秦神情並不輕鬆,反倒是皺起了眉,「我上次覺得滿瀟成的生父是個像藍佑軍那樣的人,但是當時,我們只知道他和向雲芳發生了關係,還沒有推出『他是個強丨奸者』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