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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0:48:59 作者: 初禾
「難道不是因為劉旭晨人很好嗎?」徐戡道:「如果他人品差、人緣壞,再善良的同學也不會願意湊錢給他買墓吧?」
花崇想要反駁,但一想現在案件還沒有到水落石出的地步,便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劉旭晨到底好不好,在不同的人眼中,必然有不同的註解。
對劉展飛來說,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兄長,完美無暇。
對孫強悍等人來說,他是好兄弟、好室友,日常生活中,他或許經常給他們幫些小忙。
但對錢毛江來說呢?如果劉旭晨就是村小案的兇手,那麼毫無疑問,他是最殘忍的劊子手。
顛簸了接近兩個小時,周山公墓終於到了。如「長安堂」的工作人員所言,這裡的條件確實太糟糕了,一塊塊墓碑沿著公路邊的山坡排列,周圍沒有圍牆,也沒有巡視員,對面是一條江,附近農田遍布。
若不是路邊立了塊破舊的木牌,上面寫著「周山公墓」四個大字,花崇簡直要以為這裡是一片荒郊野墓。
山坡上的墓碑密密麻麻,各自占著一小塊地方,因為疏於打理,很多墓碑邊已經長滿雜草,貼在上面的照片也早已辨不出面目,看著令人頗感唏噓。
在如此多的墓碑里,想要找到劉旭晨的墓並不容易。花崇和徐戡回到車上,又往前開了一截,才到所謂的「工作處」。
工作處里只有三個人,都是當地的農民,花崇一與他們打交道,就知道從他們口中問不出什麼。
過了十來分鐘,其中一人找到了劉旭晨的墓碑號碼,操著方言道:「跟我來。」
孫強悍等人湊到的錢,只夠在最差的公墓里,買一方風水最差的墓。被帶到劉旭晨的墓邊,花崇才發現,劉旭晨破舊的墓碑就在公路旁,他們剛才還從這裡駛過。
墓碑上寫著「劉旭晨」三個字,本該貼有照片的地方卻空空如也。
現在很多墓碑都是直接將逝者的照片印上去,但以前的墓碑很多還是採取貼照片的老方法。
「照片呢?」花崇問。
「不知道。」工作人員說:「這裡風大,說不定被吹掉了。」
花崇心覺不對,連忙戴上手套,在貼照片的地方摸了摸,又轉身看其他墓碑。
風吹日曬,貼上去的照片的確有掉落的可能,但是墓碑上有一些不明顯的刮痕,不注意看發現不了,細看的話,有點像銳器留下的痕跡。
「徐戡。」花崇招手,「你來看看。」
徐戡彎下腰,眉間皺起,語氣肯定道:「是手工刀。」
說著蹲下,雙手按在墓座上。
這種比較簡單的單人墓通常由一塊墓碑和一個墓座組成,墓座下放骨灰盒,上面蓋著一塊石板,由水泥封死。
徐戡觀察了一會兒,「花隊,這個墓有問題。」
一旁站著的工作人員立即緊張起來,「別亂說啊,這墓能有什麼問題?」
徐戡沒搭理他,手指從溢出的水泥痕跡上摸過,「墓被打開過,現在的石板是後來新蓋上去的。」
工作人員橫眉豎目,「不可能!」
花崇問:「這附近有監控嗎?」
工作人員搖頭,「誰在這裡裝監控啊?裝了也不敢看啊!」
花崇又問:「那平時,尤其是晚上,有人在這裡守著嗎?」
「你,你開玩笑吧……」工作人員繼續搖頭。
花崇眼神一寒,「那你為什麼斷言這個墓不可能被打開過?」
「人講究入土為安啊!」工作人員急了,「這墓里就一個骨灰盒,又沒有金銀財寶,誰他媽瘋了跑來『盜墓』?」
花崇垂眸,盯著墓座上的水泥線,半晌道:「打開它!」
工作人員嚇傻了,「我操!」
花崇亮出證件,「有任何問題,由我負責。」
封墓容易,開墓卻麻煩,只能用工具一邊砸一邊撬,弄出的動靜不小。
但若是在晚上,再大的動靜都不會被聽到。因為一到夜晚,這一片山坡就杳無人跡。
半小時後,墓被打開,裡面空無一物。
墓地「管理者」們臉都嚇白了。花崇從手機里找出一張鄒鳴的照片,問:「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所有人都搖頭。
花崇並未感到意外。鄒鳴有種與年齡不符的冷靜,他計劃做一件事,且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時候,一定會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往洛城趕的路上,花崇不停打電話,安排人手查洛城及周邊的公墓。
「如果我是劉展飛,我說不定也會把劉旭晨『挖』出來。」徐戡說:「那地方條件太糟糕了,如果不是沒有錢,誰願意將自己的至親葬在那裡?雖說人死了就是死了,得相信科學,但是厚葬親人,其實為的不是死去的人,而是給還活著的自己留一些念想。」
花崇手機快沒電了,插在一旁充電,「如果他不是將要做什麼事,大可以大大方方地遷墓,沒有必要大晚上去偷骨灰盒。他這麼做了,恰好說明,他後面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不能暴露自己。」
「就是殺人嗎?」徐戡是虛鹿山一案的法醫,清楚案子的細節,也知道花崇柳至秦「鄒鳴就是劉展飛」的推測,「我們現在查的是全城的公墓,但如果他沒有將劉旭晨埋在公墓里呢?殺人犯的想法不能以常人的思維去揣摩,我覺得他把骨灰藏在家裡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