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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0:48:59 作者: 初禾
「兇手膽子很大。」柳至秦眉間皺得更深,「他在賭袁菲菲不會說出『他』。」
「『他』作案的手法證明『他』是個膽大的賭徒,否則『他』不會選擇在篝火音樂會那種場合燒死范淼三人。這太冒險了,一旦失敗,『他』就滿盤皆輸。」花崇說:「『他』賭袁菲菲什麼都不會說,有一定的依據。第一,袁菲菲最大的心愿是以焚燒的方式殺死那四名小孩,袁菲菲自己做不到,只能靠『他』,如果『他』出事,袁菲菲的心愿就完不成。第二,袁菲菲生性懦弱,極易妥協,一旦『他』向袁菲菲提要求,袁菲菲就不敢拒絕。另外,袁菲菲可能根本不知道『他』是誰。」
「沒錯,像『他』這樣心思縝密的人,肯定不會輕易暴露自己。」柳至秦想了想,「花隊,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通知陳隊,讓他派人注意那四個被袁菲菲記恨的小孩?」
花崇立即給陳爭撥去電話,說明原因,掛斷後搖了搖頭,「小孩應當被保護,但是照我判斷,兇手不會在事成之後,冒險幫袁菲菲完成心愿。『他』只是在利用袁菲菲,而袁菲菲……」
說到這裡,花崇突然停下,短暫的斟酌後,還是選擇了那個充滿貶義的字眼,「她太蠢了。軟弱又愚蠢。」
警室外的走廊,突然喧鬧起來,被留下的吳辰、廖遠航、李歡正在向民警討要說法。
柳至秦打開門,正好對上吳辰的怒目。
「我們到底有什麼問題?」吳辰喝道:「憑什麼別人可以回去,我們還要待在這個鬼地方?」
廖遠航和李歡也一同喊起來。
事實上,廖、李這兩人的嫌疑不算大,但一人在公安機關留有案底,一人行為稍有詭異之處。讓他們暫時留下,是陳爭的意思。
花崇走到門邊,恰好看到鄒鳴跟在吳辰身後,右手拿著手機,正在講電話。
他的聲音很小,走廊上又十分嘈雜,但花崇還是聽到他溫柔地說了個兩個字——
「媽媽。」
第九十章 鏡像(24)
討說法的吳辰很快被安頓進一間警室,花崇沒注意聽他嚷嚷的那些廢話,卻把鄒鳴對鄒媚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我沒事……在這邊配合調查……過幾天就回來……不用擔心……對了,我買了個木雕果盤,您可能會喜歡……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媽媽,再見。」
媽媽……媽媽?
花崇將這個普通而常見的稱謂默念兩遍,轉身看了看柳至秦。
「嗯?」柳至秦也看著他,「怎麼?」
「你二十歲左右時,會用很溫柔的語氣,對你母親說『媽媽』?」花崇問。
柳至秦眉峰動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
「應該不會吧?」花崇眨了眨眼,「二十歲左右的男生很少叫『媽媽』,更別說特別溫柔地叫『媽媽』,他們大多會直接喊——『媽』!」
「我……」柳至秦這才道:「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不在了。」
花崇一怔,發出一聲短促的「啊」。
相處數月,柳至秦從來沒有提到過自己的家庭。當初公安部發來的那份資料上只有柳至秦在信息戰小組的工作經歷,其餘是一片空白。辦案之外,花崇向來不喜打聽別人的隱私,所以也沒有問過柳至秦的家庭情況,此時因為案子而突然提及,不想引出如此尷尬的一段對話。
「不好意思。」他露出一個抱歉的笑,「我不知道。」
「沒事,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現在都不大能記起他們了。」柳至秦笑著搖頭,巧妙地轉移話題:「你是覺得鄒鳴對鄒媚的稱呼有些奇怪?」
花崇立即「嗯」了一聲,「女兒習慣稱母親為『媽媽』,顯得親昵、依賴。但兒子,尤其是二十歲左右的兒子,把母親稱作『媽媽』不太常見。就像張貿,我以前聽見他給家裡打電話,有時喊『媽』,有時喊『曹女士』——他母親姓曹。我從來沒聽過他喊『媽媽』。剛才鄒鳴拿著電話喊『媽媽』,那一聲我一下子就聽到了,有種怎麼說……難以形容的感覺。而且他的語氣好像太刻意了,顯得比較做作。我打個可能不太恰當的比方——聽他叫『媽媽』,我總覺得是在劇院看話劇。」
「我也聽到了。成年男子將母親稱為『媽媽』還好,但他那個語氣實在是……我和你感覺一樣。不過不同母子有不同的相處方式,鄒鳴是養子,並且是在孤兒院長到了11歲才被鄒媚收養,他們之間的關係本來就與普通母子不同。還有,鄒媚是名企高管。在大企業中,女性要爬到與男性同樣的位置,需要比男性更加出色。鄒媚在工作上有過人之處,或許她對兒子的教育也有特殊之處?這些因素湊起來,形成了他們現在的相處模式?」說著,柳至秦語氣微變,「不過另外有件事我比較在意,鄒鳴在通話里提到了木雕果盤。」
「嗯?木雕果盤怎麼了?」花崇倒是沒覺得木雕果盤哪裡不對,「他說那是他買給鄒媚的禮物。」
「在紅房子遇到鄒鳴和吳辰那次,我們不是討論過嗎——鄒鳴說要買紀念品,但只挑了一會兒,連價都沒有講,就買了一個並非洛觀村特產的木雕果盤,同行的吳辰挑得都比他仔細。當時你說,鄒鳴在敷衍什麼。」柳至秦在桌邊坐下,順手拿了張紙,邊說邊疊,「現在他告訴鄒媚,木雕果盤是送給她的。所以,他敷衍的是鄒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