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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頁

2023-09-28 10:48:59 作者: 初禾
    錢鋒江說著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我根本沒有想過,錢闖江可能就是,就是……」

    就是殺害錢毛江的兇手!

    這時,屋外傳來敲門聲。

    花崇回過頭,「誰?」

    「花隊,是我!」張貿在外面說:「小柳哥讓我來叫你,錢闖江到了。」

    聞言,錢鋒江神情一繃,驚恐全盛在眉間。

    花崇看他一眼,「這裡是派出所,沒什麼好怕的。」

    錢鋒江慌張地點頭,「你現在要去審問他?」

    「去跟他聊聊。看他怎麼說。」花崇站起來,「我讓其他警員過來,還有什麼話,你可以向他們說。」

    ??

    錢闖江穿著修身的風衣、款式時髦的休閒西褲,腳上是一雙擦得一塵不染的尖頭皮鞋,鬍子和頭髮都經過打理,似乎是精心打扮過,才來到派出所。

    推開門的一刻,花崇幾乎產生了幻覺——坐在這裡的是錢鋒江,而剛才那個邋遢的男人才是錢闖江。

    不過皮膚黝黑、五官粗獷的錢闖江實在不大適合這身裝扮,看上去頗有「東施效顰」的效果。

    如錢鋒江所言,錢闖江唇角掛著笑,那笑容讓人很不舒服,就像憑空聽到指甲刮黑板的聲響。

    柳至秦已經在警室里了,手邊攤開的記錄本上卻一個字都沒有寫。

    花崇打量著錢闖江,發現他不僅是穿著有了明顯的改變,整個人散發的氣場也和上次在「山味堂」見面時截然不同,不那麼木訥壓抑了,好似突然之間輕鬆了不少。

    「心情挺好?」花崇狀似隨意地問道。

    錢闖江抬起眼,笑容未消,「還行。」

    「昨天你已經接受過與案件有關的問詢,但今天我還是得親自問問你——前天晚上,你在哪裡?在做什麼?」

    問詢記錄上,錢闖江的回答是——在村邊的小河釣魚。

    但這一說法無人為證,沒有誰看到他釣魚的經過,也沒有攝像頭在案發時拍到他的身影。而他也沒有將釣到的魚帶回「山味堂」。

    他的話,就像漫不經心扯的謊。

    提問之後,花崇一直盯著錢闖江。

    錢闖江幾乎紋絲不動,默了許久才道:「我去了村小,不是新村小,是出過事的那一個。」

    柳至秦指尖不經意地動了一下,問:「去那裡幹什麼?昨天為什麼說去河邊釣魚?」

    錢闖江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神情一改過去的茫然,竟有了幾許懶散和戲謔的意味,「去村小和去河邊有區別嗎?反正都沒有人為我作證。不管去哪裡,我都沒有你們所謂的『不在場證明』。如果你們認定虛鹿山上的人是我殺的,我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那他們是你殺的嗎?」花崇完全沒有被他的情緒左右,冷聲問道。

    警室里突然安靜下來,空氣里浮著微不可聞的呼吸聲。

    片刻,錢闖江咧嘴笑道:「你覺得呢?」

    球被扔了回來,花崇半分不亂,「他們三人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錢闖江笑出聲,「把這個村子打回原形算不算?」

    花崇眯了眯眼。錢闖江此時說的話與反應證明錢鋒江沒有撒謊。這個舉止異常的人,的確希望讓洛觀村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旅遊業毀於一旦。

    可是為什麼?

    「你是洛觀村經濟發展的受益者,且是最受益的人之一。」柳至秦向前一傾,問:「洛觀村發展得越好,你就過得越好,洛觀村越富有,你就越富有。為什麼還想毀掉它?」

    錢闖江沉默了,眼中像蒙了一層霧,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種木訥的狀態。

    許久,他才道:「因為不配。」

    「不配?」花崇問:「什麼不配?」

    錢闖江搖搖頭,不再說話。

    「那錢毛江呢?」花崇又問。

    聽到這個名字,錢闖江眉心猛然緊蹙,但很快又鬆開,笑道:「他死了,最開心的就是我和我二哥——錢鋒江。」

    ??

    身上疑點太多,錢闖江被暫時留在派出所。

    上午氣溫回升,花崇已經脫掉了柳至秦的毛衣,此時正站在走廊盡頭的露台,被陽光照得虛起雙眼。

    柳至秦走過來,手裡拿著的居然是兩塊雪糕,「在小賣部買的,聽說是小時候的味道,嘗嘗?」

    花崇接過一塊,見已經有些融了,連忙咬了一口,微擰著的眉鬆開,「比洛城的好吃。」

    柳至秦笑,「價格也比洛城的便宜,才一塊錢。」

    兩人吃雪糕的速度都很快,花崇扔掉兩根小木棍,問:「你覺得錢闖江會是兇手嗎?」

    「他很像兇手。」柳至秦道:「至少比袁菲菲像,但我總覺得哪裡沒對上。」

    「我也有種雲裡霧裡的感覺。」花崇點頭,「他具備作案的能力,也有作案的渴望,但十年前殺掉錢毛江等人、前天殺掉范淼等人的不一定是他。」

    「最關鍵的是,他沒有親口承認,我們也沒有找到證據。」柳至秦握著欄杆的把手,「錢闖江顯然對村里出事感到興奮,他剛才表露出來的情緒不是裝的。但他前後的言行充滿矛盾感——他好像希望我們認為他與案子有關,甚至認為他就是兇手,卻不給出答案,不承認,不解釋,連最基礎的辯駁都沒有。我猜不透他到底想幹什麼。」

    花崇道:「我倒是琢磨出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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