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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0:48:59 作者: 初禾
「錢盼子?」花崇轉向柳至秦,「錢慶的姐姐叫錢盼子?」
「嗯,她已經嫁到鎮裡去了。」柳至秦摸了摸鼻樑,「這名字有意思,我居然忽略了。」
「你們也發現了吧?盼子盼子,錢慶的父母非常重男輕女,生的第一個孩子是女娃,就起名叫『盼子』。」錢治國說:「錢盼子和錢慶關係不好,錢慶倒是愛黏著她,但她非常不喜歡這個病怏怏的、被父母寵愛的弟弟。」
花崇問:「錢慶遇害時,錢盼子多少歲來著?」
「15歲吧好像,反正不大。」錢治國臉上的皺紋輕輕抖動,「這話我也就是說說,沒有猜測錢盼子是兇手的意思,她一個半大不小的女娃子,應該也做不出這種事來。」
柳至秦接話道:「她應該沒有想過,沒了一個病怏怏的弟弟,又來一個健康的弟弟。」
錢治國困惑地眨了眨眼,花崇終於轉動把手,笑道:「錢校長,今天辛苦了。」
一到洛觀村就馬不停蹄地工作,送走錢治國,花崇活動著肩背脖頸,隨口道:「真累。」
天已經黑了,村里準備了接待宴,山貨做的菜餚擺了滿滿當當一桌,花崇卻沒去。
他不去,柳至秦自然也不去。
兩人沒有立即離開派出所,坐在接待錢治國的房間裡休息。
「肩膀不舒服?」柳至秦接來一杯水,放在花崇面前。
花崇正姿勢彆扭地捏著肩,「唔」了一聲,沒在意他的問題,拿起杯子喝水。
結果杯子還沒挪到嘴邊,水就灑了。
兩肩傳來清晰的觸感,柳至秦正站在他身後,力道正好地給他按摩肩膀。
他一時愣了神,眼睛直直盯著前方,接受按摩時本該放鬆的肩膀突然僵硬起來,脖子好像有點熱,那熱量似乎正在往耳根竄。
他覺得自己必須說點什麼。
「哎小柳哥。」他盡力讓語氣顯得正常,「按得不錯啊。」
本來,他想說的是——哎小柳哥,手丨活不錯啊。
「花隊,你是不是很少去按摩店?」柳至秦問。
「啊?」花崇心想,這是什麼問題?
「放鬆。」柳至秦加重了力道,繼續按揉著,「我一碰你,你肌肉就繃了起來,一看就是很少接受按摩。」
花崇心虛,喝了口水,找藉口道:「你又不打聲招呼,我怎麼知道你要幫我按?下次咱倆換一下,你坐在椅子上,我突然靠近,給你按兩下,你肌肉也會繃起來。」
「那倒是。」柳至秦輕聲笑,「那這次我幫你按,下次我累了,你也幫我按。」
「沒問題。」花崇肩膀放鬆下去,把一杯水都喝完了,繼續享受柳至秦的按摩。
他覺得自己在笑,唇角雖然壓得好好的,但笑意爬去了眼底,眼睛或許很亮。
他只得閉上眼,將笑意通通關住。
但視線受阻,感覺變得更加靈敏。柳至秦給予的觸感那麼清晰,一下接著一下,有力,又不至於太重,帶來痛感,痛得又並不過分,簡直像穿過他酸脹的肩膀,按揉著他噗噗跳動的心臟。
剛才,有一句話柳至秦說錯了。他去按摩店的次數其實不少,因為工作繁重,肌肉容易勞損,所以時不時需要接受按摩。
柳至秦顯然不是專業的按摩師,卻按得他非常舒服。
他心尖癢起來,暗自琢磨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得出一個結論——按摩師再專業,也只能讓他的肌肉、腰椎頸椎得到放鬆,但柳至秦這位「門外漢」,給他的卻是身心雙重愉悅。
柳至秦按了十來分鐘,問:「感覺好點了嗎?」
花崇睜開眼,深吸一口氣,「舒服多了。」
「我手酸了。」柳至秦活動著手腕,笑道:「不然還可以多給你按一會兒。」
花崇轉身,手搭在椅背上,一抬頭就與柳至秦對視上了。
心臟仿佛被手心捧住,胸前陣陣發熱。
他垂下眼——倒不是怵了與對方目光相接,而是下意識的動作。
這次,看到的是柳至秦的手。
柳至秦正在揉左手手腕,那雙手十指修長,骨節分明,指腹上有繭,卻完全不影響美感,反倒多出幾分力量與氣勢。
他有點想說,你手腕酸的話,要不我幫你揉揉?
但這太不像樣了。
按摩肩膀沒什麼,但揉手就太奇怪。兩個男的,一個牽著另一個的手摸來按去,別說柳至秦可能覺得彆扭,就是他自己,也差點打了個哆嗦。
柳至秦不揉了,提議道:「我聽說洛觀村出菌子,初夏時最鮮美,現在應該也不錯。花隊,我們去嘗嘗?」
花崇站起,在他背上拍了拍,「走,我請客。」
柳至秦回頭看他,「為什麼要你請?」
「我想請還不行嗎?」花崇說完一嘖,「不要錢的宴席我們懶得去,非要花自個兒的錢。」
「應酬麻煩。」柳至秦說,「尤其是這種鄉村裡的應酬。」
「我懂我懂,所以我才不去。」花崇關掉房間裡的燈,把門也帶上,樂道:「哎,我們自己找館子去。」
洛觀村南邊的虛鹿山上正在舉辦夏季音樂會,過氣歌星、十八線鄉土明星一來就要唱上一周,完了再換另一批人。雖然都不是什麼當紅大咖,但明星就是明星,號召力還是比從酒吧隨便請個歌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