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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0:48:59 作者: 初禾
「揍得輕?」花崇冷笑一聲,環視四周,又問:「遇害的五個孩子平時表現怎麼樣?」
「這我就不大清楚了,我又不是學校的老師。」錢魯摸著自己的手指,「他們的情況你們得去問老教師,回頭我給你們找人去。」
「多謝。」柳至秦笑道:「你的孩子呢?」
「我的孩子?」錢魯愣了片刻,「哦,你是想問我家孩子有沒被體罰過吧?這倒是沒有,我家是兩個姑娘,從小就文文靜靜的,不惹事,成績也好。」
「她們現在在?」
錢魯得意道:「在首都念大學呢!已經走出我們這山溝了!」
「那挺好。」柳至秦說著碰了碰花崇的手背,「再看看?」
「嗯。」花崇繞著村小走了一圈,回到原地,「受害人的家人現在還在村子裡生活嗎?」
「在,在。」錢魯說:「都開農家樂了。咱們村兒生意做得最大的就是錢毛江他爸媽,村口那個『山味堂』就是他家開的。嘿,他家以前就是我們這裡條件最好的,剛開始搞旅遊開發那會兒,他家最積極,也是有生意頭腦啊。對了,錢毛江是家裡老大,下面還有兩個弟弟,這倆弟弟現在都出息了,賺了不少錢。」
花崇與柳至秦互看一眼,柳至秦問:「那其他四人的家庭呢?」
「比不過錢毛江家,不過我覺得都還不錯。我們這裡每家每戶都不止一個小孩,不存在『失獨』,孩子死了的確很不幸,但日子還得往下過不是嗎?而且當時鎮政府還劃了一筆撫恤金給他們,那可是大錢。」
離開村小,花崇讓錢魯先回去。
肖誠心應付完村裡的官員,急匆匆地跑來,「怎麼樣,有思路了沒?」
「你當玩偵探遊戲啊,這麼快就有思路?」花崇捏著一根狗尾巴草,在自己手掌上拍來拍去。
肖誠心像沒有實權的監工似的,又想催,又怕把人催毛,「那不著急,慢慢來,我對你們有信心!」
花崇白了他一眼,跟柳至秦聊起來,「有什麼想法?」
「想聽真話還是忽悠?」柳至秦笑。
花崇挑眉,「你也會貧了?」
柳至秦拿走他手裡的狗尾巴草,「忽悠呢,隨便聽一聽說不定能提升士氣。」
「那你就先忽悠一下我吧。」花崇心裡想:看你怎麼忽悠。
「好。」柳至秦清了清嗓子,「『體罰』這個點非常可疑。事實上,以前很多鄉鎮學校都存在體罰學生的現象,一是如錢魯所說,學生太不聽話,二是根本原因——老師素質低下。但為什麼要單獨修一棟木屋來執行體罰?還在修建之前讓家長簽字?是不是因為體罰非常重,不宜被其他學生看到?同樣因為太重,老師們不願意承擔後果,家長簽字代表『後果自負』?」
肖誠心聽進去了,喜道:「這不是有思路了嗎!」
柳至秦繼續說:「錢毛江遇害的時候14歲,六年級的男孩能叛逆到什麼程度,我們都是過來人,不用我描述吧?假設他與其他四人一道做了什麼違反紀律的事,被老師帶進木屋關起來體罰,老師有沒有可能因為生氣、憤怒而一時失手?」
「我操!怎麼沒可能?」肖誠心一拍巴掌,「老師畏罪,害怕留下證據,只能放火連人帶屋一塊兒燒掉!」
柳至秦:「對。」
「對什麼啊?」花崇嘆氣,「失手打死一人我還相信,一下子就打死五個,你們當拍電視劇是吧?」
柳至秦抿唇笑。
「不是啊,打死一個,另外四個就成了目擊者,老師必須將他們滅口!」肖誠心說。
「好,這點算你說得通。但小柳哥前面不是分析了嗎,家長們簽字代表『後果自負』,那是不是打死也活該?這地方在十年前根本不講法律,只講村民自己結成的約定。」花崇不緊不慢地說:「既然如此,老師為什麼要畏罪放火?」
「這……」
「還有,村小是在夜裡失火的。當年的老師不是全職教師,能在學校堅持到下午放學都不錯了,誰還這麼『盡心盡力』,把五個學生訓到半夜?退一萬步講,如果真有這種事,家長不知道自己孩子夜深了還沒回家?」
「哎!」
花崇哼了一聲,「小柳哥這個推斷前後存在邏輯漏洞,根本沒有可信度。」
柳至秦這才道:「所以我說這是『忽悠』啊。」
花崇揪住他領口輕輕一拽,「可惜沒忽悠到我。」
肖誠心捶胸頓足,「害我白激動一場。」
「抱歉。」柳至秦配合花崇那一拽晃了晃身子,「現在我可以說真話了嗎?」
「你不說我也知道。」花崇鬆開手,在他肩上拍了兩下。
「別打啞謎!」肖誠心說:「我不知道!」
「真話就是……」柳至秦露出無奈的表情,「現在確實還沒有什麼思路。」
肖誠心頓時成了漏氣的河豚。
「這才剛來,你著什麼急?」花崇給他打氣並布置任務:「我和小柳哥得去見見五名受害人的家人,老肖,你安排一下。」
下午,「山味堂」里仍擺著幾桌宴席。夏末秋初正是賞景的好時節,洛觀村幾乎所有農家樂都客滿了,「山味堂」作為最負盛名的一家,接收的都是提前半個月就全款訂好房間的客人。不過老闆好客,即便是沒有訂上的客人,只要跟前台說一聲,也可以進去參觀一下原生態的農家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