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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0:48:59 作者: 初禾
    「我們以網絡為武器,拿鍵盤敲代碼。」柳至秦笑道:「所以更準確的說法其實是——鍵盤俠。」

    三秒後。

    花崇沖陳爭乾笑,「新同事真幽默。」

    作為領導,作為刑偵支隊的老大,陳爭當然不能接著這倆尷尬的冷玩笑往下說,連忙擺出支隊長的姿態,「小柳剛來,信息戰小組和我們這兒的工作方式完全不一樣,可能無法立即適應。現在重案組、技偵組正在忙徐玉嬌的案子,要不這樣……」

    說著,他笑眯眯地轉向花崇。

    花崇眼皮一跳。

    「花兒,重案組你經驗最豐富,你帶著小柳熟悉一下案子?」

    柳至秦立即送來一個春風拂面的笑。

    花崇只得回以一個花骨朵被春風吹開了的笑:「行啊,沒問題。」

    第十章 紅顏(10)

    陳爭交待完就哼著那沒哼完的曲兒溜了。花崇被打了岔,一時也忘了上樓的目的是找陳爭聊案子,轉身一看笑容未消的柳至秦,遲疑了半秒,說:「命案還沒偵破,暫時不能給你辦歡迎會,見諒啊兄弟。」

    柳至秦笑著搖頭,「花隊,我能跟你去重案組看看嗎?」

    「能是能。」花崇領著他往樓下走,「不過辦公室現在沒什麼人。」

    「沒關係,你在就行。」

    花崇腳步一頓。

    「陳隊不是讓我跟著你熟悉一下案子嗎?」柳至秦不緊不慢地解釋,「你要是不在的話,我都不知道該去問誰有關案子的事。」

    花崇心裡埋怨陳爭在這忙死了的關頭塞這麼個「包袱」過來,面上卻不得不保持歡迎歡迎熱烈歡迎的微笑,將柳至秦引到重案組辦公室,掏了幾朵菊花泡上,指了指曲值如同垃圾山的座位,「那兒有一部分徐玉嬌一案的筆錄和屍檢痕檢報告,你不急著回去的話,可以找來看看。如果有看不懂的地方,儘管來問我。」

    話雖如此,想的卻是——你最好趕緊回去,看不懂也別來煩我。

    結果人家偏不急著回去,接過一次性紙杯裝著的菊花茶,溫和一笑:「謝謝,那我先去看一會兒。」

    花崇回到自己座位上,揪了一把臉,覺得今兒假笑得有點多,臉都給笑僵了。

    十分鐘後,他站起來,繞到柳至秦跟前,「我要去一趟審訊室。一會兒你如果要走,把看過的報告放回原位就行。這座位上的什麼都能動,唯獨冰紅茶不行。菊花茶喝完了我那兒還有,自己加。」

    說完,立即快步走出辦公室。

    柳至秦看著他的背影,笑容慢慢在唇角眼尾消失,神情就像初冬結冰的溪流一樣逐漸冷了下來。最終,眉宇間只剩一抹刻著怨仇的寒冷。

    「花崇。」柳至秦低聲自語。

    「有人害我,一定是兇手嫁禍給我!你們想想,如果是我殺了玉嬌,我會告訴你們刀藏在哪裡嗎?我瘋了?」

    審訊室里,桑海紅著一雙眼,絕望而疲憊地嘶吼。

    「那刀上的血你怎麼解釋?」曲值已經與他耗了幾個小時,來來回回就聽他嚎那幾句同樣的話,耳朵都聽起了繭。

    「我怎麼知道?我沒有殺玉嬌,我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你們要怎樣才肯信我?13號晚上我只劃傷了那個找我要錢的流氓,絕對沒有傷害玉嬌!」

    花崇抱臂看著桑海,眉頭越皺越深。

    從一開始,他就不認為桑海是兇手。

    他和刑偵支隊裡的其他人不一樣。重案刑警們接觸過五花八門的兇案,與各種各樣的兇手打過交道,但鮮少有人見過正在行兇的惡徒,鮮少有人親自開槍殺過人。

    而他,曾經在西北反恐形勢最嚴峻的地方待了整整兩年,殺過人,也目睹過隊友被殺,見過最兇殘的恐怖分子,險些命喪那些人之手。

    他無法一眼看出誰是兇手,卻能從眼神與肢體動作中判斷一個人不是殺人犯。

    桑海這樣的人,沒有膽智殺人。

    「我不認!」桑海又吼起來,「我告訴你們,我不認!你們休想逼供!如果你們敢偽造我的口供,以後上庭時我就當庭翻供!」

    「你電視劇看多了吧?」花崇雙手撐在桌沿,居高臨下睨著桑海。

    桑海一怔,氣勢頓時弱了幾分,「你,你們不能冤枉好人!」

    「冤枉不冤枉,證據說了算。」花崇說:「現在證據都指向你,你的口供根本不重要。」

    「可是我沒有殺人啊!」桑海說著突然一僵,兩眼定然地瞪著前方。

    曲值咋舌,「操,中邪了?」

    「我!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桑海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喜不自禁:「當天晚上兇手一定在荒地看到我了!他殺了玉嬌後可能根本沒有馬上走,發現我之後一路尾隨,說不定是想殺我!結果看到我在一處平房埋了水果刀,就想嫁禍給我,在我離開後取出水果刀,回到荒地塗上玉嬌的血,再重新卡入磚縫裡!」

    花崇眯起眼。

    桑海的說法,他不是沒有想過。但這樣一來,線索就徹底斷了。兇手太狡猾,不僅沒有留下蛛絲馬跡,還運氣極好,遇上一個可供嫁禍的人,那往後還怎麼查?

    「你他媽編故事嗎?」曲值見不得一個男人哭哭啼啼,這一聲吼出去,桑海眼裡剛浮起的光又暗了下去。

    花崇靠在牆邊,直覺從桑海這裡問不出什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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