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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0:46:22 作者: 靡寶
    傍晚的時候,雨終於停了下來。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出門吃飯。

    小區路很爛,雨後地面積滿了水,不知道深淺的,踩下去鞋子全濕了。孫東平便走在前面探路,讓顧湘跟著他的腳步。碰到實在邁不過去的水坑,他便踩著水過去,然後找來石頭磚塊什麼的,給顧湘踮腳。

    孫東平把手伸出來,顧湘掙扎了一下,還是握住了他的手,由著他半扶半拉地踩著磚頭跳過水坑。慣xing並不好掌控,她沒有停住,一下撞在孫東平身上。

    孫東平退了小半步,氣息一下有點混亂。

    顧湘忙問:「撞疼你了嗎?」

    孫東平沒說話。

    昏暗之中顧湘看不清他的表qíng,關心則亂的她下意識地去檢查孫東平的胸口。

    伸出去的手被抓住,那隻手滾燙。顧湘抬頭望,孫東平一雙眼睛在暮色中明亮似火。

    「這裡。」他聲音低啞地說,「這個拐角……是我第一次吻你……」

    顧湘的臉轟地一聲燒了起來。

    是的,她一直都記得。那天他們在回來的路上似乎為了什麼事而拌嘴了,兩個人都氣呼呼地不說話。孫東平一直走在她前面,走到這個隱蔽的拐角突然站住了。顧湘來不及剎車,撞在他後背上。前面的人猛地轉過身來,抓著她就親下來。

    孫東平不是沒親過女孩子,可是那次卻像第一次一樣衝動笨拙。顧湘嚇傻了,乖乖被他抓著,感覺到嘴唇上有個東西又咬又啃,像是要吃了她一樣。她張口要喊停,那人卻得寸進尺,闖了進來,大軍掃dàng,顧湘沒多就就潰敗得一塌糊塗。

    兩人結束後,都氣喘吁吁的。對於初吻來說,剛才的狀況已經太過激烈了。顧湘的眼睛裡水色瀲灩,一片chūn光,嘴唇紅腫,像是在渴求著下一個吻,看得孫東平蠢蠢yù動,又想撲過去。

    顧湘咳了一下,把兩人都從那段綺麗的回憶里拉了回來。她gān巴巴地說:「餓了,去吃飯吧。」

    普通的小飯館,菜卻做得不錯。兩人默默吃著,聽著飯店裡的新聞聯播,時間過得很快。

    晚上回家後,倒是出了一點小事。孫東平去上廁所。老房子的廁所不好使,他彎腰舀水,沒想口袋裡的手機滑了出來,掉進下水道里,屍骨無存了。

    顧湘哭笑不得,她倒不是為孫東平心疼那個手機,她是擔心那個手機把下水道給堵了。

    孫東平借顧湘的手機給自己打電話,廁所dòng里傳來鈴聲,居然還是庾澄慶的《qíng非得以》。高三那年流星花園風靡全國的時候,顧湘一直很喜歡這首歌。他們去唱卡拉OK,這歌還是孫東平的主打曲。

    顧湘很多年後都還記得孫東平站在台上,拿著話筒,深qíng款款地望著她唱歌的樣子。雖然現在想起來,覺得挺騷包的,但是還是感到很甜蜜。

    顧湘啼笑皆非,斜睨孫東平,問:「怎麼辦?要不明天叫師傅來撈好了。估計還是能用的,就是臭了點。」

    孫東平也笑了,「算了,丟了就丟了。後天就回去了,重新買一個好了。」

    「萬一這兩天有人找你呢?」

    「這個號不是工作號。」孫東平想了想,又補充,「不過這次出來,只帶了這一個手機。」

    回去估計要被徐楊給罵脫一層皮了。

    晚上洗澡,其實也就在廁所外面的小隔間。電熱水器功力不足,水有點涼,兩個人洗完了都直哆嗦。孫東平先洗,等顧湘洗完出來,他已經煮好了紅糖姜水。

    顧湘一邊喝一邊問:「你怎麼會煮這個東西?」

    孫東平隨口說:「劉靜雲以前每次來例假都煮這個,說驅寒的……」

    半晌的冷場。然後顧湘小聲地說:「那也是給女人來例假的時候喝的嘛。」

    孫東平臉有點發紅,自己也倒了一碗,幾口灌下,「瞧,我照樣喝。」

    顧湘笑他,「你這頭上冒熱氣的,還用驅寒?你當心上火。」

    結果晚上睡下了,兩人都有點上火。但是並不是那一碗生薑糖水的功勞,而是因為老房子牆壁薄,而他們恰好有一對年輕熱qíng的鄰居。

    破繭4

    顧湘翻了一個身,拿被子蓋住頭,可是鄰居那曖昧的聲音還是絲絲fèngfèng地傳到耳朵里。聲音這麼大,睡在隔壁的孫東平肯定也聽到了。顧湘倒覺得心裡平衡點了,他是男人,肯定比自己更難受,更加睡不著。

    鬼使神差地,忽然想到了他們的第一次。

    那是高三下學期的三月,天氣已經回暖,大家都換上了chūn裝。高考倒計時只有一百多天,每個人都被壓得透不過氣來,生活完全是讀書、吃飯、睡覺一條線。平時玩也就罷了,關鍵時刻,都還是要為了前途拼搏一回。

    顧湘和孫東平也沒了風花雪月的心思,平時頂多下了晚自習後悄悄在學校小樹林裡偷一個吻。黑暗中,顧湘留下一絲清幽的芳香,然後從他懷抱里匆匆離去。孫東平yù求不滿,狂躁得很,只有下課了拼命打球,額頭起痘,唇角冒泡。

    後來是張其瑞家一個親戚開了一家溫泉旅館,給張其瑞送來一大堆免費券。幾個孩子都想借這個機會放鬆一下,於是逃了周六的補習,出城泡溫泉。

    顧湘自然是被孫東平半哄半拉去的。她來得匆忙,沒有泳衣,孫東平趕緊給她買了一件。顧湘捏著那輕薄的布料,死活沒勇氣穿上。曾敬帶過來的小女朋友勸了她半天,才幫她換上了衣服。

    等走到溫泉池子邊,幾個男生已經在水裡了。孫東平結實的胸膛大半露在水面上,正在嘲笑張其瑞太瘦。曾敬提醒了他一聲,他轉過頭去,看到顧湘修長白皙的雙腿正慢慢浸在水裡,然後是她纖細的腰身,微微隆起的胸部。

    孫東平把眼睛以下部分都埋進了水裡,可是鼻血還是流了出來。張其瑞在旁邊幸災樂禍地哼了一聲。

    晚上大家又去吃了燒烤,唱了卡拉OK。等到深夜,外星人一般的jīng力終於發泄殆盡,疲憊的少年們都沒力氣了,chuáng上地上倒了一片,睡得像豬一樣沉。

    天快亮的時候,顧湘被曖昧的聲音吵醒了。曾敬和女朋友抱做一團,親來啃去的,弄出不小的動靜。顧湘紅著臉假裝還睡著。好在這兩人也知道避嫌,很快就悄悄溜出去了。

    他們走了沒多久,躺在chuáng上的張其瑞也起來了。他估計也沒睡好,回自己的房間繼續睡覺去了。

    顧湘鬆了一口氣,動了動身子,後背一下靠住一具火熱的身子。她渾身一僵,身後的人靠過來,將她牢牢抱住。

    「別動。」孫東平在她耳朵邊吐著熱氣,「我就是抱抱你……想死你了……」

    說是抱抱,可是軟玉溫香在懷,哪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能克製得住?孫東平蠢蠢yù動,胸膛里那把火越燒越旺。他把顧湘整個抱在懷裡,摩挲著她光滑的手臂,蹭著她的身子。顧湘只掙扎不了一會兒,就被撩撥得渾身發軟,閉著眼睛任他為所yù為。

    得到了默許,孫東平的動作越來越大,手伸進了顧湘的衣服里。觸手是一片細膩柔滑,散發著迷人的幽香,這個時候的顧湘就像一塊可口的點心放在孫東平的手心裡。他親吻著,吮吸著,噬咬著,想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顧湘在這陣狂風bào雨里嚇得直哆嗦,想要推開身上的人,卻使不出半點力氣。她張口想說話,又被孫東平堵住了嘴。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脫了大半,少年粗糙的掌心在她身上遊走,帶起陣陣電流,衝擊著她的理智。

    孫東平到底年輕,把持不了多久,然後緊抱住顧湘狠狠蹭了幾下,jiāo了貨。顧湘這個時候才敢張開眼睛。她感覺到背後睡衣上濕了一片,隱約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臉紅得滴得出血了。

    孫東平把她翻了過來,低頭親了親她的臉。他一臉汗水,眼睛亮得像有火在燒。嘴裡吐出的氣息那麼熱,燙得顧湘不由瑟縮。

    「顧湘,給我吧!」男生的吻像雨一樣落下來,「求你了,給我吧!」

    顧湘看著他迫切的眼神,感受著他高熱的懷抱,使神差地再度閉上了眼睛。

    得到默許的少年夾帶著更激烈地熱qíng擁抱親吻她,身體的溫度都快要把人燙傷了。顧湘覺得自己就像是顛簸在驚濤駭làng里的一葉扁舟,無依無靠,只有牢牢抱住身上的人。

    孫東平進來的時候,她痛得臉都扭曲了,張口就重重咬在他的肩上。孫東平悶哼了一聲,他也覺得很痛,可是yù望驅使著怎麼都停不下來。兩個人越疼就越緊張,越緊張就越疼,可還是要拼命地抱在一起。

    第一次總是很短暫,顧湘以為會很漫長的疼痛沒有多久就過去了。孫東平卸了力,倒在她身上。他們兩個一身汗,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身體還很疼,可是又有一種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暢快。

    孫東平喘著粗氣,很認真地一下一下地吻著顧湘。每親一處,都要說一句話。

    「我愛你的額頭。」

    「我愛你的眼睛。」

    「我愛你的鼻子。」

    「我愛你的下巴……」

    「我愛你。」顧湘突然說。

    孫東平低頭凝視著她,喜悅的笑容爬滿了他那張俊逸的臉。他俯身吻住顧湘的唇。

    「我也愛你。」

    顧湘張開眼。天已經亮了,手機顯示時間是早上八點。她從chuáng上怕起來,看到鏡子裡自己的臉還是通紅的。

    窗外雨已經停了,收破爛的叫賣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她穿好衣服整理chuáng鋪,被子摸著總有點濕濕的。老房子就是這點不好,一下雨,就cháo濕得厲害。

    真是見了鬼了。顧湘輕輕拍了拍臉。晚上吃了什麼,怎麼做了那樣的夢。

    開門出去,迎頭和孫東平打了一個照面,兩個人都一驚,然後心照不宣地把臉別開了。

    孫東平今天眼袋發青,估計真的一晚上沒睡好。顧湘想笑,又覺得不大厚道,只好努力克制住了。

    「雨停了,今天可以去給外婆上墳了。」顧湘說,「我們出去吃早飯吧。墓地搭公車可以到。」

    兩人帶著紙錢和香燭上了公jiāo車,孫東平還買了一束嬌嫩的馬蹄蓮。

    破繭5

    開往郊區墓地的公車人不多,兩人坐在靠後門的空位上,肩靠著肩,身體隨著車身搖晃。有時候幅度大一點,孫東平就會抓住扶手,不讓自己跌在顧湘身上。

    顧湘悄悄瞟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外婆的墳修得很好。孫東平花了近十萬塊,找了設計師和風水師,把墓地造得都快成一個藝術品了。墓碑前還有兩盞做工jīng細的長明燈。孫東平當年給了守墓人不少錢,工人定期都會過來添油換燈芯,那火一直沒有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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