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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琛：……

    他要給陸總敏銳的直覺點讚了。

    黎琛看了眼靠著車窗、耷拉腦袋睡覺的宋如深，沒有隱瞞陸裴，簡單交代了情況。

    對面的呼吸一下重了，男人的聲音發緊，帶著濃濃的醋味。

    「那你除了看著他，不准再為他做別的事。」

    黎琛順毛似的乖乖應下，末了夸男人一句：「陸總大度量。」

    陸裴哼哼兩聲，纏著他說了好一會兒話，叮囑他保暖，注意身體，別被某人傳染了云云。

    直到話筒對面傳來Amy崩潰的催促老闆開會的語聲，陸裴這才戀戀不捨地準備掛電話。

    電話掛斷前還送上了一枚響亮的啵啵，黎琛差點拿手捂住聽筒。

    當他瞧見不知什麼時候醒來，也不知是不是被他們冗長的電話吵醒的宋如深睜著一雙濕潤的眼靜靜看著他時，黎琛恍覺——大度量是假的，計較才是真的。

    這不故意把人弄醒了吃狗糧嗎？隔著千萬里遠也要澆上一瓢醋。

    宋如深眨了眨眼，嗓子干啞得可怕：「你和陸裴感情很好。」

    如果不是顧及這人生著病，黎琛必然會回上一句「那當然」，不過眼下他只是嗯了聲，不準備討口舌便宜。

    隨後又是許久的靜默，宋如深盯著他看了很久。

    顛簸的車輛里健康如黎琛都覺得頭腦發昏，真難以想像宋如深是怎麼撐著虛弱的身體盯了他大半路的。

    後半程路飄起了鵝毛大雪，季星辰捏著手機的手指骨泛白。

    第一期節目是他執意要在這時候錄的，不過他也不是為了節目效果不顧藝人和節目組安危的人，早前專門調查過北單的天氣動向，沒成想還是在路上碰上了大雪。

    一路有驚無險地到達目的地，大家的狀態都不太妙，幾位導演和當地人溝通好後安置大家先休息。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和其他藝人都跟宋如深不熟，畢竟後者也不是混娛樂圈的，唯一的作品就是和黎琛合作的那部電影。

    於情於理，黎琛都該留下來照顧這位性情淡漠、自上車以來就不和旁人打交道的病人。

    宋如深露在口罩外的面頰泛著病態的紅暈，他撐著床沿坐下，看黎琛屋裡屋外地忙來忙去。

    當地和季星辰接洽的負責人給他們準備的住宿地是臨時騰出來的空閒屋子，雖然有做過打掃，但比較粗糙，很多細節地方還需要再清潔整理一番。

    好在一些日用品還是有的，黎琛用電熱燒水壺灌了壺水燒著，又把床鋪理了理，期間沒和宋如深有任何交流。

    直到後者憋不住地咳嗽起來，整張臉迅速紅透，大有喘不過氣來的架勢。

    黎琛拽下宋如深捂著口罩的手，順便把口罩也摘了，讓他咳個痛快。

    宋如深想把口罩戴回去，他不能把感冒傳染給對方，然而黎琛卻對他說：「你既然不管不顧地跟著來，默認和我住，還怕傳染給我嗎？」

    這話著實有些誅心，黎琛也是被氣到了才這麼口不擇言的。老實說，他看不得宋如深這樣。

    這叫什麼事呢？他自己都決心放下了，偏偏宋如深緊緊抓著不肯放過他，也不肯放過自己。

    矛盾又卑微，哪有當初原書里主角受的風采？

    黎琛深深嘆息，他看小說那會兒還挺喜歡宋如深這個角色的，如果不是之前鬧得太難堪，他很樂意和對方做朋友。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希望宋如深出國前能真的放下一切。

    沒等宋如深陷入深深的愧疚自責里，黎琛取了只乾淨杯子，讓他等著。

    問隔壁借了杯溫熱水給不時咳兩聲的宋如深喝下，黎琛便去忙別的了。

    「別忍著，你要實在過意不去就到寬敞地方咳，保准影響不到我。」

    宋如深兩隻手握住水杯，低垂的眉眼赤紅，他多想、多想能再抱抱這人。

    燒好的一壺水被黎琛拿來擦了桌椅等物，多餘的則用來化掉門口的積雪。

    當他捧著一盆熱水出來倒的時候還聽見了隔壁屋的抱怨聲，是那個擁有一副獨特甜美嗓音的小明星。

    小明星怒氣沖沖地跑出來，握著手機朝天空的四個角舉了舉，然後非常暴怒地罵了句髒。

    沒信號或者信號不好，對於當代網癮青年來說這確實是件很要命的事。

    小明星罵完後才看見黎琛，臉頓時紅成了小番茄，腳尖碾了碾地上的髒雪塊，彆扭片刻後還是跑上前。

    「前、前輩，我是你的粉絲，我、我很喜歡你！」小明星操著他那把好聽的嗓子，甜膩膩地說。

    黎琛見過形形色色的各類人，對於一個人是真心或是假意還是有一定判斷度的，所以他一眼便能看穿小明星拙劣的把戲。

    小明星是個gay，純零，對他這種0.5的長相天然好感，但也僅限於此，絕對不像他說的那樣又是粉絲又是很喜歡的。

    更多的是想打好關係，借借他這股最近興起來的東風。

    不過黎琛也不打算拆穿他，圈子裡混的都有至少兩副面孔，在利益尚未發生衝突前犯不著撕破臉。

    於是黎琛很自然地沖小明星笑了笑，表示謝謝他的喜歡，後者見他笑了眼睛霎時亮起，扯著他聊了好一會兒。

    直到宋如深從屋子裡出來找他。

    小明星白洛止住話頭，意猶未盡地和黎琛說拜拜，嗓音依然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