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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0:45:04 作者: 硯子磯
    他剛說完,屋門被打開,黎琛直勾勾地盯著他,問:「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濃烈的消毒水味兒刺得人頭腦發脹,黎琛按了按太陽穴,強提精神。

    這是家私立醫院,人不多,他們不需要把自己「武|裝」得嚴嚴實實。

    薛斐帶著一幫人在院長的引領下直奔病房,等他看清靠坐在床頭的清瘦男人時,嚎了一嗓子撲了上去。

    「哥!!!」

    這段時間以來薛斐同樣備受煎熬,如果不是他讓人趕緊回來,那陸裴也不會遇上空難。

    陸裴拍拍他毛絨絨的腦袋,讓他站好,啞著聲音問:「和政府那邊的搜救隊聯繫上了嗎,我的落海點和行動軌跡也許能提供點幫助。」

    薛斐吸吸鼻子,嗡聲道:「聯繫上了,我們的搜救隊也加入搜救行列,哥你放心。」

    陸裴點點頭,能救幾個是幾個。

    和薛斐交代完這些,他這才看向門口的其他人,看似淡然的目光,實則垂在另一側的手揪緊了被角。

    黎琛站在中間,蘇越澤和宋如深在他的一左一右,他能感覺到陸裴故意略過了他。

    他暗自深吸一口氣,人沒事就好,不同他說話就不說吧。

    氣氛陷入古怪的沉默,陸裴起初拉不下臉和黎琛搭話,他還介意那通電話的事,可見對方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心裡又不舒服委屈起來。

    蘇越澤和宋如深都在,他不想落了下乘,便故作不經意地黎琛最近在忙什麼。

    突然被cue的黎琛抬頭看向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又是一波人湧進病房。

    陸老爺子眼含淚花,幾乎是跑過來的,身後跟著薛承肆和一個與陸裴長得極像的儒雅男人。

    病房裡人太多,空氣流通不好,護士進來委婉地勸說,薛承肆便把小輩們領了出去。

    黎琛一隻腳剛踏出房門,便聽到陸老爺子喊他進來,蘇越澤和宋如深同時望過來,連薛斐也好奇地看著他,黎琛腳步一頓。

    「進去吧。」薛父發話。

    黎琛轉身回房,捕捉到陸裴盯著他看沒來得及收回的目光,還有陸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語聲。

    「B市市醫院的醫療條件比N市好多了,離你那兒也近些,你怎麼不讓飛機直接飛回B市?」

    陸老爺子這話翻譯過來就是——你小子是為了某人才捨近求遠的吧!

    黎琛掐住掌心,為這話難得手足無措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睡了睡了,晚上見,啵3<

    第67章 讓讓

    陸老爺子有意為二人搭話, 但他孫子今個兒也不知道怎麼了,不接話茬就算了,連媳婦兒都不敢看。

    哎, 帶不動帶不動,老爺子屬實心累。

    陸裴自小漁村醒來後心心念念了黎琛許多天,如果不想理他怎麼會差點拖廢一條傷腿只為給他送上一句「生日快樂」?

    只可惜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陸裴沮喪地想,不僅沒趕上還受到那樣的暴擊, 他心裡當然不舒服,還有點兒委屈。

    陸裴覺得自己現在就跟一小孩兒似的, 賭著一口氣不肯主動開口,他想討個解釋, 卻又清楚知道自己或許連討說法的資格都沒有。

    失血過多加上徹夜未眠,陸裴的臉色蒼白得可怕,三位長輩問了幾句便把床邊空位讓給過來換藥處理的醫生。

    黎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便站在靠門邊的位置安靜等著,隔著幾道人影看躺在床上支出一條腿的男人。

    瘦了, 黑了,還有點說不出來的變化。

    自聽到陸裴平安歸來的消息後便猛然加速的心跳早在來時的路上慢慢平復, 此刻看著這個人, 內心只餘一片平靜祥和。

    給陸裴換藥處理傷口的是位年輕有為的男醫師,自帶點兒毒舌屬性,他拿剪刀剖開粘著血肉表皮的繃帶, 拍了拍木質夾板,滿意地聽到病人克制的痛呼。

    無框眼鏡被套著醫用手套的手往上推了下,男醫師涼涼開口:「本來長得還行,你這是著急趕路又把傷口崩開了吧, 骨折不疼?牛批啊兄弟。」

    話雖這麼說,手下處理動作倒也利索,陸裴忍住劇痛愣是沒吭聲,有啥好說的呢?趕路趕了個寂寞。

    這麼一想他更加鬱悶,忍不住偷偷去瞄站在門邊的黎琛,後者同樣看過來,滿臉無辜懵懂,完全不知情的模樣。

    陸裴想到他不在的這些日子,黎琛就是這麼和宋如深相處的,心裡就跟塞了黃連似的,又扎又苦。

    他靠著醫院病床上的鬆軟枕頭,一臉生無可戀。

    薛承肆和陸老爺子都沒法兒在這邊久待。薛承肆需要回劇組盯拍攝進度,陸老爺子還得趕回B市掌管大局,偌大一個陸氏集團,僅憑Amy這個總裁助理是管理不來的。

    到最後,病房裡只剩下陸裴、陸父和黎琛。

    莫說黎琛本就沒準備即刻走,就是陸老爺子臨走前的請求拜託也讓他沒辦法早早離開。

    「小裴和他爸關係不太好,未免尷尬,爺爺能不能拜託你留下來周旋一二?」

    陸裴和陸父的關係確如爺爺所說的那樣,黎琛眼觀鼻鼻觀心,看了一陣後做出判斷。

    做兒子的躺靠在病床上一句話不說,也沒讓他親爹找個位子先坐下;做父親的站在一邊不動彈,也沒問兒子感覺如何,身體還有哪兒不舒服。

    像是一對僅有著血緣關係的陌生人,生疏而隱隱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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