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

    黎琛露出一抹笑，眼角是紅的，笑容卻是暖的：「劉嬸我來吧，箱子還挺重的。」

    劉嬸連忙給他讓開路，又去泡了杯暖茶讓他喝了暖身子。

    陸老爺子聞聲下樓，問黎琛陸裴沒和他一起回來嗎。

    「他公司還有點事，晚點回來。」黎琛坐在老人家旁邊笑著解釋，「畢竟年底，忙也正常。」

    陸老爺子欲言又止，他哪裡不知道小兩口最近幾乎沒什麼往來。

    陸裴傷好得差不多後就投入到工作中，失憶的事被他瞞得很好，除了親近的人幾乎無人知道，所以公司運轉基本沒受什麼影響。

    但是感情發展這塊就……

    「你老實告訴爺爺，你們這婚是不是非離不可了？」陸老爺子殷殷詢問。

    離婚這事兒黎琛唯一覺得對不起的就是陸老爺子，畢竟老人家對他是真的好，但不離也不可能。

    「我們已經簽好離婚協議書了，過完年就去走流程，抱歉啊，爺爺。」

    「哎，你這孩子，哪裡需要跟爺爺道歉，倒是陸裴那個臭小子，應該跟你道歉才是。」陸老爺子提起自家孫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忘了哪段記憶不好，偏偏是和你結婚這幾年的，哎。」

    「忘了也好，總歸要離婚，當年的事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黎琛喃喃。

    然而陸老爺子似乎真的很生陸裴失憶的氣，聞言道：「如果沒失憶這齣，小裴肯定不會和你離婚，他心裡還是有你的。」

    黎琛聽罷只是笑笑，怎麼會不肯離呢，他當時……簽字的時候還算有幾分清醒吧。

    陸裴是除夕前一天晚上回家的，彼時黎琛正坐在鋼琴前給爺爺彈奏那首定情曲，小咪就窩在他膝頭。

    「爺爺，我回來了。」陸裴進門後喊了聲，沒人理，他也不意外。

    好像自從他傷好後，爺爺就沒給過他好臉色，看過來的目光里裹著「恨鐵不成鋼」五個大字，陸裴感到非常摸不著頭腦。

    某間房裡傳來鋼琴聲，莫名耳熟，陸裴面色一變，還以為是鎖著那架鋼琴的音樂室，細聽卻發現來自不同的方向。

    黎琛一曲彈閉，看見門口的男人直勾勾盯著他手下的鋼琴，心裡莫名有些不舒服。

    「不是音樂室的那架。」他繃著臉只輕聲解釋了這一句，然後抱著小咪走到不知不覺睡著了的陸老爺子身邊，把往下滑的毯子又提上了些許。

    「出去談吧。」

    兩人來到書房，黎琛從桌上深藍色的文件夾里抽出兩份文書，是一些離婚相關的具體事項，包括財產分配之類的。

    陸裴下意識避開視線，似乎在本能地迴避這件事，但失了憶的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麼不想看到這些。

    青年清冷乾淨的聲音有條不紊地解釋著上面的條條款款，看上去為這場離婚精心準備了許久。

    陸裴感到沒來由的煩躁和憤怒，他打斷黎琛的話，說：「你弄的這麼細緻我當然放心，等民政局上班了就去辦理對吧？你定個時間，我好空出來。」

    黎琛覺得陸裴這話說得有點陰陽怪氣，不過他也沒多想，直接報了個時間。

    果然是民政局上班的第一天，還是一大早，這人就這麼急不可耐？

    陸裴在心裡冷冷地想，突如其來的躁鬱又讓他頗覺古怪。

    於是站在黎琛的角度，只看到男人的臉色變來變去，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擼了兩把舒舒服服窩他懷裡的小奶貓，問：「對了，小咪能夠給我嗎？」

    「我很喜歡它。」

    陸裴看他漆黑的眼裡滿是歡喜和寵溺，詭異地生出一種自己可能不如貓的錯覺來。

    怎麼一見到這人他就會產生各種古古怪怪的想法？

    第45章 除夕2

    小咪晃著小腦袋左右看看兩人，兩條後腿用力一蹬，從黎琛懷裡撲進陸裴懷中，小尾巴掃啊掃的，去勾黎琛的胳膊。

    「花心小貓咪。」黎琛輕輕拍了下它的尾巴，眼裡帶笑，「可能它還是更喜歡你。」

    陸裴無措地抱好在他懷裡動來動去的小貓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如果他很喜歡，那就給他吧。

    兩人相安無事地處到除夕當天，傭人們早早放了假，根據陸家的傳統，大掃除是要全家一起做的。

    劉嬸早早地燒了一大鍋熱水分裝好，黎琛端了一盆上樓，將抹布浸濕後擰乾，擦洗樓上房間。

    平日裡這些房間都有打掃，沒什麼灰塵，只是陸老爺子覺得過年就要有過年的氛圍，大掃除這一習俗怎麼能免呢？

    門框上部不太好擦，黎琛從房間裡搬了把椅子出來，擺好後站上去，細緻地擦拭邊邊角角。

    小咪從不遠處晃過來，歪著頭安安靜靜看了會兒，然後不聲不響地竄上去，毛絨絨、軟乎乎的身體貼上黎琛的褲腿。

    黎琛被驚了一下，本就面積不大的椅子這下更是難以落腳，他身形一晃差點掉下來，兩隻手探了上來，扶住他的腰。

    「謝謝」兩字還沒說出口，視野一陣變化，直到雙腳踩上堅實的地面，黎琛還沒回過神。

    陸裴看他呆愣愣的模樣，方才那股突如其來的心悸和怒意瞬間消散，只餘一點兒他自己都沒發覺的寵溺。

    「嚇傻了？」他故意繃著臉問他。

    黎琛眨眨眼，彎下腰和瞪著無辜純潔大眼望著他的小奶貓對視，伸出手指颳了刮它粉嫩的小鼻頭，說：「它太調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