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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0:39:02 作者: 空夢
宿喬被甩到了牆上,頭磕在牆壁上發出了聲響。
「宿喬,你他媽瘋了。」郜卓抽著氣,手上突然一松,他低頭一看,手裡一把宿喬的頭髮。
他突然想起,宿喬住院的事來,不等他多想,宿喬猛然回過頭,他額頭上的血流過了他的眉眼,滑過了他的下巴,掉在了他的衣服上,地上。
他一臉的血,站在郜卓的面前。
「我……」郜卓啞口無言,下一刻,宿喬閉了閉眼,倒在了聽到聲音推門進來的醫護人員懷裡。
「宿喬……」
蕭陶穆收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郜卓還在昏迷當中,蕭陶穆跟醫生交談過後才察覺到他的手是抖的。
郜卓在病房外一直沒走,蕭陶穆在處理完手上的事情後走到了他的面前,一身煙味的郜卓看到一身冷酷的蕭陶穆嗤笑了一聲,譏俏道:「想出氣啊?來啊……」
「來啊!」郜卓吼著朝他衝撞。
「來啊,孬種!」郜卓抓住了蕭陶穆的胸前的衣裳,眼睛腥紅,聲嘶力竭得就像是瘋了。
蕭陶穆如他所願,一拳揮了過去,郜卓被這一拳打得腳下踉蹌,倒在了地上。
「現在好過了?」蕭陶穆深吸了幾口氣,勉強平靜了下情緒,壓著聲音朝地上的人問:「我就是把你打死又怎麼樣,改變得了你剛才暴力他的事實?」
「你知道什麼?」郜卓扶著地顫顫悠悠地站了起來摸了下臉,抖了抖身上的西裝,看著手中剛從臉上摸下來的血漠然道:「蕭陶穆是吧?你要接手一個跟別人睡了快十年的爛貨是你的事,不過小心點,人要看好了,可別讓給你戴了綠帽子,他愛的是老子我,到死愛的都是老子我,你他媽的以為你是誰?」
醫院的保安已經過來,郜卓推開了擋在他面前的人手,「滾。」
過來看熱鬧的人圍了過來,蕭陶穆進了病房在窗前看著郜卓被醫院的人送進了警車,眉頭緊鎖。
宿喬在晚上醒了過來,一看到蕭陶穆就苦笑,跟他道了歉:「抱歉,我衝動了。」
他不知道怎麼跟蕭陶穆解釋,舔了舔嘴,道:「是我先動的手,我被他激怒了,我……」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彼此太了解,郜卓知道怎麼挑動他的神經,他以前覺得宿喬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的時候他就會故意激怒他,用大吵大鬧牽住宿喬的時間和注意力。
都快十年了,他還是在用這招,宿喬筋疲力盡,還有說不出的無盡的失望。
他對郜卓失望,更對自己失望,還想為過去的那段感情流淚。
無關情愛,宿喬此刻心如刀割,他看著蕭陶穆努力地微笑,想跟他說什麼事都沒有,但話未成字,眼淚卻先從眼睛裡流了出來。
他說他不後悔那段感情,其實他後悔了。他沒有愛錯人,他知道郜卓原本是什麼樣的,只是他以為愛情足夠偉大,偉大到只要兩個人深深相愛,就可以度過無數寒冬。
他的天真,他的熱情,他所有最單純直接的歡愉,都給了那個他愛錯了的人……
自己也不無辜,話無法再說下,宿喬閉眼慘笑了起來。
太失敗了,他再努力,也否認不了他沒有他以為的那麼堅強與不凡。
他一無是處,不過也是一個自以為是的蠢蛋。
「宿喬,噓噓噓,沒事,沒事……」蕭陶穆見他把頭埋在枕頭裡痛哭,他掩下了淚濕的眼,一手環著他的頭,一手護著他打著點滴的手,在他頭髮,耳邊不停地落著安撫的輕吻,「一切都過去了,你聽我說,你一切都過去了。」
「啊……」宿喬頭動了動,他看了蕭陶穆一眼,慢慢地止住了淚。
他太疲憊,蕭陶穆只見他在他的臉上碰了碰,臉挨著枕頭就睡了過去。
蕭陶穆輕手輕腳地給他換了個枕頭,去洗手間用毛巾沾了熱水擠了條溫毛巾出來,給他擦臉的時候,睡夢中的宿喬臉龐滾下了一行淚。
蕭陶穆看著那行淚,好幾秒後才接著輕柔地擦他的臉和手,在幫他弄乾淨之後,他親了親宿喬的額頭,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以後不會讓你哭了。」
蕭陶穆晚上跟他父母連夜商量了一個晚上,決定還是儘快把宿喬轉回去。
第二天宿喬醒過來後,他就提出了他的想法,不等他解釋更多,宿喬就打斷了他:「好,就是麻煩你了。」
「我等著你不會跟我客氣的那天。」蕭陶穆看著他,猶豫了一下。
「此處你應吻我一下。」宿喬笑。
頭欲要伸過來的蕭陶穆把頭真伸了過來,他在宿喬的臉側親了一記,偏頭的時候,看到了宿喬靜靜看著他的眼神。
這時,宿喬沒有笑,眼睛和臉神一樣的平靜,一絲憂傷也無。
蕭陶穆要是沒見過他昨晚的樣子,他還以為這是一個從不憂鬱的人,但人的眼睛是會騙人的,他知道他愛的這個人,心裡傷痕累累。
對於郜卓這個人,蕭陶穆自有他自己的判斷,宿喬就沒有跟他說得更多,他跟著蕭陶穆儘快地離開了國內。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他拉著蕭陶穆的手沉思不語,蕭陶穆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問,直到飛機飛上天空,他看著宿喬抬起他的手,在他的手上親了一下。
「給我點時間,」宿喬抬著眼看著他,眼睛裡有笑,閃耀一種神奇的光,「蕭先生。」
「多久都行,可以一輩子,我不急。」不可否認,就是眼前這個被人徹底打倒了也還會爬起來的宿喬才吸引住了蕭陶穆,但這是他之前的想法,而現在,「你可以休息很長一段時間,直到你想重新開始。」
宿喬嘴角不禁翹起,他倒在了椅背上,扯過身上蓋的毯子攔住了臉,也攔住了他的笑與淚。
蕭陶穆撤退的判斷是對的,郜卓在找不到宿喬的情況下,把電話打到了他在E國的手機上,跟他說了一句:「你給我等著!」
接受聯合治療的宿喬這段時間現在不碰任何電子產品,他父親宿朗找不到他,在郜卓把蕭陶穆的手機號碼給他後,他客氣地跟蕭陶穆要求跟他兒子通話。
宿喬剛進行完第一個階段的治療,精神還不錯,在收到消息後給宿朗回了個電話。
宿朗在那邊第一句話就是:「你現在跟一個男人在一起?」
宿喬沉默了幾秒,反問他:「那你知道給我男朋友電話的那個人,是我前男友嗎?」
宿朗皺眉,「你什麼意思?」
宿命是種很怪的東西,宿喬活到今天才發現他就是不在乎宿朗了,他的命運還是跟宿朗有若有若無的接軌。
他很明白郜卓當年為什麼走得那麼快,不是不愛,而是一個人舊了就不新鮮了,更重要的是,一個人被平視久了,就需要被人仰視。
他爸差不多也是這麼個人。
愛不膚淺,膚淺的是你愛的那個人。
他遠避萬里,還是重複了他媽的軌跡,都不知道這是命運的玄妙,還是命運毫不容人逃避的定數。